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四十一)往事

章节字数:3423  更新时间:23-02-05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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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一路狂飙,带着起源之眼直奔城区。不过司机很狡猾,竟然在快要冲进市郊村子的时候消失不见了!车子失控打滑,但好在司机不见了之后,紧锁的车门也能够打开了。

    只见起源之眼一脚踹开身旁的车门一跃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而失控的出租车则是撞向前面不远处的房屋,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紧接着是熊熊大火燃起,在火光照亮的第四十秒开始,村里的人们发现了异常,他们纷纷冲出家门,惨叫声,痛哭声,打水声,脚步声,说话声……对于起源之眼来说,都是使自己心情更糟的杂音。

    也许是命运使然,依然是男孩模样的起源之眼也很快被人看见,他被几个大人围在一起,好像是准备施救,可起源之眼马上就从地上跳起,愤怒地盯着面前的所有人:“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休想用脏手碰我!”话音刚落,由起源之眼此身激起的神威之力便将那些村民给震飞了出去。但凡事都有例外,唯独有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地看着起源之眼,可身体还是不禁向他靠去:“你,你没事吧?”

    起源之眼自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拥有很强大的梦魇之力了:“呵,劝你别碰我。我可不想杀了这么好的苗子。”现在的起源之眼已经不想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虽是男孩模样,却有着女人的声音:“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说着,那起源之眼的眼睛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那人类的眼睛竟幻化出三层不一样的虹膜和瞳孔,把跟前的女孩吓得一愣一愣的:“你,你是……神明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大家?”

    谁知此话一出,似乎是勾起了起源之眼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些刺痛内心的碎片正如同汹涌的海水一点点将他淹没。不过现在由不得起源之眼静下来慢慢思考,他沉默片刻后还是放过了那个孩子,逃进永夜的臂膀,不知所踪。

    ……

    在很久远之前,有一个女孩生活在一片虚无之中,她浑身散发着光芒,却怎么也照不亮身处的黑暗,于是她决定睡上一觉,在梦里创造出不会有黑暗有色彩的世界……于是,梦魇之地诞生了。可世界却并不依照女孩的想法运转,而是存在着自己的法则,生灵在此繁衍生息,日月颠倒,轮回始终。

    直到有一天,世界孕育出了梦魇之力,它们无处不在,是维持世界存在的重要条件之一,就连原本普通而又平凡的生灵也不免沾染上了这种奇怪的东西。不过它的出现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造福了这世上的所有生物……所有的孩子,无论是野生动物还是人类,从出生开始就会带着梦魇之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它就会慢慢增强。有的呢,要是运气好或是体质好还能成为神明的候选人。

    毫无疑问这世界存在着神明选拔制度,在每次年祭过后都会举办一次。而在当时,起源之眼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家庭的孩子,但她从小就展现出了异常的天赋,成为候选人的可能性很大。于是理所应当的,她在年祭结束当晚就被推举前往参加选拔,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高塔神社的神位上接见了这个孩子。

    先是一些梦魇之力的测试,接着是神性的测试,再然后……

    年轻女子将孩子带到高塔的窗边,指着下面的一些围观的人说:“神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看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要用一点神力就能将他们杀掉。”女子的声音又尖又细,甚至还透露着一点疯狂。身旁的孩子瞧了瞧女子指着的方向:“你是神明吗?为什么要把他们杀掉呢?”

    只听女子轻轻一笑:“呵呵呵……这个世界所谓的神,不过是梦魇之力最强之人而已。时间是在流逝的,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一个更为优秀的神明候选人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孩子想了想,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可似乎并不是女子想要的答案:“不,过了今晚,你就成了神明,不再是平凡的人类。”说着,女子拉着孩子回到神位旁,几个佣人马上端着一个银制的碗走了过来。

    里面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乍一看和水没有什么区别,但细看却发现比清澈的水还要美丽,只要瞧上一眼,整个人的身心都会变得清爽起来。那孩子也没有多想,照着选拔仪式就喝下了一口神秘液体,刹那间时间停止又流逝,梦魇之地的由来深深印刻到了孩子的脑袋里,紧接着是眼睛慢慢变成三层不一样的瞳孔和虹膜,它们交织在一起,旋转,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孩子开始感觉到有些痛苦,皮肤不停渗出豆大的血珠,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最后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黑色鳞片从皮下组织中钻出,看得人心里发毛。而一旁的女子见到这副情景,直接乐开了花:“成了,成了!咱们有新神了!”

