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57 更新时间:20-09-01 10:01
29、淘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小飞说要回北京,却迟迟不见人影,而且至此没了音讯。这坏蛋!说得跟真的似的,说立马就回北京,临了临了,自己不知道颠哪儿乐去了。渣男话,不可信!
我本来可以打他手机的,可我偏不打,干吗要打?不想让他感觉我在等他。美得他!
反倒是夏夏联系我了,这让我喜出望外。夏夏在电话里说:“你来帮我一下吧,明天我回家过年,箱子太沉了,一个人怕是去不了机场。”当时,我那兴奋劲就别提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夏夏了。
夏夏需要帮忙,不找别人,单找我,让我受宠若惊。我甚至没去想这里头有什么不对,五子哥怎么就不帮她不管她?那时候我脑子特简单,哪里想得那么复杂。
第二天,按约定时间我去夏夏公寓,打算送她去机场。刚开门就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这一问,哇噻,夏夏猛地挂住我脖子,洪水破堤般地哭起来:“我倒霉死了……走不了,机票都买好了……我不管,我非走不可,一年一回探家,杀我头也得走。”
我完全愣了。
见夏夏哭得稀里哗啦,起先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挺急的,后来才明白,是夏夏学院通知她第二天继续有演出,而且是特别重要的演出,原先准许的假期取消了。听完这,我顿时乐起来,就这么个破事儿,值当哭成这样吗?不回就不回吧,我陪你过年。
夏夏说:“去你的,幸灾乐祸的人最缺德了。”
我拍着夏夏的背,说,只要你开心,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哄女生那套我没怎么学,似乎天生就会。
夏夏很快破涕为笑,我则继续装大哥,装得有模有样。我说,小姑娘,撒娇就允许撒一小会儿,不许再哭了,再哭就没劲了。
我在手机上替她办了退票,又出去买了些吃的,回到夏夏公寓时,天都快黑了。我使劲敲门,就是没人应,正纳闷,手机响了,是夏夏,她说她正在浴室,让我在配电匣子里取了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浴室里水声哗哗,估摸夏夏正洗澡,我在屋子里踱着,挺无聊的,随手找了本杂志看起来。我翻着翻着忽而想,这时候我要进浴室夏夏会怎么样?当下的气氛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念头,是男孩都会,而且我还是个坏坏的男孩。我紧张地看了下四周,不敢往下想,我怕因为一时鲁莽,和夏夏连朋友也没得做。
我继续把杂志翻得稀里哗啦,但很显然,我再也看不下去,心乱了……
心乱原来是这滋味,原来就是六神无主,就是心哐哐乱跳,就是脑子里各式各样的想法使劲干架,打得跟万花筒似的,也不知道谁打了谁,谁把谁打败了?心乱原来就是莫名其妙就出汗,连眼睛都出汗,糊糊的,看什么都曲里拐弯,看什么都看不进去;原来就是胯底下小东西突然就胖了,挺不要脸的,一个劲给你难受……
我告诉自己,这不好,我毕竟是个有家教的孩子(至少貌似有),不是烂仔,不能让夏夏这种搞艺术的女生小瞧了咱。可我又想,干吗那么胆小?我是真心喜欢夏夏,想进去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为什么要违背真实意愿,违背天性,违背我纯良可爱的小朋友呢?
我走近浴室,把脸贴近玻璃门,说,夏夏,我想进来,可以吗?
