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8108 更新时间：19-09-21 00:21
雪怀随弈剑阁的弟子走到一个清静的院子，满院的修竹令雪怀想起华山的雪竹林。
“道长，请稍作休憩，房间有洗尘的热水和换洗的衣物。”那个藏剑弟子把雪怀带到院子深处的一间厢房门前。
雪怀道谢了便推门而进，厢房很大，房中大部分家具都是竹器，不豪华却简朴，实用，最适合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了。日近黄昏，厢房即使已点起蜡烛，但还是有些昏暗，雪怀把窗户打开，入眼的是一面平静的湖泊，落日，孤山，断桥，湖水水光潋滟正好倒映到房中的天花和横梁上。雪怀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西湖了吧，可是不知为何望着这美好的湖光山色他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洞和悲伤，就好像自己有一个等待多年的人，最后他回来了，却看不见自己一样。但是这样的情感是没有理由的，在雪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在等谁。不过雪怀也不过多纠结了，权当是自己想师父了。随后他便关上窗户，解下鸿蒙，到屏风后洗澡去了。
华灯初上，叶期敲门时，雪怀正披着薄衫，在烛火前细细端详着鸿蒙。听到敲门声，便赶快开门，此时的雪怀散着长发，身上的道袍早换成袖带飘逸的月白色长袍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期觉得雪怀似乎是变了模样，气质怎么都不像白天那个中规中矩的小道士了，
“叶阁主，请进吧。”雪怀一句话把叶期拉回来了，叶期的到来雪怀并不意外，只是他怎么跟柳城云一样喜欢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叶某打扰了。”说着叶期背着手进了房间，手带着手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长剑，自顾自坐下。
“道长，叶某前来是有两个事情，需要告知道长的。”
“请说。”雪怀也在叶期对面坐下。
“其一，请雪怀道长明天随叶某回山庄一趟，因为这柄剑用的确实是山庄的剑鞘，但是这剑与剑鞘不是原配，但凡略懂兵器的人都知道剑与鞘关系，如同足和履，二者不合适，势必足不适，履易破，轻则剑不能出鞘永远见天之日，重则鞘损剑毁。”叶期不愧是铸剑世家出身，他虽然不清楚为何此剑的来历，但却能一眼就看这柄剑令人如此不适的出问题所在，是剑鞘。
“雪怀，明白。也正有此意去藏剑山庄拜访那位赠剑的高人。此剑不能出鞘，对此雪怀也只能送回那位赠剑人手上了。”
雪怀这回比较机智没提柳城云了，虽然叶期的话跟柳城云的意思简直一模一样。
叶期看着鸿蒙的样子很是专注，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另外叶某还有一个问题，希望道长不要介意，此剑气息颇为怪异，感觉不像现世工匠所铸的。此剑是谁交给道长的？”
唉，敢情这个叶阁主跟柳城云才是真的有缘吧，连这个问题都问的是一样。
“鸿蒙是师伯交给在下的，”雪怀耿直的回答。
“敢问是纯阳宫的哪位前辈？”叶期的眼睛亮了亮
“梅筵真人。”在藏剑弟子面前雪怀觉得自己师伯的身份就没必要隐瞒了，因为梅筵师伯爱剑如痴，除了在纯阳专研剑法，下山基本都是去藏剑山庄赏剑，品剑。师父就经常说，你师伯又去藏剑山庄骗剑了。好吧，其实他们俩就是喜欢互相嘲讽。
“问情剑仙，梅筵真人么？”叶期语气里崇拜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
