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367 更新时间:23-04-16 10:42
却说被桂姐带到暖阁休息的肖慕辰坐在沙发上,发现这里窗户紧闭,且有股若有若无的熏香气味,嗅起来给人一种不太舒服和窒闷的感觉,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人锁上了,他眉头紧蹙,立刻意识到有问题,正准备强行破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咔嚓的轻响,他一惊,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将手伸向了裤腿底下,拔出了随身藏着的一把匕首迅速地闪到了门后。
但,门外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心中疑惑不解,但头脑又是一阵眩晕感,他顾不得许多,当即一拉门把手,却发现门应声而开,心中一动,想来刚才是有人为他开了门锁,但不知道是何人,可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趁着四下里无人迅速地走出了暖阁。
而在他走后不到一分钟,一个从长相绝美,穿着酒红色衣裙的女子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入,看到这间暖阁,嗅到里面的熏香气味,轻轻地抿嘴一笑,就躺在了暖阁里的那张宽大的沙发椅上,沉沉睡去……
而谢婉如出了宴会厅,她四下望望,并未发现身后跟着她的人,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发热,几乎无法走路,刚好一个少年从洗手间走来,看到谢婉如,赶紧上前搀扶,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你怎么了?”
谢婉如捂住发烫的额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喝醉了……”
少年正是谢白,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半搀半抱地拥着她,说:“那姐姐我带你去休息。”
谢婉如点了点头,微笑道:“好,银舟,我们去休息。就是订婚宴……”
“姐姐,别担心,我会让人看着的。”谢白微笑道。
而那跟着谢婉如的人发觉有些不妙,正要转身去向二姨太章晚晴汇报情况的时候,忽然背后遭到了一记重击,那人就眼皮一翻,倒在了地上,然后现出了袁忠良的身影,他一声不吭地将那人拖进了旁边的洗手间,而谢白则把姐姐打横抱起来,拿手背贴了贴姐姐发烫的额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是在看到章晚晴和桂姐鬼鬼祟祟的举动后,心下生疑,然后一路尾随才发现异样的,眼下更是猜到了章晚晴的恶毒用心,所以让人设法打开了紧锁着肖慕辰的暖阁的房门,让肖慕辰迅速离开,又设法拦下了去暖阁的姐姐的。
这会儿,袁忠良走了出来,问道:“谢副官,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谢白问:“季澜川呢?”
也只有谢白敢在季澜川的面前,直呼他的名字。
袁忠良淡淡地说:“少帅还在宴会上,他让你赶快回去,别瞎添乱。”
谢白冷笑了一声:“我这不叫添乱,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
暖阁里,阮灵儿正晕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一般。
段绍刚开门进来,正好看见这么一幅红裙少女海棠春睡图,好生一愣。
他原本就对儿子的这个外室有着不可言喻的心思,如今乍一看见更是心猿意马,“怎么搞的?她怎么会在这里?还醉成这样子?”他表面上还是一副正人君子样,故意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人喝叱道。
“不……不怪别人的……”阮灵儿仿佛被吵醒了,吃力地坐了起来,说,“是我自己喝醉了……”
段绍刚咳了咳,严肃道:“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做什么?真是让人不放心!”
阮灵儿似乎并不太清醒,眼角闪烁着水光。
“督军,我猜阮姑娘心里不舒服,才多喝了点,别怪罪她。”旁边的手下知道阮灵儿是段耀武带来的,也知道阮灵儿是被段耀武强抢过来的,生怕段绍刚怪罪她和少爷,赶紧替他们说好话。
段绍刚漫不经心地摆手打发了那手下。
手下走时还体贴地把门带上,随即就有嘤嘤的哭泣声透过门板传了出来。
屋里,阮灵儿哭得很伤心。
“督军,我想我爹爹……如果不是耀武,我爹爹他……”
“耀武实在太胡闹!怎么也不该强人所难,还害了人性命……”
段绍刚看似也非常生气儿子的胡来,又看到美貌少女哭得楚楚可怜,他没法不去安慰一二。
“别哭了,到时候,我帮你教训那个小王八蛋一顿。”
“督军,你帮帮我,我知道督军是好人,知道督军一定能说服大少爷放我自由的,对不对?”阮灵儿抬眸,那姣好的俏丽上挂着莹莹的泪光,一见就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灵儿……”
即便段绍刚如何的在人前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可也抵不住阮灵儿的哀哀哭泣,脆弱伤心的柔弱模样,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不受控制地搭在了阮灵儿单薄的肩膀上。
“督军,我其实很仰慕你的……”
阮灵儿顺势依偎进了段绍刚的怀里,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似的,身子轻轻发抖,眼中水光莹然,诱人升起无限遐思。
段绍刚的心火猛然升腾而起,他再也不想做那柳下惠,伸手抬起了阮灵儿的下巴,低下头,狠狠地噙住了那两瓣殷红的嘴唇……
谢白安顿好了姐姐,慢吞吞地折返大厅,在人群里搜寻着季澜川的身影,见他正被一群达官显贵围在中间,便笑着走过去,“少帅,聊什么呢?”他问。
季澜川看他回来了,脸上的笑容越发轻佻:“哟,到哪儿去沾花惹草了?我怎么叫你都不回应呢!”