我不知道浴室的门是锁紧了还是没锁?我没有去试门把,因为我想定,即便浴室门没锁,只要夏夏没答应,我就决不擅自闯入。这是男生的底线和做人的准则。而且我不能让门把发出动静,以致把夏夏吓到或者产生误解。
我的话发出去不多会儿,浴室的水声居然停了下来,这一刹,公寓里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我都有点发慌。我后悔了,我真希望因为水声刚才夏夏压根没听见我的话……我这么希望也是白希望,突如其来的宁静只能说明,夏夏听到了一切……那么,此刻,她在干吗?想什么呢?她会如何惩治我?不得而知。
我骤然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当一个女孩得知一个男生想冒犯她时,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凭我主观臆想,女孩对男生的冒犯不都是嫉恶如仇,前提是看这个男生是不是可爱,是不是给人感觉心底纯纯属于情种的那一类,是不是值得允许他淘气一回?我在夏夏眼里究竟是什么?是不是符合以上三大条件?我没底。尽管,她从不吝啬赞美我,人前背后,好话说不少,但这些溢美之词是不是挺虚伪挺客套啊?以致造成了我感觉良好,把什么都估算错了,以致让我敢于一意孤行轻举妄动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为自己就能够手到擒来旗开得胜,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突然不自信起来。上回也是在这屋里,我跟她讨一个吻,夏夏却机巧地扯开了,化险为夷,事实上我是遭到了委婉的拒绝,挺丢糗的,想到这事,我更是信心全无,恹恹地在床上躺下,心里浮起了轻轻的懊悔……
然而,即便是懊悔,身体的燃烧也没有停息,禁锢与突围的交锋还在继续,而且趋于白热化。我无可遏制地将手搁在两腿间……人有时就是做不到拒绝委琐,但凡适龄男生都有此番经历。
一个男生干这事,总是伴随着松绑的快慰,但这种快活又与紧张相随,亦步亦趋,分毫不离,很复杂的感受,很微妙的情愫,很惬意的纠结,很彻底的迷醉……
我曾经想过,倘若这时候夏夏从浴室出来会是怎样一种局面?我的紧张也许正是来自于这一假想。那一定很丢糗,很尬,让人无地自容。男孩猥琐的一面、不可告人的杂念全都泄露无遗。但也可能是另一种局面……
人说,男孩多半是自恋的。自恋是大多数男孩出错的起点。其实,男孩更愿意把这种自恋演化为“被恋”,或者说“被爱慕”。男孩有时虽然也一个人游戏,但那是出于无奈。男孩本质上是恐惧一个人游戏的,恐惧得不到呼应,恐惧声嘶力竭但白费力气,就像一个演员,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虽然还会恪尽职守继续表演,继续把角色演绎得惟妙惟肖如痴如癫,但这种表演本质上已经变得乏味,和神经质的情绪复制无异。孤独的表演是绝望的、凄惨的,可笑的,不仅令他人,也令自己绝望。
我说男孩干这事容易,是因为没有程序制约,无论你里外穿几条裤子,统统可以一撸到底。也许我才有这样的坏习惯,我平时脱裤子通常里外一撸到底,有时甚至是连袜子一起,以致我干妈老埋怨找不到我要换洗的内裤和其中某一只袜子,结果都在外裤的裤筒里。我把这一坏习惯带到了夏夏的屋里,行动显得尤其快捷,完全体现了男孩的率性和粗放。那会儿,我就那样平卧在夏夏的床上,半支着身子,面对着浴室的门……如果夏夏从里头出来,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一切……我能想到夏夏那一刻会怎样地愕不可言,但我估计不了她能不能接受这种跟拿枪顶着脑门没什么两样的场面,她会不会尖叫?会不会诅咒我,骂我,撵我,说再也不要看见我这个臭流氓什么?我把一切恶果都想到了,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我打算悲壮牺牲了,打算人头落地……
然而,事情往往不是你预计的那样,凶险总是在危急的一刻化为彩云,在我欲念恶性膨胀的时刻,我偶然抬头,看见浴室的门居然隙着一条缝。之前,我没发现,此时,白色的烟雾正从那缝隙里袅袅地冒出来,让我不得不信浴室门真是开着。
哦去,这白雾真他妈的美丽……