雪怀沉沉的点了点头，他从师父那里听到过很多关于他师伯的事迹。‘问情剑仙’其实是师伯的江湖称号。据师父说，一部分是因师伯的佩剑‘问情’得名，师伯就是用这柄神剑大破烛龙殿救回各派掌门的，一部分是师伯曾参加名剑大会甚至凭借一柄断剑展示出纯阳最强剑法，最后惜败于来自东海的神秘高手。但那个跟师伯交手的高手，只留下一句，‘今日之战，虽胜实败，论剑君当可为仙人也。’如此师伯的‘剑仙’之名便传开来了。但世事无常，之后师伯便卷入到了很多很多的江湖纷争之中，被无休止的寻仇，追杀，却只能由她一个人独自承担，没人能帮她，甚至没人真正了解她，因为她对这些事从来不置一言。久而久之，江湖的盛名离她越来越远，真切的孤寂却如影随影，每次雪怀在论剑峰看见师伯都是只有她一个人背着剑在漫天飞雪中站得笔直，孤独的看着远方。。。。。。。最后师父说，这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的下场了。
“既然是真人的安排，那叶某便没有疑问了。”
果然叶期一听到是梅筵真人给的剑，知道肯定内有玄机，便不再追问了。
“至于另一件事则是关于唐逍的。”
“怎么说？”叶期的一句话把雪怀从沉思中拉回来。
“大概在一个月前，有人在南屏山发现了唐逍的箭矢。唐门高手的箭矢都是特制的，‘鬼面符’便是只属于唐逍标志。”说着叶期从大袖子里抽出一张纸片，上面画着的正是一个，似笑非笑的鬼面图案。
“发现唐先生的下落，是否就意味着家师也。。。。。。。。。”雪怀虽也在纠结，但是听到有关自己师父的消息，他还是不免激动起来。
叶期看了雪怀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清楚，但是南屏山是浩气盟的地界一旦涉及阵营事情就变复杂了。”
“明白”雪怀也不是没听过阵营，师父说过阵营都是是非之地，是看不开的人才进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我记得纯阳宫也有好些弟子加了阵营的，还挺出名的。”说到这里叶期把纸片收起来，人起来似乎准备告辞。
“哦对了，叶阁主。请问西湖有什么典故吗？”
雪怀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叶期问道。叶期停住脚步，奇怪的看了雪怀一眼，但还是耐心的解说到
“西湖的典故多了去了，但是最出名就是越国美女西施就是投此湖自尽的，所以此湖才被叫作西湖。这个道长应该听过吧。”
“小道孤陋寡闻，失礼了。叶阁主慢走。”雪怀并非真的不知道这个典故，只是自从刚才看这湖景，雪怀心中便有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觉，向叶期求问纯粹是为了确认这份失落感的原因。
雪怀把叶期送走后，雪怀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更浓烈了，雪怀不敢再看窗外的西湖。只是抱着鸿蒙躺到床上希望能好好睡一觉。但天不从人愿，这天夜里雪怀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梦。他梦见他来到一个古老的地方，那时正值黄昏，眼前是一片秀丽的湖泊，（又是湖）有一对男女站在湖边，二人都背对着雪怀，所以雪怀无法看到他们的容貌，但这二人的衣着打扮均是图腾长袍，长发披散。男子一袭红衣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女子一身素白身形纤细。
须臾，红衣男子说道：“大王已经下令要将姑娘软禁在宫中，待下次诸侯会盟时就把姑娘献出去。”男子的声音很悦耳，但是说话的腔调很古老也沉重，完全不像现世人说的话，只是奇怪的是雪怀居然能听懂。
听罢白衣女子只是微微颔首，雪怀看不到女子的神情大概是很悲伤的吧，毕竟谁会愿意自己被人当物品一样被人摆布？
“大王变了。范蠡不想看到姑娘受辱。”红衣男子语气中尽是沧桑和疲惫。
白衣的女子依然平静说道：“西施的病是范大夫治好的，西施的命是范大夫救回来的，西施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报答大人的恩德。这里很美，西施愿意在此了此余生。”
‘范蠡’‘西施’？雪怀心中诧异万分，不会吧，居然时春秋时代的古人。。。。。。梦还在继续着
范蠡叹息一声，把腰间的长剑解下递向西施：“姑娘。此剑是师父传给范蠡，相传有震慑天地的威力，能千年不腐不锈。范蠡现在将此剑交给姑娘，若真有来生，你我凭剑相认，范蠡娶西施为妻，一生一世爱之护之。。。。。。。。”
