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76 更新时间:20-06-28 09:18
索哈伏在一匹青白杂色高头骏马上,纵马狂驰,眯着双眼,得意中透着狠厉。身后左侧跟着董祝那,在往后是五千骑兵。董祝那先前带过来的三千以及留守在边界处的两千,都让索哈一并给调了回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座座雪白毡帐已隐约可见,想到耶律无邪与赤儿古被生擒活捉的场面,索哈忍不住心中一阵兴奋,
但跑着跑着,他却猛地勒住缰绳。前方开阔浅草地带,数不清的马匹、羔羊在悠闲吃草,牢牢挡住去路,景象蔚为壮观。
“怎么会如此多?好像科尔沁所有的马和羊都被聚集在了这里。”董祝那也停下。
“你问我,我问谁,妈的,真邪门!快去,还不快去驱赶!”索哈对着身后兵士不耐挥手,一抬眼,看到了这头骑在一匹枣红色马上的君辰夜。他双眼暴睁,“这该死的汉人奴隶崽子,定是他搞的鬼,弓箭。”
身后立刻有兵士取下随身弓箭递与索哈。索哈抡开臂膀,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根箭羽直直奔君辰夜而来。
小小身形向后一仰,箭矢走空,索哈不死心的接连射了三四箭,悉数落空。
“射死他,给我射死他,”索哈气地哇哇大叫。
一千兵士上前,霎时,箭羽铺天盖地袭来。
索哈睁大眼瞧着,却发现君辰夜消失在马背,不知所踪,待箭矢落了地,再看时,君辰夜又好好端坐在马背上了,就像刚才是他眼花一般。
“再射,再射,狠狠地射。”
“首领,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等过了这里,董祝那必定亲自捉了这汉人奴隶,交与首领。”
索哈刚刚被君辰夜气地头昏脑涨,险些忘了正茬,这时经
董祝那一提醒,猛然警醒过来,遂一挥手,大声道:“所有人都过来驱赶。”
兵士得了命令,立刻催马挥鞭,挤入马羊群中,大声吆喝,卖力驱赶,然收效甚微。这只刚赶走,那只又过来。不知不觉中兵士尽数混入其中,一时,人马难辨。只听得一记呼哨声响,散乱的牲畜立刻有秩序的转动起来,里三层外三层,马匹嘶鸣,羔羊咩叫,一时间,兵士们只觉眼花缭乱,懵头转向。分不清哪是东南,哪是西北。所乘坐骑受了惊,纷纷直立而起,而后竟然也跟着大部队转动起来。
此情此景让索哈震惊到不知所措,嘴巴张地老大,眼睛瞪地溜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首领,这,这……”一旁的董祝那伸手指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谁都没注意到,两匹马正不动色靠近他们,突然,藏于马腹二人暴喝而起,双双将索哈、董祝那踢下马背。
索哈摔倒在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弯刀抵住。
“我们又见面了,索哈首领。”耶律无邪悠然一笑,高举左手冲这头的君辰夜比了个手势。
那边,董住那也被赤儿古制服。
再一记呼哨响过,牲畜停了下来,恢复到先前状态,兵士们一个个眼冒金星,迷迷瞪瞪。
“所有人都听着,索哈毒害我阿爸,我定要杀了他为我阿爸报仇,你们只要愿意投降的,既往不咎,还是草原的好勇士,科尔沁的好子民,长生天的好儿女。”
说话间,埋伏在高草中的雷亚等人和追随赤儿古的那些奴隶悉数围拢过来,两厢一起,也有一千多人。
赤儿古深受子民爱戴,兵士们自然不愿与他为敌,但又碍于索哈的余威,一时两难抉择,木然坐在马背上,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还没缓过劲来。
只要不反抗,那就好办。见状,赤儿古心中有了计较,转头对耶律无邪说道:“二王子,快快将索哈身上金翎箭翻找出来。”
耶律无邪一扬下巴,雷亚立刻上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你们觉得我会这么蠢吗,将这样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索哈猖狂大笑,“你们想要金翎箭,然后假借我的命令,将土么耐骗来一网打尽,做梦吧!他派人前来若是见不到我,必然会猜到这里出了异变,到时定会带兵前来。”
“索哈,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巴图已经被捉到了,你若不想他死,就乖乖说出金翎箭的下落。”耶律无邪微低头,一手扶住膝盖,用刀背敲了敲索哈的侧脸。
巴图依照索哈叮嘱,在密道中前行为他拖延时间,又黑又冷且满身疼痛,没走上一小段就坚持不住了,想到索哈说过赤儿古抓到他也不会杀他,掉头就往回赶,赤儿古留守的人几乎没等上多久就将其拿获。
耶律无邪当时这样问巴图:“你是想我现在抽你两鞭子,还是等你伤好后,再把你打成这样。”
巴图听完当场大哭起来。耶律无邪见此情景,自动选择了后者,他时刻记着巴图抽君辰夜那两鞭子。
“你们要杀便杀吧,有种也将我一起杀了,”索哈面目狰狞,嘴里这样讲,心里却明镜似地,一时没找到金翎箭,他便可多活一时,一日没找到金翎箭,他们便一日不敢杀他。
“金翎箭如此重要,索哈必不会将它随意丢弃,他必然是藏在了某处,别和他废话了,我们快些去找吧。”赤儿古将董祝那交由他人捆绑起来,自己也走了过来。
“索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现在说出,雁拔涵、巴图均可活命。你不可以活,但至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倘若靠我们自己找到,你们三个都要死。”耶律无邪道。
索哈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耶律无邪、赤儿古对视一眼,同时确定一件事:索哈真的将金翎箭藏了起来,并且对于藏箭处无比自信。
这时,那些兵士们逐渐不迷瞪了,纷纷跳下战马,扔掉武器,投降。赤儿古并不多言,立即派这些人带上牧羊犬,散往四处搜找,将索哈先前藏身的密道作为重点区域,并道:“找到者重赏,一百金币,十颗珍珠。”
从晌午找到了傍晚,又从傍晚找到了星斗漫天,结果,一无所获。兵士们由原来的跃跃欲试,变得蔫头巴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不会要找遍整个科尔沁大草原吧!