谢白瞪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季澜川笑而不语,又四下扫了一遍大厅,这会儿已经快到订婚典礼的时间了,然而未婚夫妻却迟迟未露面,不仅如此,连身为主婚人的段绍刚和他的续弦夫人也不见了身影,便纳闷地“咦”了一声,“怎么?段小姐不在?今儿不是她的大喜日子吗?”
他身边的一位官员也有些纳闷,说道:“谁知道呢?我们这些人哪敢打听督军的事情啊!”
而在宴会厅的另一边,桂姐正小声地跟二姨太章晚晴说着话……
“你确定?那谢婉如往暖阁方向去了?”章晚晴说。
“嗯,千真万确。我派了小丁去跟着的,小丁说她喝了那杯酒就往暖阁方向走了……”
章晚晴脸色一喜,立刻一副好像要查抄大观园的王熙凤似的,叫齐了一帮下人,以及几名听差和老妈子浩浩荡荡地朝着暖阁去了。
热闹的人群之中,谢白端着一杯香槟,正举着酒杯凑到唇边,冷眼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继而转身看向了季澜川,微微一笑:“少帅,你想看热闹吗?”
季澜川一听有热闹可看,自然求之不得:“好啊,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却说章晚晴一伙人杀到了暖阁门口,见到房门紧闭着,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女人的惊呼声透过门板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坐实了章晚晴的猜想。
桂姐得到了章晚晴的暗示,一马当先,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沙发上两个人影纠缠难分,外面的人轰然闯入,吓得里面的人俱是一惊。
被段绍刚压在身下的女子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将段绍刚推开。
段绍刚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毯上,恼羞成怒地朝门口的人怒喝:“做什么呢?滚出去!”
到这程度,所有人还看不出来这章晚晴是来捉奸的,就是瞎子了。
只是,这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太让人意外了!
有人低低地说:“也难怪!督军也太心急了,要是让督军夫人知道了,怕是要伤心的。”
接着,吊灯啪地一声亮起来,照的屋子一片雪亮,衣衫不整的段绍刚,还有所在沙发里的阮灵儿都一览无遗。
这下,章晚晴一下子惊呆了,她原本安排的这一场戏就是让谢婉如这个女人背地里和肖慕辰偷情被她带人当场逮到,从而让谢婉如被愤怒的督军给当场派人浸猪笼,那曾想居然是……居然是自家的男人,那位高高在上的督军做下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
而且,被督军压在身下的女人,她刚才也见过,还是督军的儿子,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少爷的外室!
这在刚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堂堂的督军大人居然染指自己儿子的外室,这事情传出去怕是轰动整个浚县,不,怕是全北六省的大新闻了吧!
“哦豁!”
跟在人群后的谢白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笑。
季澜川见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你别告诉我,这里面有你的手笔。”
谢白状若无辜地说:“那哪儿能呢?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姐夫,不是吗?我还寻思着怎么能在这喜庆的日子里送他一份大礼呢!”
季澜川也笑:“若是这份大礼,他该焦头烂额了吧。”
这时,不仅章晚晴张口结舌,一张面孔渐渐地涨成了猪肝色,连一直遍寻不着自己的外室的段耀武的脸色也变了,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紫,怒气腾腾上涌。
他虽然没敢正式娶阮灵儿过门,却是把她稀罕得跟宝贝似的,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从他爹在自己的别院里看见阮灵儿那一刻,他就担心他爹对阮灵儿有想法,尤其看到他爹看阮灵儿的目光不对,他就觉得不妙,谁知道,现在这担心竟然成为了现实!
他虽然一直有些害怕他爹,可也不代表他愿意把自己的人儿拱手相让。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首戏曲,叫什么吕布与貂蝉的,父子俩同为一个女人动心,这还得了?!
这时候,段耀武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声暴喝,大步走向了屋里的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丢不丢人?!!”说着,他夺过了身边的卫兵的一把枪,对准了段绍刚,砰地一声开枪,不过,他终究没有打自己的老子,而是冲着头顶开了一枪,把屋顶给射穿了一个窟窿。
“呀!”
围观的人群捂住了耳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段耀武又颤抖着手,把枪再次对准了屋里的两人。
“别别别……”章晚晴如梦初醒,赶紧扑上来拦住了段耀武,大叫道:“耀武,别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啊!”
“我爹?这他妈是爹能干出的事儿吗?”段耀武通红着眼睛,狂吼道。
“哼,我看啊,是这小贱人故意勾引的督军!”段耀武的原配夫人柳静胭恨恨地叫道,接着冲上去要去打阮灵儿,谁知道段绍刚居然把阮灵儿拉起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冲着柳静胭怒吼,“干什么?干什么?这跟灵儿无关!”