    原来女子已经在位上百年了,选拔期间一直没能出现超越她的人,而且哪怕就算有,也是半路跑了,要么是根本无心参加选拔,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进入世界的轮回。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女子挥挥手,示意佣人们把孩子带回到自己的寝屋,随后便找到在高塔下等待的父母:“你们好,恭喜千金通过了选拔,出去的路在右边。”说罢,她转过身去,准备去见一见已经成神的孩子,可父母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立刻就跪在地上,求着女子放过他们的女儿,但神明的仪式,哪是凡人能做主的呢。

    女子:“送客。”

    话音刚落,就来了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他们不仅把这对父母轰了出去,还给了一些钱,意思是不要再来了。而伴随着高塔外墙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曾经纯白的美丽花朵也在此刻开始被染成了漆黑之色。女子名是恶之梦神,那如梦似幻的外表是最致命的,只要多看几眼,就会被其身上所带的梦魇魔力牢牢抓住,最后成为神明的桌上餐食。

    恶之梦神的寝屋就位于高塔的最高之处,除了她本人之外,只有通过了选拔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孩子早早在寝屋里等着,她的心不再像人那般思考,所想所闻之事物对她来说不过是无限时间里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吱呀~”

    孩子闻声看去,结果发现是那个女人便又把身子缩到屋子角落去了。

    恶之梦神:“我的房间漂亮吗?水梦石做的地板,还有噩梦拼接而成的天花板和墙壁…就连家具都是梦魇之力做的,呵呵呵……除我之外还没人能欣赏得到这些呢。”说着,她便一步步走向孩子:“说吧,叫什么名字?”

    孩子害怕地浑身颤抖:“我,我……我叫……”

    恶之梦神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用纤细的手指在孩子的脸上轻轻划动:“别怕,我只是在问你的名字。”

    孩子:“……”

    恶之梦神:“来,告诉我吧。”

    孩子:“……起,起源之眼。”

    恶之梦神一听,表情明显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还说出了自己的神名:“起源之眼……好。”

    起源之眼:“姐姐…那个我想知道,刚才喝的那个水是什么啊?”

    恶之梦神笑了笑,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想和起源之眼面对面交流:“那是美梦,是世界的造物主的馈赠。”说到这,起源之眼突然一笑,用双手抓住恶之梦神的脸说道:“呵呵呵……你觉得我会甘愿留在这里吗!”刹那间,起源之眼的瞳孔开始疯狂旋转,将恶之梦神暂时用神力给震晕了过去,她要做什么?

    只见起源之眼逃出寝屋,用神力感应着什么,快步行走在高塔的走廊上:“可恶,那个女人把它放哪了。”谁知,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几个佣人在抬着一个石头准备离开高塔,不知是要去向何处。但起源之眼的表情很是欣喜,看来那就是要找的东西了,一块蕴含着强大能量的水梦石。

    “神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看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要用一点神力就能将他们杀掉。”

    不知何时起,这句话便已经深深留在了起源之眼的脑海里。驱使着她二话不说跳下高塔,把护送石头的人统统杀光了,接着再把石头给抢走,逃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原本第二天是要举行登神座的仪式,举世欢庆,可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世界陷入了一片恐慌,恶之梦神还下令四处搜寻起源之眼,务必要将她带回高塔审判,尤其是那块水梦石必须带回。但谁也没想到,起源之眼连同那块石头一起去了别的地方——梦世界。

    虽然都是女孩做梦所产生的产物,但同样不受女孩的控制,而且那里也没有什么神明选拔制度,有着自己的法则,还可以说是一个刚刚诞生不久的婴儿。起源之眼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要在梦世界留下,创造属于自己的秩序制度。

    于是那晚她用神力撕开了时空的裂缝,将自己藏在石头里,依靠世界的相似性来到了梦世界的某一处矿洞里,再之后她伺机而动,终于等到了机会,间接创立了永生教,但也正因为起源之眼来到了梦世界,梦魇之地才和这里产生了联系。

    ……对于起源之眼来说,回忆和往事是残忍的,但她深知自己早已不是人类,而当自己成为神明,再次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也还是会想起当初那个选拔的夜晚。

    现在让陆青和夜怜旭的计划失败是她这次来梦魇之地的目的,倒也不是专门来这搞邪术,而是她在梦魇之地养着一个人,每一代陆培养时的数据,从诞生到陨灭都会把最精华的内容传输到这个人身上,直至成熟,而起源之眼则认为,是时候该把他放出来和陆青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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