西施接过长剑，抱在怀里，身子有些颤抖，可能是在哭，范蠡则轻轻的拍了拍西施的头，却突然转过身来似乎是“看着”雪怀，但是此时周围突然起雾，雪怀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范蠡说道，“还有此剑叫‘鸿蒙’。。。。。。。今后它会代替我陪着你。。。。。。。”范蠡话音刚落，雪怀眼前的古人们都消失了，只剩雪怀一人抱着鸿蒙，面对着巨大湖泊怅然若失。。。。。。。。。
。。。。。。。。。。。此时，梦境嘠然而止雪怀猛地睁开眼，眼前还是原来的房间，熟悉的轻纱帐幔，此时天已经亮了。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接着是夜风的声音“道长，抱歉打扰了，在下给道长送来梳洗热水和早膳。”
“有劳。”雪怀应着马上就起床开门。只见门外的夜风和几个小厮捧着热水毛巾，道袍和一托盘精致的早点，为首的夜风礼貌的对雪怀笑了笑，“希望没有打扰道长。”
“怎么会？，贫道起晚了，还没梳洗，真是失礼了。”雪怀欠身让夜风他们鱼贯进来，不会吧，叶期让这么多人伺候自己。。。。。这令雪怀有点受宠若惊，因为纯阳宫是清修之地，不尚奢华，所有弟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不存在谁伺候谁的，所以当小厮们围着自己轮流给自己梳头，更衣时，雪怀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梳洗一下居然五六个人伺候，讲究。。。。。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
待雪怀梳洗好了，夜风还特别贴心的给雪怀泡了茶，雪怀接过茶有点不好意思，“有劳，夜风了。其实叶阁主他不用那么客气的。”
夜风依旧礼貌周到：“应该的，道长是我们的贵客阁主特别吩咐我们必须服侍周到的。对了，待道长用完早膳，阁主要跟道长一起回山庄。”
听罢雪怀突然明白叶期的用意了，看来这个赠剑之人在藏剑山庄不可小觑，看叶期如此郑重其事就知道了，雪怀也不多耽搁，吃好了马上背起鸿蒙就跟着夜风去找叶期了。
不久，夜风便带着雪怀穿过上次回廊来到一个渡口前，弈剑阁环湖而建，而湖的对岸正是闻名已久的藏剑山庄。此时，叶期也到了，仍是黄白相配的衣饰，仍是如此华贵逼人，只是身后多了一轻一重两把名剑之后，这份华贵之上更有一份凌厉气派，如果说昨日的叶期只是君子如风，今天叶期的气势绝对担得起弈剑阁主的头衔。
夜风和雪怀都拱手作揖给叶期施礼道早安，叶期颔首还礼，
“夜风，出发吧。”
“是，阁主。”
夜风应了一声，跳下渡口把小舟划过来。叶期和雪怀相继上船后，雪怀终于忍不住问叶期他们接下来要见的谁？
叶期深深的看了雪怀一眼脸色凝重说道：“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雪怀。。。。。。。。。当场就惊呆了，叶英。。。。。。。。。这个可是跟掌门一样是活在江湖传说里的人物啊，相传这位叶庄主年纪轻轻就在名剑大会战胜明教法王，名震天下，独创无上心剑，剑法造诣上更是世间罕见的奇才，即使是师伯提起这位前辈都是带着佩服语气的。。。。。。雪怀不禁想，像自己这种无名小辈，真的能有幸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吗。。。。。。。。
“叶阁主，雪怀三生有幸，但是叶前辈为何会想见在下？”雪怀看着越来越近的宏伟建筑有些紧张。
“内情叶某也不清楚，大庄主已经闭关修炼很久了，但是道长昨日刚到，山庄就传来大庄主的口信想请道长一聚。”
叶期话间，小舟已经靠岸了。雪怀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完全移不开目光，满目迎风而招的画有藏剑山庄剑形徽纹的明黄幡旗，高耸的雕像殿宇，别致的亭台楼阁，桃红柳绿，悠悠风来，落英缤纷。雪怀以前觉得纯阳宫大殿和广场就很气派了，但在亲眼看到这藏剑山庄之后才发现，这里才是气派这个词的最佳解释。
“真好看啊。”雪怀小声感叹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的叶期也听到了，他背着手施施然上岸，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现在还不算最美的时候，等秋分一过，山庄内银杏叶落满一路，走在路上像踩着金子走路一样，那滋味真的是令人陶醉。”
