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83 更新时间:23-01-12 22:26
符野讨厌缪斯湾的一切,除了旁边的一片海,以前每次来缪斯湾都要在沙滩上待至少半天。他喜欢听海浪,喜欢吹海风,喜欢脚踩沙滩的感觉,总感觉这能让他心情愉悦。
晨起时他有点头疼,吃过早餐感觉好些了便让护工推着他到沙滩去。
其实,他很幸运,摔下楼梯时只有头受的伤重了一些,双手双脚都只有一些挫伤,休养这么久早就好利索了,坐轮椅上只不过是戴因和都月明心有余悸,怕他又在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犯晕,再摔进手术室。
护工把轮椅推到了沙滩上后,符野就想把人打发了,他特别讨厌这个护工,一点都不温柔,还很喜欢打小报告,根本就和那个大鼻子医生一路货色,但他又不想跟戴因说换人,这一换说不定就换成缪斯湾某个执事的了,她们可比护工更“烦人”。
“我说,艾凡小姐,或许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我想要安静地思考一会。”
“这是个好主意。”艾凡直言:“但是戴因先生希望我能对您寸步不离,他付给我了一笔高昂的费用,特别嘱托不要背叛他。”
“小姐,怎么说呢,他雇你的钱是梅列特家的,而我姓梅列特。”
“好的,但是梅列特先生,戴因先生说了,他雇佣我的钱都属于他各人的工资。”
符野:“……”好吧,我不擅长这种时候说服人。
就在符野还在苦恼怎样打发走这个忠诚护工小姐时一双手无声无息地覆上了他的眼睛,那双手有一层薄茧,还一直带着一股皂角香。
符野对于忽然的黑暗十分淡定:“护工小姐,你可以走了,我的医生来了,他会照顾好我。”
“你走吧,我会看好他的。”那人说:“他很听我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做出格的事。”
艾凡有些不信任他,他就补了一句:“我是正正经经的医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拔高了声音,俨然一副不愿意多说的烦躁样。
艾凡走了,符野听见脚步声远了,直接笑出了声,睫毛随着笑声翕动,挠得钟涯的手直痒痒,很快就因此重见了光明。
“怎么认出我的?”钟涯双手扶着轮椅,弯下腰,贴在符野的耳边轻轻地问。
“因为你手上的味道很特别,我认识的人只有你是这个味道。”
“噗。”钟涯告诉他:“这是某个华国烂大街的原味沐浴乳,选择恐惧症者的福音,价格实惠,我大一的时候住在学校宿舍,整个男寝都是这个味道。你猜为什么?”
“你们都是选择恐惧症?”
“错。”钟涯直起腰,声音也回到了正常的音量,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说:“他们用的都是我的,一个寝室四个人,开学一个半月后,全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有沐浴露。”
“你还真是老好人。”
“沐浴露而已,也没事。大二以后我大部分时间就回公寓了,少数时候会回寝室住,也没备什么生活用品,他们就换了一个人薅羊毛,而且,男寝嘛,什么纸巾、沐浴乳,洗发水什么的都是公用的,谁也不会说什么。”
“我很少听你说你在大学的事,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符野想站起来,不需多说,把手递给钟涯,他就会小心地搀着他站起来。或许是太久没站立,起来的一瞬间他的眼前一黑,但因为扶着钟涯就没有跌倒。
“慢点,我扶着你。”钟涯说。
符野很快就站稳了,撒开钟涯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示意自己没事。钟涯点了点头,放纵他自己在沙滩上慢吞吞地重新适应双腿,而自己永远慢他半步,右手一直准备着应付突发状况。
钟涯已经把这种习惯刻在骨血里了,从少年时开始,他为了应付符野突发低血糖便一直在身上带着糖;符野畏寒,有时候还会突然觉得冷,他就一直穿着一件可有可无的外套,必要情况下可以直接给符野。
韩城说他像符野的老妈子,想想,这个形容好像也不过分。
“都月明说,你考核完时,班克托邀请你留在花都,你拒绝了?”符野忽然问。
“他还说拜乐因大嘴巴,他自己的嘴也不赖啊。”钟涯吐槽完就和符野解释道:“其实吧,我还是忘不了他们曾经退过我的申请资料,我要是让他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真的太掉价了,不是吗?”
