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2 更新时间:20-06-29 07:31
听了费业叙述,东楚帝迫不及待让他将人招至宫来,说这话时,他丝毫没想到要顾及大巫师的感受。
大巫师仿似没听到般,巍然不动,兀自算着。心道:市面上看面相,看手相的多了去了,大都是骗些小钱混碗饭吃。当中,就算真有些有本事的,也是粗疏、粗糙,难登大雅之堂。
识趣的隐在人群中,骗骗愚夫劣民也就算了,却非要不识好歹,显弄到太子面前来,哼,待会看他们怎么死!陛下也真是荒唐,如此军国大事,怎能听江湖术士之言。嫌本巫师慢,看那些快的如何予你答案。最后,还不是要请教本巫师!也好,经此一回,看陛下以后还敢不敢如此不尊重自己。
仅是晌午过些,费业却担心人已收摊,将那两名随从打发出去后,自己又追了上去。他已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无论如何也要将人带进宫来。
费业的担心纯属多余,他一路催马扬鞭,急急赶至时,卦摊前面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他这样的“大人”都答对满意了,功力可见一斑。还不去占卜,更待何时!
费业一走,百姓“哄”地一下就围了上去。求子,求财,求姻缘,破灾、消灾、解危难……谁家还没个三两件烦心事,谁人还没有要达成的心愿呢!
被费业带来的众兵卒驱赶而散,百姓们很不情愿,停留在不远处观望,准备等他一走,再次冲抢过去。
“跟本太子走,事成之后还有重赏。”怕胡人贪眼前小利,不肯乖乖顺从,费业连威逼带利诱。先让人送上五百金珠。
“胡人兄弟”还是很识大体的,很大可能上也是为金珠打动了吧,快速收拾了卦摊,很有礼貌地冲周围百姓致歉。
直至上了车辇,随费业大队远去,百姓们还迟迟未散,心里大概想着,人什么时候回来呢吧。有多受欢迎,可想而知。
车辇已行的够快,费业还是在不断催促,一到地方,立刻
急急将人带入宫中。六人当殿站立,并不跪拜。
东楚帝心生不悦,蛮人就是蛮人,连基本的礼仪也不懂,看不出他是皇上吗?
一见也是六个,且其中亦有一个孩童,东楚帝眉头就是一皱,下意识就想到了“天祈六名奸细”,然后,仔细看过六人皆高鼻、蓝眼、褐发的特色胡人长相,他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是事有凑巧而已。
“不是会算吗,那你们能不能算出寡人要问你们的是什么事情?”东楚帝没想一上来就问正事,也还没想好用什么事来试探一下,可能觉得帝王的尊严受到冒犯了吧,一出口就成了这话,就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当然知道。”那个孩子回答了。声音悦耳,东楚帝听着熟悉却又不熟悉。
“哦,那说与寡人听。”东楚帝以为这个孩子就是另外五人谁的,带在身边而已,不想,说话的竟是他。
“一炷香之内,他们就会回来。”
东楚帝闻言大为吃惊,还真是知道呢,立刻命人燃起一炷香计时。
“那……”他有心问“胜败”情况,但又一想,暂且看这个准不准吧。
大巫师看似聚精会神还在摆弄蓍草占卜,实则竖着耳朵在听。眼睛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扫过那炷燃起的香。他还真就不信了,一个小娃娃也在这装大瓣蒜,手指头数明白了吗,就敢说大话,等会被拉出去看头时,看不嚎啕大哭的!
方才六人一进门,他就不着痕迹的将六人打量过了,心道:胡人不卖瓷、陶,出来算卦,是你干的活吗,你就干,
那炷香已经燃过了大半,可是外面并没有人进来禀报,东楚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色越发凌厉起来。
太子紧张的汗都冒出来了,人是他推荐的,若是算不准,他也必然要受牵连,以后再对父皇说什么,恐怕都会遭到质疑吧?传出去,他在文武百官心中的威信必然会一落千丈。
诶,真不该一时冲动……费叶此刻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东楚帝的表情,大巫师当然看在眼内,知道他是动了杀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得意起来,他堂堂一国大巫师本不愿意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一般见识,可是他们却非要在他面前“献丑”,非要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其自取其辱,怪得了谁呢!