雪怀联想了一下那时的情景，再看看叶期向往的神情，不由得感叹，可能这就是老板的本质吧。
待叶期和雪怀都上岸了刚一站定，马上就来了两位藏剑弟子，他们年纪大概跟夜风差不多，两人说话异口同声，相貌也相似的，简直就像一对双生儿。他们分别跟叶期与夜风都行礼了，“见过阁主，见过夜风师兄。”然后直接走到叶期面前，说道，二庄主有令，请阁主务必尽快到洗心堂议事。”
这两人话虽说得得体，但却几分命令的意味在其中，雪怀看看身旁的叶期仍是一副，‘嗯，知道了’的样子，十分高贵冷艳，但夜风看着就有些愠怒了，马上回敬道，
“两位师弟，我们要去见大庄主，可否等我们先把正事办完呢。”
那两个藏剑弟子对视一眼，冷冷说道，“不成，夜风师兄。二庄主找到阁主是有要事的，你应该知道的本家的事永远比其他事重要的。”
“你们。。。。。。”夜风气结了，
此时场面人叶期终于发话了，“夜风，由你带道长到神剑塚，我跟二庄主议事。”叶期说完，继续背着手潇洒向前走，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夜风也只好忍着，上前“是，道长请。”
果然走着走着，夜风就忍不住要碎碎念起来，“本家很了不起吗，以为把大庄主架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们阁主给他们赚的钱难道还不够吗，一个个的就知道占他便宜。。。。”雪怀心想，钱？占便宜？看来叶期在藏剑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啧啧，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难怪师父经常说，有钱人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快乐的，虽然他下一句是有钱人的快乐是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
须臾，他们就来到一个十分幽暗的地方，与刚进山庄时的雍容华贵截然不同，这里幽暗阴冷，就像个巨大的山洞，阳光从奇形怪状的石头洞里照进来，夜风和雪怀走在长长的甬道上，甬道两旁插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种剑，看得人有些头皮发麻，它们有些还是剑锋锐利，有些已经锈迹斑斑了，颇有新坟旧坟的意味，难怪这个地方叫，‘剑塚’。。。。。。。最后夜风带雪怀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造型十分古拙，不像现世工匠能做出来的，想到这雪怀情不自禁解下鸿蒙抱在怀里，似乎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一样。
夜风对着石门恭敬的作揖，“庄主，道长带到。”
夜风的声音不大，雪怀心想，隔着这么厚的石门，里面的人真能听见吗？
谁知夜风话音刚落，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传来里面的人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辛苦了，请进。”
雪怀看了看准备告辞的夜风，这是要他一个人去见叶英的节奏吗，雪怀觉得很紧张，毕竟他还是刚下山不久的小道士，也没怎么见过世面，万一在藏剑大庄主面前失礼了怎么办？
“晚辈，纯阳雪怀见过叶前辈。”雪怀在门口作了一个大大的揖的才敢抱着鸿蒙进去，不过石门里面的景象着实让雪怀惊奇，里面比外面还要阴暗，还要寂静，雪怀都能清楚听到自己的所有的脚步声，路上晶石丛生，幽光莹莹，道旁还有一些非常古旧的铸剑台，和洗剑池，中央是巨大的铸剑炉，周围筑有台阶，全用一段段造成剑形的晶石围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而台阶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一个人，他背对雪怀，头发全白了，即使束成高高的马尾仍是长得及地的，身上衣袍繁复，明黄色的袍袖绣着华丽的银杏叶纹理随意披散在地上，庄严的黑色披肩上缀满翡翠和金丝流苏。。。。。。
