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53 更新时间:23-06-01 18:58
在去往新生儿科的路上,程经籍走得并不快,他在思考,在挣扎。他仿佛回到了他的高中时代分文理科的那天。
他不是没有尝试为他自己的人生选择过,从拒绝去上无趣的贵族学校开始,从为了那群虚无缥缈的朋友踏进文科班开始。他也是到了大学时代才意识到他的朋友只有戚尔雅一个人,那些他为之忤逆父母的朋友们不过是当他是“程大少”。
忤逆过,成功过,只是都过去太久了,他的肌肉让他自以为自己不会也不敢。
电梯的大门打开,直走,左转,直走,再右转,直走。
程经籍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自从他掉下22楼后第一次见。
Omega绾着庄重的头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套裙,她的alpha站在身边,和她一起听着穿着手术服的蒲研说着话。
“小阿愚现在的各项数据都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还是不建议他出院,这点我们也和他爸爸解释过了,因为在出生前就和父体一起遭受了暴乱信息素的刺激,就算我们都尽力在减少他受到的伤害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理想,他是有遗传性信息素过敏的前兆的,所以我吗的意思是让孩子再在我们这里待四到八周。”
蒲研看见程经籍来了便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孩子爸爸来了,关于要不要冒险出院这种事情我还是建议你们商量一下。”
谷雨和程瀚这才意识到程经籍来了,转身看见了人本来就板着的脸脸色就更难看了,两人大概也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导致连皱眉的样子都出奇地一致。
“像什么样子?一身酒气!”谷雨开口就是骂,“多大的人了,都当爹了还是一点都靠不住,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你和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有什么区别?丢人现眼!”
“是,是,是。”程经籍双手合十,语气平平,“我的错我的错,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们二老来操心,不过,我这副鬼样子不是很正常吗?”
他又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爸爸不就是这样的吗?不管家里有什么人,永远会带着一身的酒气烟味回来,让我想想,爸爸还会去找妈妈麻烦,问她,你今天怎么和——”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程瀚的耳光像风一样地刮过程经籍的脸,将他整个人打飞了一截,还让他瞬间肿了脸,只能捂着脸用阴沉的目光仰视着他。
蒲研想出面制止,但程经籍一个眼神把她堵了回去。他啊,就是要变回十几岁的样子,变回那个热血的,就算被父亲打到动弹不得也坚持要到普通中学去的少年。
“爸爸,我怎么做爸爸都是跟你学的,为什么不承认?”他笑着,质问着就像暴怒的雄狮一样的父亲,他努力地挺直腰板,他才发现,所谓的父亲已经佝偻,他才是那个要俯视的人。
他发疯似的握住程瀚的手腕,直接强制他贴到了自己肿起的脸上。这样的行为无疑能把程瀚激怒到极点,于是他不再坚守所谓的矜持,又一次在这个医院大打出手。
打,踹,砸,骂。
程经籍没有还手,蒲研每次想叫人但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看到程经籍那双布满笑意的眼神,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把手机拿起又放下,又去看站在一旁的谷雨。
蒲研已经不是二十出头刚到新生儿科的女孩了,虽然她相信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她也相信有些人配不上父母这样高尚的身份。她看着谷雨,看不透这个贵妇人的眼睛。
她是爱自己的儿子的,但为什么要纵容这样的暴打?真的不怕就此失去吗?
终于,程瀚的怒火发泄完毕,程经籍也护着脑袋缩在了墙角。
墙角的人满身狼狈,颤抖地蜷缩着,在暴打结束后仍旧不敢放松。
谷雨蒙着水雾的瞳孔颤颤,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手绢丢给墙角的儿子,转而又问蒲研:“蒲医生,现在呢?对于拥有这样一个窝囊废父亲的孩子,把他交给爷爷奶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们会在家里给孩子提供不亚于医院的护理,也能应付所有的突发情况。”
蒲研没有立即回答。虽然听起来逻辑很通顺,程家也确实是能做到雇佣一个和她旗鼓相当的医生和把整个危重新生儿监护室搬到他们那栋大别墅里这种事情。但,程经籍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挨一顿打让自己死心吗?
