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43 更新时间:09-09-02 12:24
(彻大人的番外。偶是第一次写番外,纠结了好久滴说.......)
梧桐,传说中凤凰独栖之木。
从小,我就发现,父亲独爱梧桐。
他总喜欢在园中的梧桐树下,无论是练剑,吟诗,喝酒,甚至连睡觉都不愿回屋。
我对父亲最多的印象,就是他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天的背影。
我曾问他:“父亲,您为何这般喜欢梧桐?”
父亲轻轻抚摸着梧桐粗糙的树皮,淡淡的答道:“我的心在这里。”
我不懂,就去问妹妹璃儿。
她玩弄着辫梢,眉头紧皱,说:“娘也曾说过,爹爹的心不在她哪里。”
我们两个就肩并肩地坐在台阶上,思索着。
突然,璃儿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哥,你说爹爹的心不会被那棵树吃了吧?”
我用力敲了下她的头,鄙视道:“你白痴啊,树能吃人吗?”
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璃儿没有说错,父亲的心确实是被树吃了。
这个答案,是遥告诉我的。
很小,我和遥,镜尘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叶遥,当朝不受宠的五皇子。谁也没有想到,他日后会成为九五至尊,除了一人――白皓尤,我一生除父亲外,唯一佩服过的人。
月镜尘,叶朝下一代国师。
至于白皓尤的出现,纯粹是个意外。镜尘说他是狐妖,从不信鬼神的我有点相信了。他太厉害了,我至今不知,他是如何让一个才华平平,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在两年后荣登大宝的,可这是事实。
我已经忘了,原本不应交集的四人是如何相识的。只是,我有点后悔,如果不认识遥和皓尤,是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减轻些。
遥他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
从我最爱的女人,到我最敬佩的父亲,最后,是我最疼爱的妹妹璃儿。
宇文珍,与他成就一段佳话的女子。
几乎没人知道,她是我从小立志要娶的人。
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在梧桐树下的相遇。
忘不了那天美得让人迷惘的黄昏。
忘不了她的淡淡一笑。
……
遥成为皇帝后,我奉命去边城抵御连国的进攻。
出发的前一夜,父亲在梧桐树下等我。
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满面愁容地问我:“彻,如果让你在江山美人间选择,你会选那个?”
“江山。男子汉大丈夫,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怎可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我答的很大声。
父亲惨淡地一笑,叹道:“你果然是我的儿子。”
我骄傲地抬起头,坚定的与他对视。
我以为他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会伤了我。却不知,我与父亲一样,错过了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时刻。
我曾无数次的想,如果我当时选美人,会是什么结果……
那夜父亲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连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我熟知的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彻,保护好璃儿。”
“彻,你为何要生在轩辕家?我又为何要生在轩辕家?”
“彻,答应爹,别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我选错了,错了。”
“要是我早些明白爹的话,就不会……”
他说了很多话,很多我那时不懂的话。然后,就反反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
“珊儿……”
我当时只想到了母亲,她的名字中有一个珊字。
父亲想得是另一个人,一个让他后悔,牵挂了一生的女子。
我领军出发了。
出发前,珍儿送给我她亲手缝的平安符。
我告诉她,待我凯旋之日,定去荣平王府提亲,娶她过门。
她笑了,和父亲的笑分外相似。
我至今不懂官场上的重重潜在规则,可她,早在那时就做好了准备,作为家族的牺牲品。
宇文家是开国功城,以经商为主,自古便富甲天下。
只是,宇文家子嗣一直不繁盛,几经波折,才传了下来。这一辈,仅有宇文珍一女。
皇家一直忌讳着宇文家,却碍着这个王位和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宇文家也明白,所以总是很低调,而且每过几年就要大出血一次。
可是这辈不同,没有嫡子,王位便没人继承,只有收回。倒时,皇家缺的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借口。
可我不知。
在我胜利回京时,遥亲自迎接了我,还有,他的珍妃――宇文珍。
我觉得我的心裂了。整个欢迎宴上我都在喝闷酒,所有来巴结的官员都由风柳挡了回去。
风柳,北堂清,父亲给我的两个暗卫,我却生生的将他们暴露在阳光下。
一个寒冷的冬日,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几近崩溃的消息:珍儿难产,母子双亡。
那时,我不顾父亲的阻拦,一路杀进皇宫,冲进天月阁。
血,满地的血灼的我的眼睛疼。
早已对血麻木的我,竟有些畏惧。
第一次,我打了遥。一拳接着一拳,若没有镜尘的阻拦,我甚至怀疑我会弑君。
此后,我也喜欢上了梧桐树。
凤栖凤栖。有凤来栖。
我终于懂了父亲的话,他一直都在等他的凤凰。
他口中的珊儿,不是母亲,而是母亲的姐姐,叶遥的母亲,当今的太后。
我没有完成对父亲的承诺,我后悔了,后悔当初的选择。
我再次请旨出征。
在边城,浴血奋战,履立战功,终于接替父亲,成为了兵马大元帅。
可归京后我才知道,父亲将一半虎符和羽林军统领的位置交给了皇室。
这对父亲,是一道催命符。
我归京的第二日,公公来传旨,宣父亲进宫。我本想跟他去,可被拦住了。
若我知道,这是诀别,便是欺君,我也定会跟去。
足足一日,父亲都没消息。我急了,璃儿也闹着要去外面找。我没拦住她。
我匆忙向管家交待了几句,正欲跟出去,镜尘来了,他是坐着马车来的。
我皱了眉头,如果没记错,他从不坐马车。
在门口,镜尘没有下车,而是让车夫将车赶进了我家的后院。
他依旧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上面带着明显的水迹。
我一把握住他的肩,问父亲怎么样?