“你来了，雪怀。。。。。。”空灵的声音在这个石室里回响，接着是玉石配饰碰撞和衣物摩擦的声音，那个人动了缓缓的站起来，向雪怀转过身来，
“晚辈雪怀，见过叶前辈。”雪怀马上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孩子过来吧，到我身边。”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雪怀应了一声便抬头，可就在他抬头看到眼前人的一瞬间，雪怀几乎忘记了呼吸，好美啊，眼前人的容貌俊美得简直不像凡人，秀美的白发，精致的五官还有像点睛之笔的左额额角的一抹梅花红印，这真是令人看过一眼就终身难忘的绝世美貌。这就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叶英吗？天啊，居然这么美。。。。。。。
雪怀仰着头，犹如仰望神祇一样一步一步走近叶英。叶英嘴角微微弧起，带着笑意，他突然伸手拉着雪怀与他一同坐到台阶上。
“叶。。。。。。。前辈。。。。这。。。。。”雪怀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在纯阳就很强调长幼有序，所以雪怀除了跟师父一起他会亲近些，对待其他所有长辈，雪怀都是毕恭毕敬的，从不敢如此僭越。
“没关系，孩子。就当陪我坐坐吧，我已经看不见了。”叶英温和的拍了拍身旁的雪怀。
‘啊，看不见？’雪怀这才反应过来，由开始到现在，叶英的眼睛都是灰蒙蒙，毫无神采的。
“怎么会这样？太可惜了。。。。。”雪怀不禁小声嘀咕。
“是吗？”叶英轻笑了一声，“我在这里闭关三年，领悟无上心剑到我觉得有所小成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双目失明了。但这没什么可惜与否的，一切都是天意，况且这个世间纷繁复杂，有时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
“叶前辈，我觉得你跟师伯说得很像。”叶英的话，令雪怀想起他下山前梅筵真人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叶英，有些恍惚，缓缓说道“我跟梅筵其实没有谁像谁的，因为我们都是同类。雪怀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人人都看出来‘鸿蒙’的不对劲，就你不看出？”
“对啊，前辈，为何啊？”雪怀前所未有的想知道答案，他已经受够别人看这把剑时的奇异目光了。。。。。。
叶英语气凝重说道“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们也是同类，你也患过混沌之症。”
“怎么会？”叶英的话深深震惊了雪怀，往事汹涌而过，叶英是怎么知道他患过混沌之症的？他八岁之前都被这怪病折磨得痛苦不堪，后来他被师父捡到，师父带着他访遍名医，终于得到一位万花的高人出山医治，他才得已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来。
叶英虽然看不到，但却能十分利落的从雪怀手上夺过鸿蒙，站起来。
“啊？”雪怀愕然。
“看好了，孩子。”
叶英边说着，就边在鸿蒙的剑鞘上，用指甲用力一划，这个贵重的剑鞘开始断裂破落。随后叶英广袖一挥，剑鞘瞬间灰飞烟灭。接着传来叶英显然有些亢奋的声音
“这柄鸿蒙乃是大铸剑师欧冶子的最后一柄传世宝剑了，相传有震慑天地的之力，能千年不腐不锈，现在就让你看看它真面目吧。。。。。”
这话好像在哪听到过？但是雪怀想不起来。。。。。。。没有剑鞘遮掩的鸿蒙，终于现了真面目，剑身不到两尺，柄上缕着两个像飞鸟的古文字，通体雪白，还有近看才能发现的，只属于古人冶炼独有的缕雕花纹，叶英左手白玉般的指尖捻起自己身边的的一束晶石，向天一抛，右手拿着鸿蒙挽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剑花，伴随几声清脆的声音，坚硬如此的晶石便被鸿蒙切成碎石。。。。。。
