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64 更新时间:09-03-26 20:02
夜蝠顿住了脚步,片刻之后,从容上前。
那人回过身,“你……”
“在下上官赋,受老爷之命来请孟笛公子。”
“……”
夜弩对上了夜蝠那双明亮的眼。
“他不在。”夜弩淡淡道,“午时刚过我便来了,他一直不在。”
日已西斜,那人,还没有回来。
——当然回不去了,在竹林边缘,孟笛已被人围住。
拿着那画,出了城门以后,孟笛还是有些恍忽,仿佛手中的不仅仅是一幅桃花,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回忆与相思。
就在孟笛即将进入竹林的时候,三道寒芒从不同的方向袭向他的后背。
没有回头,孟笛只是反手一挥,一点冷光从袖中射出,撞向中间那路寒芒,而后两物弹开,撞下了两侧的寒芒。
他只动了一下,用一枚暗器,便化解了这次攻击。
原本缓缓滚动的轮椅速度突然加快,到了竹林边缘的一株大竹前。
回身,孟笛静静看着随后向他飞来的漫天暗器,还有在远处围成一圈的蒙面黑衣。
第一拨暗器还未到,第二拨又紧随而至,有的后发先至,有的上下相撞,原本直飞的暗器在互相激撞下轨迹、速度都变得不可预测。
就像是满天散乱无章的雨,落在人身上,必将让鲜血淋洗大地。
桃花眼中冷冷映出当前发生的一切,寒芒之雨离孟笛已不过三尺,衣袖终于轻轻扬起。
数目不多的十几点冷光,在那漫天之雨面前就像是挡车的螳螂。
与先前一样,那冷光撞偏一道寒芒,而后两物又分撞两侧……
看似不起眼的十几点冷光,不过是凭借巧劲,撞力,阻住了漫天寒雨。
不料,那前两拨的暗器还没有尽数落地,第三拨暗器又已破空而至。
——比前两拨更快,更急,芒尖闪动着乌光。
第三拨暗器的撞击,竟能让那些本有下落之势的寒芒重新激飞起来!
黑衣人有十几个,孟笛却只有一人。
他袖中的暗器,是用一枚少一枚的,又兼身处野外,周围并无什么可以利用,而那些黑衣人,个个有备而来,只等时机成熟上前抢攻。
孟笛行动不便,暗器一旦耗尽,他便如同一只被拔去尖牙和利齿的锦豹,只能任由恶犬宰割。
那寒雨已又逼近半尺。
冷光自孟笛袖中射出,却已无法全盘阻住来势过于迅急的寒雨。
袖中的暗器已用尽。
一拍扶手,又有几点冷光从椅中射出,打散了余下几道寒芒。
不想,那些黑衣人手里,竟还有第四拨暗器。
包围圈在缩小,黑衣人与孟笛的距离不过丈余。
这样的距离,双手空空的孟笛根本无法完全抵挡那寒雨。
十几柄佩刀已经亮出。
孟笛,眼看身处绝境。
在那些寒芒离孟笛不过尺余的时候,孟笛反掌闪电般拍向了那株他身旁的大竹。
霎时,那满天飞舞的竹叶便成了索命的招魂帖,切断了那些黑衣人咽喉,也阻住了绝大多数寒芒的前进。
却还有十几点漏网之鱼,迎面而来。
孟笛的右手扬起,把那些寒芒收入袖中。
——他的左手还紧紧握着那幅桃花。
“呜!”
袭击的黑衣人已经尽数倒下,孟笛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原来,因为那画,他只肯用右手接下所有寒芒,却终是力不从心。
肋下衣衫破口处,有三点黑色血晕泛出。
孟笛抬手迅速封了自己几处穴道,不让那毒血蔓延。
木轮椅快速向林内滚动——孟笛知道那暗器上淬毒,若是动作不快些,错过了最好时机,毒素一旦扩散,便是救无可救。
在木轮椅即将消失于竹林迷雾前,又有一物飞向孟笛后背。
反手隔袖一抓,拿到眼前,木牌上的血红“残”字舞得张狂。
夜蝠和夜弩在小筑前已又站了一个时辰,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夜蝠看着那小筑,眼角的余光却瞟着夜弩。
夜弩站着没动,提着酒的右手也很稳,但夜蝠能感觉到,夜弩原本平稳的呼吸现在有些紊乱。
——是因为我的到来,还是因为他的迟归?
从不曾见过夜弩如此焦虑的样子,一直以为他会永远静得像一潭湖水。
果然,如果自己和那个人要不可避免地针锋相对而上的话,他,会出手阻止的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而沉闷。
夜蝠心下是一片叹息,不论是如兄长一般的夜弩,还是记忆中带着哀伤轻笑的孟笛,他都不想……
他知道,下一刻,他和孟笛之间不会有鲜血飞溅,但,下一天呢,下一次见面呢?
没有人能预言明天。
上天,总爱与世人开玩笑。
轮椅碾过落叶的声音传来,上一刻,夜蝠和夜弩都没有想到,就在下一瞬,出现在眼前的孟笛,竟会是这般模样。
那三块黑色血晕已经连成一片,孟笛额上遍布细汗,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右手捂着伤口,左手却紧紧攥着一卷什么。
衣上已染满血迹,那幅纸卷,却依然崭新。
下一刻,夜弩发现他正把孟笛轻轻放于床上。
扔下酒坛,上前抱起孟笛,冲入屋内,这一切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而一气呵成。
——身体的反应,总是要快过理智和思维,这自然的反应,是最真实不过的情感。
“……你?”桃花眼中有什么在剧烈震动,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攥着那纸卷的左手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展开那纸卷,只见,跃红满枝,碎瓣飘舞……
撕开孟笛的衣襟,三枚透骨钉。
钉下黑血还在不断向外流淌。
“……你这……傻瓜……”夜弩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呵……你知道……我这人……永远……聪明不起来……”孟笛的声音很轻,却带上了些许温度,桃花眼中的笑,终于传到了眼底。
端进一盆滚沸的水,夜蝠抽出一柄短匕,点起烛火烤了烤。
三枚透骨钉,和伤口周围黑色的血肉被一并剜去。
“……架上有白药。”孟笛轻道,就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往那三个血洞上洒药的时候,夜弩的手有些不稳。
冷汗满面,身体冰凉,孟笛却依然在笑。
“‘透骨’……呵……这些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透骨。伤透骨,痛彻骨,毒入骨髓,命随风舞。
此毒至伤,至痛,浸入骨髓之时,便是一缕微风刮在身上,也会让人疼痛欲死。
此时的孟笛,却在笑。
“孟笛公子。”夜蝠终于开口,“在下上官赋,奉老爷之命来请公子回去。现在公子负伤,在下回去总要有个交代。”
闭上又睁开的桃花眼复又平静无波,递上那木牌与手上一片钢指甲:
“烦请告诉老爷,笛已遇袭。”
“残”。
又是“残”。
木牌上那“残”字舞动的笔画,就像是一抹张狂的笑。
“残”是——
——是人,还是组织?
——“残”,到底想做什么?!
“残”,就像是一个迷,尤如,那竹居外的,竹林迷雾。
——有谁能,在这迷雾中,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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