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72 更新时间:19-09-28 13:07
她苦笑沉默不答,眉间心上却尽是愁绪。
“罢了罢了。世上男人又不只他一个,争一个无心人做何?公主自是有人宠爱,不必在意这些不懂珍惜的人…”夫人却是转了话峰同她道。
暮锦步出房门,心头惴惴,好似夫人话里有话,却也想不明白,夫人像是在想办法帮她脱离苦海?
只是出了庭院,步至王府门口,看宾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热闹非凡,众人唯独对她目不转睛,她从来是不招摇的,可是如今看众人凭凭回顾,不由得问起身后的丫头:“本公主可是生的倾人城,又倾人国?”
丫头差点没笑出声,道:“当然,公主属云锦绝色,无人能比。安王如此冷心,是他的损失,却是给秦相捡了便宜!”
居然连一个丫头也知道公主缠身和亲风波。她凝眉一瞬,看门外忽得蓝衣轻袍下了马车,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同她缓缓而来,一如初始的笑意在纷乱的局势里显得尤为可贵。她望着他想着什么,却是恍了神眸,连忙转步就回避。不料,他的眼比她要快,已经捕风捉影将她叫住,道“公主,为何回避秦某人?”
说着,他的脚步已经至她身前,她心惊怔了怔,看他剑眉星目却耀着无尽温和,却是端着她一动不动,听他朗声笑意,却是伸手想摘下发上绯色落英,她下意识躲闪,他的手僵在了半空,随之付之淡笑。
他看她云髻挽着金步摇,玲珑点缀,一改以往素颜清丽,却是庄重而娇媚,又是一番醉人心扉模样。云裳重叠却是掩不去她无骨有致身段,峨眉轻扫入鬓,眼波流转如若脱兔。
她一时被看得无言,敛了眉心生了不悦,而却见他一直未有别开眼缓缓道:“女为悦己者容,今日公主可是知了秦某人来,才要如此盛装打扮一番…”
她被他忽得这么一说,却是红了脸,娇颜凝眸越发无暇,不悦回道:“秦相想多了。”
“每回看公主都不一样,每看一眼,秦某人便再不舍,要让我放下和亲的念头越是不能…”他高大身影倾身极近,却是勾指抬起了她的脸儿,她张恍一时,没有被他吓到,却是理智异常,拿开了他的手,尽是怒意道:“都说不再提和亲之事。”
秦君澜一怔,心上却温如软糯,却是将她的手擒住了,勾唇淡笑道:“不提就是。夫人说再让我们多处处,公主兴许就很快能改变心意了…”
她心颤栗一时,原来夫人是要这盘算,说服她,要她改变心思,奔向他人。
她凝眉,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道非常人能及,根本无法挣开,愠怒浮上她眉心,小脸生了隐隐怒意,而他一直紧握不放,直到她眼红目赤似乎要凝出泪来,看却她的脸色发白,他才发觉她不对劲,一看她素白纤手却是狰狞的千穿百孔!?
他忽得松了力道,焦心万般问她:“公主的手是怎么了?”
他凝着她的手不放,沉思在虑却再无多言,目色关切万般不容一丝作假。
“没事。”她说着就藏到了身后。他看着她,却不由敛起眉心,道:“这分明是虫毒,用来牵制蛊人所研的毒,公主莫非是受了谁的逼迫!你告诉我,我这就收拾他们。”
“我说了没事。”她却是转而怒意上心,分明双肩在颤。
“可是宫里人要逼你嫁给我,才要对你用毒让你不得不从?!”他一语又是质问。
一言却猜中了七八分。
当初他们的目的可能不是,但是如今可以是。她太顽劣,需要椎心刺骨来驯服。她默然不言,却是听他放缓了语气,道:“是我一开始就疏忽了,本就不该拿和亲来逼迫公主,让公主进退两难,若是我不拿城池和书,却也没法讨好公主。”
她看却他眉眼关切炙热,卑贱如蝼蚁孤行于世的她,从未如此被人放在心上,不知是真还是假,不由勾唇笑了笑,却直言同他而问道:“凌木有无敌三军重防,秦相运筹帷幄,并不怕云锦进犯一分,却要降尊来求和,为何?”
“为你。”他眸色深深,挑眉淡笑。
“我不是公主。”她笑意无心,不给任何机会,再次直言道。
不料,他眸色忽滞,长臂一伸便将她拉至他身前一步远,凌木香气肆恣,换得四目对望,却听他倾身在她耳畔轻声耳语道:“是你同我和亲就好。”
她愕然抬眼望着他不语,他这话…难道他知道……
谁知道大家都在盘算凌木的同时,凌木也在暗暗盘算云锦?这笑意深藏谋策在心的秦君澜哪里是只羊,分明就是如狼虎一般奸滑?!