“这。。。。。。”雪怀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剑也太帅了吧，他在此之前的他见过真正能做到削铁如泥的兵器，就只有师父的佩剑‘流离’，想不到鸿蒙居然也能做到。
“它很锋利，但它不只是锋利。雪怀，你明白‘鸿蒙’这二字的意思吗？”叶英把鸿蒙捧在掌上细细‘观察’问道。
“书上说，鸿蒙就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前，天地混元一体，是世间最初始的模样。”雪怀本来就是修道之人，这些入门概念他们不可能不清楚的。
“对。天地本来就混元一体的，但是经过几千万年时光的变化，世间的混沌之气终被清气所取代。这柄‘鸿蒙’剑如其名它代表着天地最初始的状态，所以传说它有震慑天地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始终是未知，因为无论是我，抑或是梅筵都是无法真正驾驭它，这柄剑似乎一直在找自己的同类，不是清气所化的我们，而是那些一出生就被混沌之气缠绕的人，如今这个人就是你了。”
“我？还有这个说法？”叶英说的这么大一段话，雪怀感觉自己都没有听懂啊？叶英的话怎么比师伯说得都玄的啊，这么说自己之前患的怪病居然也成了好事了，不懂。。。。。。
“我明白，你一时间可能无法接受。慢慢想吧，孩子。”
突然，叶英手指运功塔在雪怀的额头上，给雪怀传功。一边传功，一边说道：“梅筵跟我说过你的来历，这一年多我们一直考虑，权衡了很久，还是觉得将鸿蒙托付于你，它被沉在西湖之底已逾千年，而患过混沌之症的人更是世间罕见。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鸿蒙跟你最后会有怎样的际遇，但作为剑客，我们都不想让你们彼此错过这段千年难遇的奇缘。”
叶英说着便把‘鸿蒙’交回到雪怀手上，奇怪的是回到雪怀手上的鸿蒙俨然一把普通铜剑，不但没有了刚才的锋芒，甚至还有一些钝感，雪怀轻轻摸一下剑身，一手的铜锈。这又是怎么事？雪怀觉得很奇怪，又不敢当面问叶英，毕竟在他们看来鸿蒙可是绝世名剑，总不好扫长辈们的兴，权当自己身上带了一件古老的装饰品吧。。。。。。。
最后，雪怀跟叶英说了自己此次下山是为了失踪的师父，找到后便会回纯阳，鸿蒙他会一直带在身上，但他的剑法并不厉害，鸿蒙在他身上估计是不能名扬天下了。还问了叶英关于藏剑山庄的事。叶英听后，摇了摇头很落寞的说道，
“我曾经问过梅筵，如果能重来还会去炼出‘问情’吗，她说就算重来千次万次，她也会炼出‘问情’的，天意如此，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世事总是变幻无常，谁又知道自己今天种下因，会在以后结出怎样的果呢。。。。。。。。。。”
直到石门缓缓闭上，雪怀的脑海仍然浮现出叶英最后转过身去，喃喃自语说的一句话，“我没有被谁架空，而是我从来都无能为力，人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说完他又独自一人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继续他的闭关。唉，原来这些久负盛名的人都是如此孤寂的，叶英然，师伯亦然，但愿自己不会这样的一天吧。。。。。。。
待雪怀走出神剑冢已，日已过半了，远远望去渡口前正站着两人，正是叶期跟夜风。雪怀刚想上前打招呼，就听到有路过的藏剑弟子说道，
“真的吗？二庄主真的要收回弈剑阁？不会吧，叶期都当阁主好几年了，说翻脸就翻脸吗？”
“怎么不是？我亲耳听见的，二庄主说的，不会有假。关键是叶期做了什么能把二庄主气成这样。。。。。。。。”
“唉，可惜七秀坊那边了，还巴巴的等着联姻的。。。。。。。。。”
“看来明天大唐驿报要精彩了。。。。。。。。。。”
作者闲话：
抱歉让大家就等了，求你们了看了就留言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虽然无论你们喜欢不喜欢我都还是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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