不可能吧,这个alpha,怎么可能会辜负自己的omega。
“想都不要想。”程经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扬起了头颅,一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谢谢你啊,我的好爸爸,帮我彻底醒了酒,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讲道理了。”
程经籍毫无预兆地扑倒了程瀚,骑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已经染了血的拳头对着他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始终没有砸下拳头。
是了,程瀚已经老了,但是程经籍才刚刚三十出头,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信息素也是强大的,浓郁的,只要他想,他的父亲休想动到他一下。
“我说了,要讲道理,我的阿愚还需要我的信息素,我明天还要回公司上班,我不想因为殴打一个满脑子暴力的禽兽进拘留所。”
程经籍放开了程瀚,而后起身,后退,把干净的玻璃墙护在身后。这面墙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外边这样打闹,里边的婴孩们都睡得很熟,包括阿愚。
程瀚是不服输的,但当他再想去控制这个叛逆的儿子的时候他就被一直在旁观的妻子拦住了去路,妻子的瞳孔隐隐泛出红光,然后告诉他:“住手,这么多人看着,况且,你以为你还能控制他吗?”
程经籍嗤笑了一声,补了一刀:“您,得服老。”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多是路过的病人家属在看热闹,还有后来的保安。显然,在这个医院里,蒲研不去通知保卫科还有的是人会去。保卫科的人看蒲研的眼色行事,蒲研让他们观望他们就不会向前。
谷雨直勾勾地盯着程经籍,说道:“我们带小阿愚走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你不是还有工作吗?你没有办法全程陪护在他的身边但我们有,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陪他长大,你大可以去忙你的事业,和徐今释向弥蕊一群人厮混在一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管你,等林说文治好了身体也再不需要你,你自由了,程经籍。”
程经籍听着听着就笑了,笑够了就再给了谷雨一句:“想都不要想。”
“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会让我的孩子再经历一遍我一团糟的童年?林老师出国前把阿愚交给了我而不是你们,可见你们,比我要垃圾太多了。”
“我的好母亲,从林老师住院开始,你们都做了什么?再往前推,你们在他还在他爸爸肚子里的时候做了什么?你们在拿他们父子去引诱一个疯子,你们本来也没有非他不可吧?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因为我非他不可,我和林老师只有他,而你们……”
“说我不负责任,什么叫不负责任?你们这才叫不负责任,觉得他可有可无,在不久前还把他的父亲逼到跳楼,现在,又要把他强行带离医院。你们找的哪门子医生我不管,阿愚是方慈诠方相娜连轴转了很久很久才保下来的,是林老师在鬼门关转了三个多小时才换来的,是蒲医生没日没夜地花了两个多月才救回来的,是闻着我的信息素一点点长大的,你们配不配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我的阿愚出生,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人爱他,需要他,而不是为了你们二位百年后有人去捡起你们的烂摊子。”
谷雨的眸光越来越沉,程瀚的怒火似乎即将溢出眼睛,就在他差点就要再动手教训他这个“大逆不道的翅膀硬了的儿子”的时候,他的儿子大喊一声“保安——”打断了一切。
保安不算恭敬地请他们二位离开,他们狼狈的儿子倚在玻璃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程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确确实实已经老了,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保安“请”走了程瀚谷雨,也顺便清走了围观的人群。程经籍终于脱力地坐了下去,蒲研喊护士去拿急救箱,又问程经籍:“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做个检查,万一有内伤就不好了。”
程经籍摆摆手,说:“没事,我都护住了,这么多年了,他揍人的习惯都掌握完了,提前准备准备也就是会看着比较吓人而已。我现在就是腿软,真的,好久没和他们两个这么大声说话了。”
蒲研不由地咯咯笑着:“你真的,比我知道的勇敢太多,林老师知道了也会开心吧?”
“他?别告诉他,他知道了肯定会阴阳怪气我一顿。我的心灵可是很脆弱的,太禁不起他的阴阳怪气了。”
蒲研只是笑,程经籍自己也是弯了嘴角。
“听到了啊,说林老师坏话,一会儿就发给他。”是向弥蕊,她举着手机对着程经籍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报告老板,你刚刚舌战群儒的画面我录下来了,改天全部发给林老师。”
程经籍下意识地挡着脸,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向弥蕊拍完了,但,还是走个程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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