“报,陛下,斗秧在宫门外求见。”小太监小跑而来。
“快,快宣!”东楚帝面色一缓,急速道。
大巫师陡然紧张起来,心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充斥起来,极不甘心的瞄了一眼那还剩不足一小截的香。手头动作尴尬起来,继续也不是,停止也不是。
太子满面欢喜,几乎就要叫出来。
很快,一人上得殿来。头盔未带,发丝凌乱。衣甲残破,
风尘仆仆,靴子一个洞一个洞,好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爱卿如何……如何这般模样?”东楚帝惊地险些要站起身来。
“陛下,微臣是从四十里外的山林中一步一步走回来的。”
“走回来?那,那那……马匹,马匹何在?”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斗秧将他出发后的经过一一道来。
人没抓到,粮草又被烧毁,斗秧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恨不得一刀砍死鲁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怪不得会被生擒活捉,脑子真是笨地可以,简直连猪都不如。可是,他又不能真的那么做,毕竟鲁鲍是周勃收买的人,就算处死也要等陛下定夺。
感受到斗秧充满杀气的眼神,鲁鲍战战兢兢,脑子快速思索着逃生之策。要不,他跑吧,不回天祈,也不去东楚,随便找个落脚地藏起来算了,
在连续搜索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结果后,斗秧下令撤,想着等出了林子后,在外面堆满干草放火、放烟,熏不出来,也要将人活活呛死。
然后,士兵集结在一起要回转时,发现迷路了。东楚人土生土长,对环境极其熟悉,从没想过自己会失去方向、会迷路。可是在这个在东楚根本不算大的林子里,却怎么都转不出来了。
几乎砍光了周遭所有树木;斧头的砍刃尽数卷起;士兵衣甲磨损的不成样子,下摆撕成了一条一条,疲惫的纷纷坐地、靠树休息……
起初,斗秧还在努力找寻着来时的那些标记。最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是见鬼了,别人失去方向情有可原,可他站在原地几乎就没动过,来时面朝南,背对北,右前方五丈内是白色帐篷,左后方十丈开外是开出的小路,小路左侧第四颗树上还有留下的标记,怎么就会统统不见了呢?
折腾了大半夜,直至天光放亮,斗秧才率人走出这个方寸之地,说来奇怪,那一刻,仿佛雾散云开般,眼前陡然就有了“路”。
虽然被困,却未遭到攻击,人员未有伤亡,人数未有减少,要不是得带着这个“碍眼的东西”上路,结果倒也还算差强人意。斗秧在心底盘算,尽量不去看身旁那个身体高大像只熊,却愣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好似准备随时钻地缝的鲁鲍。
“碍眼的东西”其实并不愿意跟着上路,只是,早些时候,士卒都没转出去,他又能跑去哪里,现在可算出来了,却又被看得死紧,前后左右都是人,想寻个空子都寻不到。
待出了树林,回到原来入口处,斗秧不乐观了,满地的马鞍、马蹬、马靠,而战马却不见一匹。
战马均是经过训练的,绝不会自己挣脱缰绳跑掉,而且就算跑,也不可能一下子跑个精光。斗秧心里清楚,这定是天祈人的“杰作”。先不知用什么法子困住他们使之“疲”,再放跑战马,令他们远途长涉使之“顿”,目的——小小教训他们一下。
还好,没将他们彻底困死;没在树林外面埋伏伏兵或设置机关、暗器将他们一网打尽。斗秧吐出一口气,这么看,他们还是捡了“大便宜”呢!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闻言要靠两条腿走回去,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彻底瘫软了,妈呀,那么远谁走地动啊!
走地动走不动也得走,一是军令难违,二是,肚腹饥饿。
出了追个人而已,又不是去打仗,真的无有带多少粮草。而且,轻骑,轻骑,不够轻自然不够快,那样,还能称之为“轻骑”吗?
樊襄城内,当一名小卒来报“大人,城下又来了一群……”
不等他说完,守将已经飞奔向城头,一边跑,一边大叫,
“好,太好了!又来了!
然而,跑到城头一看,他大失所望。不是“野马”,是成群衣甲脏破、东倒西歪、拄着戈矛的士兵。远处延伸的道路上还有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相扶相搀。
那个缓慢啊,好似蜗牛在爬一般,看着就好生艰难!
守将瞪大眼睛:唉,不对呀,出去的是“骑兵”,回来的怎么变成“步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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