“什么?!”
这下章晚晴不干了,她奔过去拉扯着段绍刚,叫道:“督军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你儿子的外室啊!外面那么多人,你还要脸不要!”
“既然知道外面还有宾客,你这么闹是想怎么样?”段绍刚难得狼狈仓促地躲闪着,但他依然还把阮灵儿护在身后,只是,谁也未曾注意,那阮灵儿一张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了冷冷的笑意。
“你连儿子的女人都睡得,我怎么闹不得?段绍刚,我要跟你离婚!我章晚晴丢不起这个人!”章晚晴哭骂道。
一旁的桂姐忙劝道:“二姨太,你别冲动啊!”
会场乱做一团……
谢白再也没了兴趣看这场热闹,转身就从人群挤了出来,跟着,季澜川也走出来了。
他们走出了督军府,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打开门,季澜川的动作一顿,谢婉如还睡在后座上。
“你姐?”季澜川把目光投向了谢白,“她没事?”
谢白眼中泛着冷意:“她喝下了章晚晴为她准备的酒,里面掺有迷失神智和激发情|欲的药,还好我懂药理,事先给她配好了解药,让她服下了……”
季澜川点了点头,又问:“那那个肖慕辰?”
谢白说:“他早走了,是我叫人放走他的。”
季澜川斜睨了他一眼,问:“你做这事,是为了你姐,还是为了他?”
谢白敏感地从季澜川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怎么?你觉得我还想着那个肖慕辰?”
季澜川耸了耸肩,说:“你和我可是有过婚约的,作为我的未婚夫,你要忠于我。”
谢白说:“但我现在是你副官。”
季澜川说:“那也要对我忠诚,不可有-----”他顿了一下,凑近了谢白,带着一丝气音,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二心。”
谢白不耐烦地推开他,语气淡漠地道:“知道了。”
而此刻的段家的三小姐段天美早已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她的时候,翻窗逃走,并换上了一身督军府的丫鬟的模样偷偷摸摸出了督军府,她可不想跟那叫什么裴南灏的年轻人结婚,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是春华园海棠班的老板陈海棠。
她还记得当初是听女校里的同学跟她提起的陈海棠,说他风姿优雅,俊美无双,那唱功也是一等一的好,说得她都有点心动了,于是,在那天下学后,他便和那女生一起了海棠班常驻的景城大戏院,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戏院里的票早卖完了,段天美没想到这个戏子居然这么受欢迎,这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还非要进戏院不可,当即抬出了段大帅的名头,戏院方面不敢得罪段大帅,只好把她们让进了戏院里面。
结果,那一进去,一见到陈海棠,她便泥足深陷了。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如此。
如今,陈海棠又在浚县的春华园登台了。
段天美来到春华园的时候,这里早已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的戏迷居然站着听戏,还听得津津有味。
段天美因为有着段督军的千金这一层身份,春华园的老板自然不敢得罪了她,给她安排了专座,奉上了茶和点心。
须臾,陈海棠果然露面了,他这次唱的是“白蛇传”,演的也是白素贞,一袭水袖白衣,脸上虽然化了妆,贴了花钿,却是给人一种美艳又英气逼人的感觉,他的嗓子温婉却又清越,唱道:“断桥啊断桥,我看断桥桥不断,美满鸳鸯要分开,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段天美一听他的嗓音,顿时再次陷落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嗓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段天美看到戏曲终了,仍是痴痴发愣,,望着陈海棠冲着台下观众鞠躬后退出舞台,她的双眼不觉泛上了泪痕,默然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人群纷纷离去,她才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地冲向了后台,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陈海棠的化妆间,惹得正在卸妆的海棠班一众人等吃惊地望向她,不知道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子所为何事。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戏班里的一个伙计不满地走过来,指责她道。
“陈海棠呢?我要见陈海棠!”段天美退开他,视线在化妆间扫了一圈,可惜并没有见到陈海棠的影子。
戏班的人更生气了,平日里那些戏迷都很客气,都知道陈海棠不喜被人打扰,根本不会轻易地踏进后台,一般都是送些花篮,送些字画之类,没想到这个女的不但闯进来,还直呼其名,简直是太没教养了!于是,他们纷纷指责段天美,并打算赶她走。
这时,春华园的老板这时,戏院经理也听到段天美闯到后台去找陈海棠,赶紧跟了过来,对段天美说道:“段三小姐,不好意思啊,陈老板和他的徒弟刚刚回去了------”
段天美不等他说完话,又急匆匆地冲出了戏院,却只来得及看到卸了妆的陈海棠和秋水坐上了一辆吉普绝尘而去,不过,她运气也不算太糟,至少看到陈海棠那清俊迷人的侧脸和那挑开白色长衫下摆,弯腰上车的绝美的风姿。
一时间,段天美呆呆地发怔,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跟着那辆吉普车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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