镜尘没有答话,遣走车夫,低头退到了一边。
我看了看马车,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掀开了车帘,愣住了。
是父亲。
他坐在车里,靠着车壁,头发散看,双日紧闭,脸上全无血色,一片惨白。他还穿着走时的衣裳,只是披着了件红狐大髦。马车里有些潮湿,地上积了一滩水。
“怎么回事?”我听到我的声音在颤抖。
“……皇上……赐死了永安王……”镜尘有些犹豫。
那一刻,我竟出奇的平静。将父亲的遗体抱出马车,向花园走去。
镜尘伸手欲拦,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出了后院,才离开。
夏日的阳光散在一片片梧桐叶上,给每片叶子抖镀上了一层金边。几道调皮的日光穿过树叶之间小小的缝隙,在地上跳跃出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光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树下插着的那把剑。
那把剑,我认得,当年父亲名扬边疆,用的就是它――炼风
它轻轻放下父亲,靠着树,身体瘫软的滑下。缓缓伸手抓住泛红的剑柄,用力把它拔出。
剑身锈迹斑斑,还残留着点点血迹,隐隐能闻到丝血腥味。
父亲……
双臂紧紧抱住剑,头靠在剑柄上,呆呆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的连梧桐叶都开始落下。一片、又一片,待我发觉,已满身都是。
泪自眼角滑出,落在剑上,冲淡了上面的红色。
然后,我麻木地站起,在离树不远处,用早已钝了的剑将土挖起。
红日欲退,新月欲起,在空中交替着。夕阳如血,染红半边天。
我将父亲放入了挖好的土坑内,填实,插上了“炼风。”
剑在人在,人忘剑随。
“少爷,月公子把小姐送回来了。”
我回过神,淡淡应了声。
镜尘,谢谢。
望着远处走来的璃儿,心中有份释然,我,还有璃儿啊……璃儿……
次日,朝廷对父亲的失踪做出了解释,说父亲辞官归隐,浪迹天涯。
璃儿终于松了口气,不免抱怨:“爹爹真是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害人这么担心。”
摸着她的头,我笑得很无奈。
可我没想到,父亲去世后仅半月,璃儿就告诉我说她要进宫。她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遥,还答应了他要进宫陪他。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幸福,我的心如刀割,几乎痛到窒息,最后,终是不忍拒绝。
她入宫的前一晚,我带她到梧桐树下,让她给父亲磕个头。
她满面疑惑,可还是一言不发地照做了。
临上轿时,她将自小戴着的玉佩送给了我。那是一个老和尚给的,说是仙玉,我也有一块,与她的正好是一对。
接着,她就兴高采烈地上了花轿,进了那座金子做的牢笼。
她新婚还没过两天,我的奏章就递了上去,依旧是请命镇守边城。
十日后,自凤凰山出发。
没有大批的欢送队伍,只有我们四人――我,镜尘,遥和皓尤。
我冷冷地看着一身黄袍的遥,嘴角僵硬的翘起。银刃出鞘,划过一旁的梧桐树。树皮翻起,一道深深的割痕出现的树干上。手握住刀刃,渐渐用力,血自指缝间溢出。抬手负上割痕,缓缓移动着。
一片血色出现,血渗进割痕。
“我爹,是你杀的?”
风吹散了我的发,也吹散了遥的回答,可我清楚的听到他说:“是。”
我笑了,惨淡的一笑,沉声道:“今,我轩辕彻在此立誓,一日边疆不平,一日不归京师。若他日回京,定亲手斩君。”
转身,任风吹散了一切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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