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龙

第二卷：水龙吟  第十九章：家书

章节字数：1124  更新时间：21-05-30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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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丘县县城闹出这么些动静，齐朔自然不想久留，决定去开鸣村，不是为白送性命，而是想和齐峰好生谈谈。

    因为血浓于水，这种身体关联建立的亲密关系，是通常认定可靠的，起码比陌生人要相近。他写了一封信，将信物附于信中，命人先送往开鸣。

    开鸣村因靠近鸣泽这常年湿寒且有连绵不断的密林笼罩着的大泽，朝阳照耀下，村落里便是白雾笼罩，阳光将白雾照亮，空气中的凝珠变得晶莹剔透，远望村庄金光闪闪。清冷的水气无孔不入，若昨夜忘闭窗，今早醒来屋内便是一片潮气。竹制的书简还有毛笔笔杆，仿佛在水中浸过一般显得油光水滑。

    人像是从水中出来的，这湿气捣蛋似地钻进衣裳缝里，致使外衣都沉了些。承安军的盔甲和武器，都无需清理。

    村子里自从来了这些客人，卯时鸡鸣后便变得热闹了起来。保护齐峰安危的承安军，虽离了锦天城，未入鸣泽，但鸡鸣则晨起练兵，无丝毫懈怠。

    而那些炼灵者，每日修炼时间不一，方式各异，有的动静不小，便被安排到村尾。他们的修炼皆是保密，想方设法地不让村民知晓。

    齐峰对这天气不喜极了，每日等日上三竿才醒，便住在村内较为僻静的地方。此时躺在榻上看着弟弟的信，信笺也变得有些冰凉湿润，有些晕墨，看来齐朔快到了。

    僻静地也不是那么安静，此时便听见门外吵闹声，听见陶剑的声音后，他翻了个身继续看着。

    这信中句句情真意切，字里行间又谦卑有礼，可齐峰就是感受不出半点温情。有时候越是客气，越显得疏离。

    他想起从前齐朔给他写信，开头以各种亲昵称谓唤他兄长，然后便是写心情，如今开心或是烦恼，而后开始长篇累牍，详详细细地写自己所见所闻，生怕漏掉一个人或是漏了哪句话。齐朔文采斐然，但从前写家书时，便是一贯孩童记事般。齐峰看着并不觉烦，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比如齐朔去往行香县采风，往年这时节，正值菜花盛放，当是万里金黄。结果齐朔到行香后，只瞧见蔫儿吧唧孤零零的花杆，四下绿意盎然，远山含黛。可别说金灿灿花海，连落英残蕊都没见着，只三两稀稀拉拉绽放的野杜鹃，没精打采地开着。

    齐朔这才知晓，那年行香县不知怎的，孟夏一月接连十几日阴雨大风，齐朔到那儿之前还落了场冰雹。他满心遗憾地给齐峰写了封家书，告诉哥哥明年得空，和他一道去。

    今年齐峰至锦西时，途经行香县。金黄的菜花海盛放至天际，贯穿村落的溪流中有白塔或是布满青苔的石桥倒影，令人目不暇接。当时想起这封家书，还叹息自己不可回信，也不能带弟弟一道来。

    他从榻上醒来，一阵湿寒侵袭而来，将他身上余温带走。披上外衣后，齐峰坐到书案前，拿起冰凉的毛笔，蘸了墨后写了起来。

    大致意思便是，“夫锦西之行，巧遇行香花开。思吾弟之所念，惋未同行。如今身在鸣泽，得与吾弟共享清逸，乃人间至美事，无他求也。”

    齐朔在颠簸的马车中看了这封信，下一秒便撕了个粉碎，“惺惺假意，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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