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10 更新时间:22-11-11 00:36
林逐风面对着眼神阴鸷凶狠的姜雁希并不畏惧,反而是冷冷地开口:“既然是这样,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按你说的,最后大家都得死。”
“你------!”他这样反客为主,让姜雁希有种掌中的猎物脱离她的控制的愤怒感觉。
“不敢杀吗?”
“……”
“你在等什么,天上的人?天上哪儿有人?雾霾那么重,星星都没有。”
姜雁希幽幽地说:“反正你们等着就是了。”
她说着,这会儿大概也觉得体力跟不上了,她毕竟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性,一直踮着脚跟绷着身体胁迫着比她高很多的林逐风,还要分出精力提防其他人,她有些受不了,于是,她余光在水塔周围扫了一圈,找到一根别人施工检修时用的麻绳,她一边用脚把麻绳勾过来,一边还是紧紧地抵着林逐风的咽喉,然后,她开始绑他,结结实实地把他捆在水塔上,打了好几个结。
林逐风冷笑:“业务挺熟练的嘛,这二十三年在疯人院里就尽练这个了?”
女人似乎被他触到了痛处,“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骂道:“闭嘴。”
她把他捆结实了,往后推开几步,总算松了口气。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畜生东西。”她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
他们身后,那几个保安忍不住小声私语,没去救陆霁云的问三个去救了陆霁云的:“姜雁希房间真的有密室?”那三个保安的面色可比其他人的难看多了,有两个完全回不过神来,盯着姜雁希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只有一个勉强还能接话:“有。”
“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呢?
那三个保安只要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都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姜雁希听见了,她慢慢地回过头来,手中握着那柄尖刀,她笑了笑,阴恻恻地说:“是什么?”
笑容里的仇恨逐渐就像烈火烧上来,烟熏火燎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实化-------
“里面是什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爱,是特别特别亲密的疼爱啊,对不对?”姜雁希扭曲着脸,狂笑着,看起来她的的确确就是个疯子。
三个保安里那个唯一还能说话的以手抱头,他年纪挺大了,有个刚成年的女儿,因而他很痛苦地说:“梁非强|奸她……”
“!!!!”
所有人都是大为震惊。
“已经二十多年了……每天晚上都这么做,不管她身体这么样……每晚梁非都在那暗室里留一张照片,进去之后,四面八方,全部都是……”
“不止呢,”姜雁希轻悠悠地笑着,“看到角落里那具骷髅了吧?”
“……”
“那是梁非带来的”小点心”,”她用说悄悄话的姿态对他们说,但声音却放的很响,嘶哑的,像是乌鸦在哀鸣,“他在外面吃,怕掉点心屑,怕香味儿把猫惹来!他就带到疯人院,我的房间从一开始就有暗室,只有他和他哥知道,他们吃那个点心……那个孩子受不了屈辱,自杀了。”
她每多说一句,听者脸上的骇然就多一分。
林逐风心中骇然,陆霁远的脸色却平静得过分。
“点心自己撞死了,不能被倒进垃圾桶,难处理,就一直丢在暗室,拿硫酸浸,肉很快就没了,骨头也不剩太多……但他们还留了点,给我看,吓我,让我别寻死,死了也是同样的下场……”
姜雁希回忆这些事时,脑子因为受到刺激太厉害,又有些浑噩,讲话开始断续,但脸上的疯狂一点没少。
“我装作很怕,我每天都迎合他们……后来他死了,就只剩他的弟弟了……呸,他那个弟弟比他还恶心,彻头彻尾的色胚……”
“我花了那么多年,我哄着他,捧着他,我是个疯子,他看不上我却还要搞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找回他那些可怜的男性自尊……哈哈哈哈,我捧得他昏了头,这些年他对我越来越没有防备,有一次他脱裤子时居然把我房门的钥匙都落在了暗室里。”
她仿佛在说悄悄话,又按捺不住得意地大笑:“但我没拿。”
“我那天晚上把那个钥匙交给他,问他这是什么。他看到钥匙就变了脸色,可又看见我是傻的,就放了心。他确定我是真的病得太厉害……连钥匙都不认识了,哈!”她的眼神变得很尖锐,嗓音也是,“哪个人能过这样的日子二十多年不发疯?”
“他就拿那个钥匙调侃我,好像觉得我是个得了逃生诀窍也不知道用的笨蛋。他不知道他眼神里的那种得意我全看见了,我恶心得想吐,但我很会装啊-----谁说神经病不会伪装的?我装的太好了,完完全全地骗过了他,后来他越来越放松对我的看管,只要他把钥匙落下,我就偷偷地出去……我把整个疯人院的砖都摸遍了,但我不走!我就是要这些畜生都下地狱!”