“我知道。”符野扬起嘴角,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跟都月明说,你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邀请留在花都,因为你现在属于京城。”
这话钟涯听着有些奇怪,符野果然在意他还要回京城吧?刚想问话是不是意有所指,符野便打断了他:
“我说,钟涯,你的考核已经完成了,还不回京城吗?”
“不,不急。校方给了我半年的假,我的学分是够的,下半年直接回去实习。”钟涯被问懵了,说起话来有点磕巴,联想到符野上句话他真的很想把话收回去,收不回去的话只能用另一句话来弥补:“我想着回来看看你,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符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他:“你,算是专门回来找我谈恋爱的是吗?”
钟涯:“……哈?”
符野笑了,像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像恶作剧得逞时的快意:“那天我是有意识的,我以为我快死了,跟你说了遗言。我以为死人说话不用付任何责任。”
钟涯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他记得那天符野跟他说“钟涯,谢谢你没有害怕我……”,后来好像还说了些什么,还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肯定不止那一句,那句话不会让符野说出这样的话,那句话用不到“负责任”这么严重的词汇。
钟涯的困惑爬上了脸,符野立即便看透了。
“所以说,最后那句话你没听清?”
钟涯总觉得这时候自己要扯个谎,这样他就会拥有一个男朋友,而且是他魂牵梦绕版的。但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符野就知道了真相。
“好吧,当事人没听到,我没有责任了。”
“或许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符野“哼”了一声,笑意却没从脸上下去:“拜托,你这个话真的太厚脸皮了。我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
钟涯有些局促:“抱歉,那时候我脑子发懵,就只记得你说,谢谢我没有害怕你。”
符野的笑容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的表情:“听了一半?不过也没关系,是重要的一半。我确实,确实很谢谢你,如果你也像有些人一样骂我神经病,我……”
钟涯见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大海,揣摩着他的下半句,又不由自主地问:“谁,骂你?”
“不记得了,太多了。我喜欢男人女人很早就不是秘密了。表面恭维我背地里朝我吐口水的就算一个月出现一个现在也够代表鸢尾去踢世界杯了。”
刚知道符野的性向的钟涯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插了一刀。
符野收回了目光,继续说:“我倒是乐意他们在我面前拿口水啐我,而不是坐在精致的茶餐厅讨论我是不是用表面的精致掩盖我的私生活。至少如果当面骂我我可以直接骂回去,都月明教过我许多骂人的话,可惜都没用上。”
“你,是不是还想过要用来骂我?”钟涯问道。
符野没有多想,只是缓缓地摇头:“没有,我不会用那些话骂你。如果你骂我神经病……我就把世卫的精神疾病百科全书甩到你脸上,让你看看我算不算神经病。”
钟涯忽然很想抱抱面前的人,张开双臂,符野却在躲他。
“不要怜悯我,钟涯。”
符野的态度坚决,钟涯只好就此做罢。符野又一次迈开了脚步,钟涯便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知道符野正在把心扒开给他看。
后来,没有钟涯期待的后续,符野长叹了一口气,仰面道:“钟涯,如果你能知道那天我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我们就谈一场恋爱,谈到哪算哪。”
钟涯噎住了,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但任务的奖励真的无比吸引人。
符野说他有些头疼,两人便回去了,没有用轮椅,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回别墅的。那只轮椅被孤独地留在海滩上,等着夜晚的海浪带它进入名为深海的坟墓。
符野回去就睡了,躺在床上,眉头轻蹙。钟涯给他念了二十分钟的书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得去寻找那句他没听见的话。
他找到了那天在别墅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符野那天说了什么。确实,符野那天的声音真的很小很小,或许小到只有他能听得清。
他最后找到的人是都月明,都月明给他做了一个假设: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问题没有固定答案。小老板不一定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只想要一句他满意得话,例如,我爱你。”
这个提议被否决了。他确定,符野那天一定说了什么,这必定是一道客观题。
他甚至去找了戴因,调了那天别墅里的监控。监控拍到了他们,很幸运,可惜拍不下符野当时嘴唇轻微的启合。
想想,就算真的拍到了,他会唇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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