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06 更新时间:20-06-29 09:57
他一方面觉得如此万众瞩目,威风八面的应该是自己,嫌管家抢了他的风头;一方面又为管家的人前背后不一致,假仁假义,假言假语所不耻。
管家在府里可谓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除了在苏悦山面前卑躬屈膝,小心谨慎之外,在背后,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
端着架势,拿腔作调,对待下人打骂,处罚,那是常事,一年内被他逐出府去,打死、打残的丫鬟、婆子,小厮、粗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人没了,再买就是,诺大个丞相府还能缺了下人,这等“
小事”,苏悦山又怎会理会?但平管家安排。
管家见了苏太也恭敬行礼,问安,可是苏太却看得出这个老东西明显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他的回应是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没好气瞪一眼。
今日,管家一反常态地如此善言善语,苏太明白,这定是做给台下这帮贱民看地,八皇子是真龙天子,福泽万众。手下办事之人自然要温和,慈爱。发了铜板的同时,也要赢得好名声,当然要尽可能的收买人心。
苏太是花里胡哨,但还是不笨的,或者也没什么深奥复杂的,表象下隐藏的东西,一戳即破。
孩子学得很快,在台下连城句说通顺后,即刻被管家请到台上。孩子很争气,面对大众,没哭、没闹,大声又给说了一遍“八皇子是真龙天子”。
稚稚童音,格外响亮。前面几排的,听个一清二楚。
“好,说地好,拿铜钱来。”管家伸手,有小厮立刻捧上
两串铜板。
管家将一串套在孩子胖乎乎的手臂上,一串交到男人手中。
“给,给娃的,给……我的。”男人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糖葫芦,糖葫芦。”小小孩童用小手拨弄着铜钱,不住
念叨着,他显然也认识铜板的,知道这个圆圆的,中间有孔的东西能为他换来吃的。
男人在一旁的长案上登录过名性、户籍后,重新将孩子举上脖子,欢欢喜喜离开了,估计是去买糖葫芦去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瞧见仅凭一句话,就换来一串铜板,台下的永安百姓彻底沸腾了,争相恐后向前挤来。
一个老乞丐抢先蹦上台来,高举竹棒,高声道:“八皇子是真龙天子,八皇子是真龙天子,八皇子是真龙天子,说一句给一串铜钱,说三句是不是就能给三串?若是这般,那我尽可以说个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近乎无赖的行为惹得台下民众哄然大笑,有认识他的,嚷嚷道:“这个老泼皮,他怎么也来了,今儿怎么不到贵福祥酒楼蹭吃蹭喝了?”
人群中立刻有接话的:
“鼻子灵着呢,哪有肉,往哪钻。一准是听说这档子好事了呗。”
“成王庙附近的野鸡都要被他吃光了,别看人不咋的,吃鸡很有一手,烤的”叫花鸡”从地下扒出来,咦,那个香!隔着十里八里都能闻着香味!”
老乞丐破衣烂衫,发丝打结,即使在这还不算热的天气,身上的味道也冲人口鼻,而站立的位置又是方才父子所在,离管家很近。管家强忍住喝斥、躲开,笑容僵硬挂在脸上,”这位老哥说笑了,若是那般,只有老哥一人得了好处,其他人又要怎么办?”
“先到先得,谁抢着算谁的……”老乞丐还想嘟囔什么,被管家一个眼色叫过来的小厮拉到旁边领钱去了。
接连两位都得了实惠,百姓们再无半点怀疑,互相拥簇着
向台边涌来。禁军上前维持秩序,左上右下,一个一个来。
奇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发粮发米不算,现在还发铜板……唉,给钱就要,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一句“八皇子是真龙天子”,也不会少块肉,虽然不知八皇子长相为何,年若几何,到底做了何事。
人众越聚越多,由几千增长到近万,然后又迅速过万,两万,三万……附近的商家小贩闻讯店铺也不开了,关了门板,急冲冲赶来,累死累活一天也净剩不到五个铜板,说句话,就白白给一百铜板,傻瓜才会不过来!
领了铜钱的也不愿离开,留下来想瞧瞧还有没有好处可得,从高台上看去,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永安居民老幼皆算,也才六万之多,即便全来,也才六千多两银子,不算小的数目,但苏悦山又岂会看在眼内,不要说六千,就算六万,六十万,他也没当成多大一回事,国库有的,他可以尽皆取用,花光了,再像全国百姓征税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何来担心!