“终于,我把一切都策划好了,就在昨天,我趁着他又把钥匙落下,我拿着它,等到夜里,偷来了一把刀,把刀藏在我的床下,他又来了,用他那张臭烘烘的嘴巴往我身上蹭,我迎合他,手往褥子下面伸,然后,嘻嘻嘻……”
她的瞳孔里好像喷溅出当时仇杀梁非时的鲜血,还有惨叫。
“哈哈哈,哈哈哈,好热的血啊,为什么这么恶心冷酷的人,会有这么热的血呢?哈哈哈,好有趣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帮你报警啊?”一个小护士听不下去了,满眼是泪:“你报警我们可以帮你的!”
“我的话有谁会信?我是个疯子!疯子!!他们让你们别和我说话!离我越远越好!你们就天天给我吃药!吃药!敷衍我!!有谁听过我说话吗?有谁信过我吗??!”姜雁希怒吼,“我是神经病!疯子!所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洪水猛兽!不需要认真聆听,不需要真心关切,我敢告诉你们?我告诉了你们,梁非回头就能杀掉我!”
A3056号房间就像一口生锈的熔炉,里面浮沉着近二十三年的欲望与罪恶。
因为有病,在正常人眼里总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判断,疯女人和疯人院的主任,谁都只会相信后者。慢慢地,女人床下的暗室,就成了一个青天白日所照不到的蜘蛛巢穴,女人的血肉在蛛网上腐烂。
“我恶心你们。”
“我恨你们所有人!!”
姜雁希说到这里,眼里的光变得更恐怖了,声音慢慢地轻下去,抱着头,“没有人可以帮我……我早就……我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去哪儿了,我应该有个孩子的……像那个男孩一样大……他去哪儿了呢?他是不是我的孩子呢?我……怎么记不得了?我到底有没有孩子呢?”她忽然做了个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的动作,脸上带着虚幻的笑容,喃喃地说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了哪儿了呢?我的孩子不见了,我找不到了,我……我只能……我只能回天上去。”
她猛抬头看着他们,“你们都得陪我。”话音落下,他忽然发觉其中一个保安看她的眼神很古怪,似乎透露着一种不该有的紧张,她愣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倏然回过头去------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劲风袭面!他勉强避开了,但随即被对方的长腿狠狠地踹着压倒在天台粗粝的水泥地面,她惊愕地盯着阴云夜幕背景下,那个身形挺拔,眉目轮廓深刻分明,神情冷厉的男子,那是不同于她手中的那个人质的另一个男子。
这个人眼神凶戾,可神情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他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让她莫名其妙地战栗和恐惧。
“你……你又是谁?”姜雁希被他按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可陆霁远的力量很大,她挣脱不开。
陆霁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松开了她:“姜雁希,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你放了他。”
姜雁希格格地笑着:“凭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接着,她猛然拿刀要捅向陆霁远,周围人发出一声惊呼。
但陆霁远不错眼珠地和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她的手瞬间僵住了。
他说:“姜雁希,我也是个神经病。”
男人与她的眼睛只有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黑眸倒映着疯女人的一双杏眼。
他的声音很轻,除了离他最近的姜雁希之外,谁也听不到,他慢慢地把手抬起来,一边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攥住那把冰冷的手术刀刃。
只要这时候姜雁希回过神抽刀,他就一定会受伤,但陆霁远看起来太平静了,脸上瞧上去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像在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母亲,正常人对话。
“你知道吗?我也是个精神病患者,我的养母,我的姥姥也是,我们都有精神病遗传病史。”
刀,被悄然无声地换到他的手里。
姜雁希直到失去利刃才猛然意识到危险,她面色惨白地盯住了陆霁远:“你-----”
但他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屈起指节,缓缓地将女人散乱的额发掠开,捋到耳后,他盯着她的眼睛:“那边那个年轻人是我的爱人,你不要伤害他,我很喜欢他,因为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妈也死了,我弟弟背叛过我,我只有他了。请你放开他,好吗?姜雁希,我们是同类,你是个疯子,我也是,你看我的眼睛,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姜雁希还是满脸戒备,但她确实在盯着陆霁远仔细地看,甚至,是在嗅闻。
陆霁远没有任何的表情,非常平静地由着她像动物一样,以最原始的方式在他身上确认,或许每一类人都有他们自己确认安全的办法,或许疯子的兽性和第六感就是要比普通人强。
姜雁希最后低声说:“你说的是真的。”这是陈述句,并非疑问句,她相信了陆霁远的话。
“嗯,我是。”
“谁害了你?”
“我是天生的。”
陆霁远说,“我说过我是家族遗传。”
姜雁希:“……”
“不过,我虽然患有精神病,但我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陆霁远笑了,云翳散开,惨白的月色下,他的眼底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霜雪似的亮银,露出来的牙齿显得很森冷,很锋利。
他贴过去,如同在和病友分享什么战胜病魔的妙法,温柔地和她耳语:“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们都很会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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