章节字数:3506 更新时间:23-07-22 01:07
不过,五人都觉得万分庆幸,若不是这番恶斗,那两只老黄皮子还不知道会设下什么阴毒的办法,来谋害几人的性命,而且,它们始终躲在暗处,其手段叫人防不胜防,虽然众人差一点就全折在树洞里,可比较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暇去过多考虑其中的利弊得失,只有一步一蹭,在林中变幻不定的迷雾中继续向前。
路途渐上渐高,离那观音藤的位置落差虽不到数十米,但雾气已经渐薄,能依稀见到四处山口,南侧山口云雾最重,好似积了半山白雪终古不化,北侧林中遍地树窟,有的被枯枝败叶遮挡,有的直接能看到漆黑的洞口,人落入其中便有灭顶之灾。
两侧多有古松林,松柏夭乔生长,皆是栋梁之材,树皮厚至半米,色如琼脂,脂纹呈云霞回波之状,听人说万年古松皮才可生出霞雕云刻胭脂绣,看这古松林形势,恐怕真是生于洪荒之未开,已越万年才能长成这般气象,这片古老的土地不知道蕴含着多少的秘密。
在西北侧的丘陵崩塌了一大块,露出一片漆黑的大洞口,山前有被水冲毁的迹象,洞口有滩残水,冰冷清澈得让人恍惚。看来,在这里有许多交错纵横的地下水洞,可能这里就曾有这样一条地下水脉,庞大的地下排水管道,就是用来使这条水脉改路,以便东瀛军能顺利挖掘北面的山丘,但由于某种原因,水路被堵爆发了山洪,席卷了这片古松林,观音藤等根基浅的植物都没能幸免于难,其中的锦鳞衻也许就是趁着涨水的机会逃出去的。
东瀛军研究所主要的设施大部分都被水淹过,那片虫眼般洞窟密布的山坡下,就是一座两层建筑的宽阔楼房,林草掩映之中,冰冷的砖石楼房没有半点生命迹象,阴森得如同坟地。
季澜川当先推门而入,举着照明筒往里面扫了扫,墙上挂着一些塌灰,地上有几具横倒竖卧的死尸,死状极为可怖,都是脸上或者身上长满了人面瘤,死者皮肤发紫,还生出了一层鸟羽似的白毛,都和他们在地下室见到的俄国人相似,显然在生前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墙上还有指甲抓出的印痕。
季澜川估计这些人的死亡,极有可能跟从山里运来的铜箱子有关,可能在开启铜箱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所有的活人都死了,不过百眼窟附近依然有大量的蚰蜒和野鼠,看样子也都是从研究所里逃出去繁衍下来的。
为什么那些动物没有全部死亡?难道那铜箱子中的东西只能使人类死亡?
季澜川思忖着,不管怎么说,他们能活着走到这里,就说明那铜箱带来的灾难已经过去了,这点倒不用过于担心,其实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该来的早晚要来,甚至已经来了而他们还可能没有察觉到。
季澜川对着门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楼中一切暂时安全,可以进来了。
季澜川仍是背着谢白,孙团长扶着郝和平,袁忠良断后,一路顺着走廊往前走,沿途看到走廊里的尸体越来越多,谢白不住地咋舌,觉得自己这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而且这些人死得实在是太过蹊跷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无影无踪地杀死这么多人?
从俄国人的遗书中,季澜川知道利用百眼窟的某种物质可以治疗衻毒,这也是这座东瀛军研究所的重要课题之一,也是救谢白的性命的唯一希望所在。
谢白目前已经开始有些昏沉了,季澜川担心他毒气攻心从此就一睡不起,忙不断地跟他说话,让他千万别睡着了,但他并不知道这楼中是否真有解毒剂,有的话又放在什么地方,于是把和谢白说话解闷的任务交给郝和平,反正这孩子就是个话痨,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找话题的。
只是,在这样阴森恐怖诡异的地方,郝和平却害怕起来,说话都抖抖索索的,眼睛四处乱瞟,生怕突然从哪里钻出个怪物僵尸什么的,倒是孙团长想起季澜川交代的任务,千万要让谢白保持清醒,便唱起了他们军队里的军歌。
他的声音洪亮,在寂静的楼道里听起来格外动人心魄,郝和平却是被他的歌声一哆嗦,心说还不如不让这家伙唱呢,什么叫鬼哭狼嚎?这就是鬼哭狼嚎啊!不过,刺耳的歌声确实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谢白的神智也随之清醒了几分。
季澜川放下了谢白,让孙团长和郝和平在旁边照顾着,自己开始和袁忠良在楼中一层一层地仔细寻找,可这楼中仅有病体病样和各种人体器官标本,以及那些死状残酷的尸骸,各个房间也仅有数字作为标记,最后一路转到了地下室,这里的防腐药水的气味浓重,经久不散,建筑设施的地下部分都是冰冷肃穆的水泥地,空气透骨的两,在主要通道的尽头处,是一道黑色的大铁门,门后似乎是个储藏室,各种物品排列在架子上,地上摆着许多带着编号的木箱子。