又是足足发了三日,除了襁褓中的婴孩与言语不清的老人,几乎有个人头就算一份,能开口说话的就给一串。
家里有生病卧床不起的,或腿脚残疾,行动不便的也用门板抬了去,永安居民只恨自家人口少,
下到牙牙学语的幼小孩童,上到头发斑白的百岁老人,三日内,人们说地最多的就是“八皇子是真龙天子”这句话,乍看之下,八皇子似乎真的深入“民心”了。
苏悦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百姓可以不知八皇子的“人”,但必须知道他的“名”,由生到熟,由浅入深,荒茅小径,走地人多了,也就成了大路;荒谬言语,说地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实。
慕容烈风拼死征战沙场才换来家喻户晓,而他仅通过区区六千两银子就做到了。银钱,真是天底下最神奇的东西,有了它,似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入夜,苏悦山仍就坐在大厅内,面前长案上放着一个卷轴,些许散碎布帛,纸片——那都是外面传回来的消息,关于周顺的。
他手捻胡须,心内舒然,事实再一次证明,银钱的用处,“无远不往,无幽不至”。仅用了三日,他不但“买”到了人心,还“买”到了周顺的过往。
“老爷,只要我们把这些交给鄂伦,周顺必死无葬身之地。”瞧出苏悦山心情不错,管家在他饮了两口的茶盏中又倒上些茶水后,适时道。
“不错,鄂伦若是知晓一手提拔,将要托以众任之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之子,气也要气个半死,对付了周顺,也对付了他。他那把老骨头,估计也没几日扑腾了。”
“恭喜老爷,从此再没了对头。”
“没了周顺、鄂伦,还会有别人,老夫的对头从来不会没有。而这些人,老夫从未将他们放在眼内,多少又怎样,一并处理就是了,不值一提。”
“是,是,老爷说地是。”管家连连道。
周顺,原名江顺,一个小小印城县令江成之子。三年前,因为江成断案时,判了当地鄂伦远房表侄胡为死罪,重则二十大板,收押在狱,并写了文书上奏。不想,反被鄂伦所诬,所杀。
那时的鄂伦还不是右掌史,关系网也不如现在庞大。但因鄂贵妃在后宫小有获宠,权利也不可小觑,至少对付一个小小县令还是绰绰有余的。
鄂伦的远房表侄仗着朝中有鄂家人在,在印城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弄出了不下几条人命。
依照法条,江成的断案完全是没有问题的;按胡为所做,
死一次都不足以抵数他的罪行。
鄂伦对此事完全可管可不管,毕竟那是八竿子远的支脉,他根本不曾记得。
但动根手指捻死只蚂蚁的事,他闲着也是闲着,顺便也就做了。
江成被诬断案不清,冤枉良民,不但被革除县令一职,还被杖责一百。
正常情况下,身体强壮一些,下手之人高高手,也就挺过去了。虽然事后要在床榻上趴一、两个月。日日忍受皮肉疼痛
折磨。但那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可得了胡为的好处,那人杖杖见血,一杖狠似一杖,也就打到五六十杖,江城当场吐血身亡。
江城一死,又有胡为上门找事,江家在印城彻底没法待了。一夜之间,江城的娘子、儿子均不知所踪。连几个奴仆也跟着消失不见。留下空院一座。
胡为又来时,见找不着人,命人放火。一场冲天大火,将
好好院落尽数化为灰烬。
火光中,胡为张狂大笑,他就是这里的爹,他就是这里的爷,看以后谁还敢管他!
人在做,天在看。恶人怎得常自在!
也就是大半年光景,突然有一日,胡老爷发现爱子连着三日没见着影儿了,起初,以为他又到哪儿鬼混去了,没当多大个事。毕竟,胡为经常留宿在外。
可一连三日,由不得不担心,赶紧命人去胡为常去的地方找。
花街柳巷,歌馆酒楼,哪哪都找了,可哪哪却就是没有。
胡老爷自然不肯罢休,又加派人手,连夜去找。一拨拨人派了出去后,胡老爷拄着拐杖枯坐在厅堂之内熬等。
夜深了,他正点头瞌睡一下之际,有仆人从外面慌慌张张来报,“少爷,少爷他……”
进门时,“扑通”一声被门槛绊倒在地,犹自惊魂不定。
胡老爷被惊醒,不由地发怒,重重点着拐杖喝斥:“鬼叫什么,见了鬼不成,真是不懂规矩!”
“不是,不是……老爷,少爷,少爷……”仆人连摆手带晃头,话怎么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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