开始我很疑惑,怀疑刚才那门其实并没有关上,是我性急没看清。但我很快就认定,刚才那门肯定是关死的;我也很快想到,也就是我注意力没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悄没声息,而开门的除了夏夏,绝不会是第二个人。
这条门缝,隙开得很有限,但隙得很有意思,透露出耐人寻味的信息。我内心禁不住一阵狂喜,但又强迫自己必须做得像个绅士——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把事儿做得漂亮些绅士些?那一刻,我的理智复原了,因为我不再有焦虑。夏夏的暗示是最好的抚慰剂。
我跳下床,赶紧整理好自己,走近浴室,对里头说,我可以进来吗?特别假惺惺。
里头的人自然是不会回答我的,她不回答就是默许。我轻轻推开门,看见里头的热气真重,烟雾呈淡淡的蓝色,漂浮在浴室的每个角落,屋顶上甚至有水汽滴下来,我走进去的一刻,分明被水珠滴到了,凉凉的,有点急促,有点惊心。
夏夏蜷在热气氤氲的浴缸里,双手抱膝。因为低着头,黑色的长发遮盖了整张脸,黑发流泻到水面上,飘洒开,如同浣水的绸缎。我看不见夏夏的表情,看不见她的身体,在我眼前是一幅绝美的佳人濯发图,在淡蓝色烟雾中如梦如幻……
我小心翼翼在浴缸边蹲下,无言地伸出手,轻轻掠开那片垂落的黑瀑,霎时,夏夏骨感的肩膀和脖子下那半拉平坦的胸从黑发间显露出来,那么洁白,如同瓷坯……我大胆地触摸着白色瓷坯一样的她,指尖有如跳舞小人,顿着俏皮的舞步从她的手腕开始一点点上移,直抵肩膀……她没有回避,也没有看我,像跟我躲猫猫一样,对我隐藏着一个偌大的秘密。
我用手将水瓦起来,从她肩膀上洒下去,每次足有半碗之多。我看见水珠在她光洁的肩膀滚动着,然后一无挂碍地滚落到浴缸里,和泡沫混淆在一起,变为泡沫中的一点晶莹。我觉得那情景实在太美妙了,于是便一次次瓦起水,浇灌着,就像个贪玩的孩子,乐此不疲。
她终于抬起头,表情出人意料地温和,带着浅浅的微笑。她笑了好一会儿,也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痒死了——”
我说,是吧?好玩。
她说:“你胆子好大……新加坡的男孩都像你一样?”
我笑笑。我想那时候我的笑容是非常明亮的,非常君子。
她说:“谁让你进来的?”
我说,谁也没让啊。
她说:“你怎么可以进来?”
我说,都进来了……
她为我的厚颜无耻而瞪大了眼睛,眼睛美丽得要命,她说:“你对女孩子一直都这么胆大妄为吗?”
我说,没有啊。
她说:“你是不是从小就特别淘,做了坏事还装出一脸无辜?”
我说,还行,要看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啦。
她无奈。无奈使心情趋于平复。她伸手摸我的脸。这一举动也够“妄为”的,客观上,助长了我的胆子,会让我更加有恃无恐;
我身子都有点哆嗦了,我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说,干吗喜欢摸我脸啊?
她说:“好看。”
我说,不是吧?
她咯咯笑了起来,说:“就是好看,好看得忍不住要摸一摸。”
我趁她不备,忽地去咬了她手指,速度之快如同敏捷的灵缇犬。要抽手,她已经来不及。
她说:“男孩子怎么可以长这么好看?逆天啊。”
我亲着她手指,我算什么啊,你们学校好看的男生多了,还没看够?
她说:“没觉得。”
我说,是不是那叫什么眼里出西施啊?挺变态的。
她又一次咯咯笑起来,说:“你居然还知道西施。我以为你特傻冒呢,对中国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我说,凡属美女行列,古今中外我都知道。
她把手藏到水里,躲开我,我一下子就把手追到水里……这对于我真是个良机。
水温很高,水洇上来,湿了我半拉袖子……因为我的手闯入,她有点紧张,看着我……我当仁不让,手在水下潜游。
我脸好热,说,是不是跳舞的女孩都这样瘦?
她说:”知道就行啦,打听其他人干吗?”
我说,太瘦了。不过……蛮可爱的。
我见她乐,便说,我要进来。
她说:“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她这是在装傻,我没理她,稀里哗啦就蹚进了浴缸。
她说:“你淘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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