谢白挣扎着站起身,担心着季澜川会在地下室遇险,自谢白他们在那怪楼里的地下焚尸间遭遇到的各种危险经历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浓厚的心理阴影,谢白根本不愿意待在一楼,而是由着郝和平搀扶着,孙团长跟着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季澜川看见谢白入内,急忙迎上前去问他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难受,谢白摇头,只是把目光在地下室周遭扫视了一圈,在工兵照明筒光线的晃动中,忽然,谢白瞥见货架深处有抹阴森诡异的绿光,以为这附近还有其余的黄皮子,顿时紧张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却原来是在这库房里面有口铜箱子,铜体趁着地下室的阴气,被手电筒一照,显得翠润欲滴,绿可盈骨,箱体纯真犹如铺翠。
郝和平和孙团长也看个正着,都是啊呀一声惊叫,惊为天物,他们还以为这箱子是翠玉的。
但谢白知道这口箱子虽然一丝铜色也没有,但它却不是玉的而是全铜的。只因为原主谢白就是对古物研究非常透彻的,据说铜器坠水千年则变为纯绿而且色莹如玉,未及千年,或者器物厚重巨大的,就会变得绿而不莹,铜身上各处蚀斑也如以往,那是因为铜性尚未散尽,其重只能减三分之一。
若是铜器被水泡土埋,自身的铜性为水土蒸淘殆尽,则不见铜色,唯有翠绿彻骨,或在翠绿中存有一线红色如丹,叩之有铜声,也是非常罕见的古代器物。
不曾入水的古铜器,在人间流传至今,都是紫色而底部生朱砂斑,甚至这些斑块已经变得凸起,如上等辰砂,放在大锅里以沸水烹煮,煮得时间越久,斑痕约是明显,如果是假货,这么一试,斑痕就能煮没了,所以甚是容易区分。
谢白见这口铜箱透骨晶莹,用工兵照明筒一照,薄光流转显得好像都快透明了,便猜想这极有可能是一件埋藏于土下,或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上古之物,难道这就是俄国人在遗书中提到过的那口铜箱子?
季澜川这时也走了过来,似乎打算揭开箱子看一看,但被谢白止住了:“这箱子破破烂烂的,而且,这研究所里那么多人都死得不明不白,这东西不碰也罢。”说虽如此,他还是将手下意识地按到铜箱子上,却感觉那铜箱子甚轻,一按之下,竟推得晃了一晃,这说明里面是空的,从中放出来的东西,也许至今还留在楼中。
谢白按着那口青翠彻骨的铜箱子一晃,那铜质早在水土中蒸淘尽了,留下的铜骨只有曾经的数分了,所以着手甚轻,感觉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倒不出所料,东瀛人把那古物挖出来,自然不是密封着存起来,肯定一到手就被开启了。
谢白寻思着,研究所中有大量横死之人,从俄国人的遗书上判断,这里曾经发生过重大事故,恰好是在这些东瀛人雇佣的盗墓贼,说不定就是狐儿党把铜箱子从山里运进来之后没多久的时候,虽然并不能确定这些人的死因与之有关,但多半脱不了关系。虽然这楼中一切寂静,想害他们性命的黄皮子也已经被收拾了,可他们毕竟还要在此逗留一段时间,可万万不能大意了,也许这空箱子中会剩下什么线索,察看明白了,也好让他们今后不管遇上什么,都能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因而,他没有再阻拦季澜川,让他把箱盖打开,举着工兵照明筒,往里照了照,确实空无一物,在箱底只残留下些黑色的木屑。
季澜川和谢白对望了一眼,相顾无言,猜想不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季澜川顺势把铜箱踢到一边,让谢白不要再折腾了,好好靠在墙角休息,自己则继续去找解毒药去了。
却在景城那边,陈海棠一身青布长衫,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狐裘,领口一圈雪白的狐毛衬着他白玉也似的瓷白面容,越发显得清俊非常,文秀中又不乏儒雅翩然。
他的身后跟着的便是徒弟余秋水。
两人是被赫连家的大少爷赫连翊请来唱堂戏的。
是赫连翊派他的亲信赫连威开车来接他的。
随着车门的打开,陈海棠看到了眼前这座气派巍峨的府邸,虽然这并非赫连家的主宅,只是一座别院,却也让人咋舌。
赫连家的根基在湘北,不过,赫连家的祖上却是在景城也有过发展的,还有位赫连家的祖爷爷,据说就是景城的状元公,所以,他们会时不时地回一趟景城,当是祭拜先祖。
这回,赫连晟五十寿辰便是回景城举办,请了景城不少的达官显贵,而像今出川武人这些东瀛人自然也要前来拜寿,赫连晟虽说并不把这些东瀛人当回事,可也不想在外交上给人授以话柄。
当然,赫连家的寿宴是摆在天香楼的,反正天香楼离赫连家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现在,宴席还未摆开,赫连家上门的宾客却是络绎不绝,礼物更是五花八门,小到各种精巧的玉摆件,大到你就是见也未曾见过的巨型碧玉浮雕墙,让人人见之惊叹。
光这场面,竟然比前朝的王爷还要奢华气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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