君辰夜稳稳坐在一座穹庐之上,小手托着下巴,看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他有登高上树的习惯,但这里又没有树,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上穹庐了。
耶律无邪身形一动,也坐了上来。学着君辰夜的样子,抬头仰望。他现在内心无比焦急,几乎是火烧火燎,迟一刻找到
金翎箭,科尔沁就多一分潜在的危险,说不准何时那四万五千大军就会杀来。
“小坏蛋,草原的星空和中原的有区别吗?”
“有的,夜空低而广阔,星子大而闪亮。”
耶律无邪轻笑了一下,同时也喟叹一声,“小坏蛋,今日多亏你的马羊大阵,否则现在,无邪大王还不知能不能坐在这呢,”
“那只是障眼法,最后能成功,还是靠你和赤儿古的”擒贼先擒王”,一击而中。”
“呵呵,想想当时还挺刺激的,”和君辰夜说说话,耶律无邪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暗暗决定,待到天亮,若是还未寻到
金翎箭,他便施行第二计划:刺杀土么耐。
“无邪大王,我在想……”
“嗯?”
“我在想,索哈藏箭之处也许是极其明显,却又极易被忽略的,”
“我也有这种想法,说不好为什么。可是巴图那里没有,他的穹庐内翻遍了也没有,除此之外,还能有哪里呢?”
一只苍鹰在空中掠过,耶律无邪扫了一眼,目光又转向他处。此时正值繁殖季节,幼雏过多,白天觅食不够,晚上再捕,正常不过。
君辰夜却是定定瞧着,而后道:“它左右翅膀的煽动不太一致。”
耶律无邪一愣,不明所以。
君辰夜再道:“这只苍鹰应该是有主人的吧?”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君辰夜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耶律无邪抬头望去,“看不太清楚,但大略观它动作,应是被训养过的。”
知晓君辰夜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他眼眸一亮,“难道……”
君辰夜灿然一笑,“不错。”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索哈靠着帐壁,闭目养神,突地,他睁开双眼,震惊地看向撩帘而入之人。
“土么耐,你,你怎么会来,”索哈颤音问道,已经猜到了什么,却就是不想承认。
“首领,不是你传了金翎箭,说有重要事情要我来的吗?”见索哈此等模样,土么耐也被吓了一跳。
“你被骗了,还不快冲出去带人过来!”索哈大吼。
土么耐骇然,迅速闪身而出。出去两步,却退着回来……脖子上架着一柄弯刀。
“你就是土么耐,幸会。”耶律无邪一步一步挟着他进入帐内,赤儿古也在身后跟入,左手握着一支纯金打造,只有普通箭矢一半长短,头部圆润,尾部缀鸟羽的金翎箭。
“索哈,你竟然将金翎箭藏于鹰翅之下,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索哈满面青紫色,愤怒而不甘。他在逃跑之时为了以防止被捉到或抓到,偷偷将金翎箭藏到巴图养的猎鹰翅下,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不料,却还是被发现了。
土么耐现在也明白了个大概,懊恼不已,厉声道:“赤儿古,你勾结外人,怎么对得起科尔沁子民?”
“我的心意,早已禀明长生天。倒是你,土么耐,你和索哈狼狈为奸,细算起来,害死我阿爸的也有你一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落到你手里,是杀是剐,你来个痛快。”
“土么耐,算你是条汉子,来人,带下去。”到底是杀了土么耐,还是将他流放,赤儿古一时还拿不定注意,决定先关起来再说。四个人进来将土么耐捆了,押往外面。
“好好看着,莫让人跑了。”赤儿古在后叮嘱道。
“是,王子。”那几人应下。
“赤儿古,我带来的人拨十人出来和他们一并看管,你看怎样?”
“好主意,就按二王子说的办,这样也稳妥一些。”
“雷亚——”耶律无邪对门口唤道。
雷亚撩帘而入,在耶律无邪对他吩咐几句后,领命而去。
索哈不想死,却也知道求饶无用,愤恨不已。赤儿古一把
抓起他,往外走。
“等一等。”耶律无邪说道。
“二王子?”赤儿古停住脚步,疑惑的看向耶律无邪。
“巴图和君辰夜比功夫输了十个金币,在你杀了索哈之前,让他把金币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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