“此话何意?”她敛眉望着远处,被咫尺之距,逾越常礼,惊得不敢动弹,问他。
“凌木相夫人并不比云锦王妃差,公主执意推开我做何?”他忽得将她的脸庞轻轻扳过让她看着他,眼眸里盛了她未曾见过的光芒。
听罢她却松了一口气,也知方才自己冲动了,如若不当公主到底,她要置两情相悦的他们于何地?
“公主在想什么?怕我不够真心?”他挑眉勾唇,却是伸手轻扣她薄肩将神游的她拉近了几分,却也保留礼貌的距离。空气僵冷,她心狠滞,却已是动弹不得!凌木人的直接恐怕是她未曾遇到的,只是在她看来却是略显轻薄。
然而这般气氛,却是忽得被一声冷笑打破:“秦相好兴致…”
她心如冰冷桎梏,抬眼看却一行三人立在几步开外的马车前,不知何时来到,不动声色。
安王,妤夫人,安芷熙。几日后再逢,好似每个人都换了眉眼和情绪。
紫色戎衣凛冽寒风中,他的眉眼却有说不出的倦色,风尘扑扑从哪里而来,沙尘漫卷他的衣袂染了尘土,却也没来得及更衣就来了。
夫人容颜焦灼憔悴,一直望着她,好似有很多的话语,直道是换了笑颜,见她安然无恙是宽了心的悻然,又带了些责备道:“怎就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悠兰王府来了,你可是知道我们担心了好久。”
安芷熙怔立端着悠兰王府上下,她的思绪翻涌,想见一个人好久了,也没有见到,想了好久不能来的地方,今日却有幸被悠兰王的夫人请到了这里…
他的步履迅雷匆匆,她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心虚,连忙从他的身前移开了几步远,她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面色惨白,清目张恐,却是一直提步向后退却,她看向他越来越近的眉间怒意要将她生生撕裂,心寒窒息。
她仓惶低眸不敢看他眼,看却他的黑靴满是泥泞,以为他从沙场来,戾气煞人心,如果他有长枪在手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他难道听到了方才她揭穿自己的言论而大怒,因为她没有顺从他意去和亲…
他疾步而来已至她身侧,却是伸手桎梏她的皓腕,狠得将她拉过,径直将她从秦君澜面前带离,她还未恍神,他已回步迅疾如风,她碎步却不得不跟随他而行踉跄错乱不已,好似察觉她跟不上,忽得停下转了身,她还未来得及停下身若前倾撞入他宽实怀中,他伸手便稳住她的身子,扑鼻而来却是他袖上青山尘土气息,抬眼看却他眉眼无波入人心,淡命一句:“回府。”
她眼眸忽滞,心上一动,心绪还未涌上,身前却是有数十侍卫团团将他围至,听却身后温语沉声响起:“安王才来府上,那么急着带公主走做何?”
他目色冷透,勾唇对着悠兰王夫人,淡道:“悠兰王夫人何以有心管起安府的事?”
“安王多心了,安府的事,我半分不管,我只管公主。帝君命悠兰王府处理和亲一事,公主去留,悠兰王府说了算,安王并无半分权利。”悠兰王夫人已然身至,使了眼色于数十家侍,不瞬拔剑相向,镇得人心凉落。她心下狠惊,退后一步,瞬然挣脱他手。
他眼眸闪过愕然,却是落下怒意,同是一句命令:“跟我回府。”
他好似看出了她的百般不愿,而谁知她是怕夫人如今执意留她会要伤了手无寸铁,单枪匹马没有护卫守在身侧的他!
她怎么不想想他会怕这几个侍卫,他能徒手解决百人,不喘一口气,他只是一再礼貌忍让,不愿和悠兰王府起冲突。
“安王说了让公主和亲,哪里有反悔的道理?!”悠兰王夫人淡笑望了一眼等候多时的妤夫人,换了亲和的眉眼向着妤夫人,道:“来人请妤夫人和安大小姐入宴,好生招待。”
妤夫人望了眼悠兰王夫人,心下沉绪,不知第一夫人为何忽得请他们入悠兰王府赴宴,想着悠兰王府从来和安府是势不两立,这局该是同安府挑衅,却是笑了笑道:“逸臣,悠兰王夫人既然盛情款待,便不急着走,在悠兰王府坐坐再走不迟。”
妤夫人认为安王在帝君面前要真公主和亲而不是她,那么悠兰王府却一定是要抓着这安府尽心护着藏着不愿人知的她来替,将他们推到绝境…
他好像没有听进夫人的话,只是望着她不语。她望向妤夫人和安芷熙,却也不行礼,好似真得同她们疏离起来,不由得想起凌箫凤说的,怀疑起她们为何待她那么好,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安王心性冷情不在意她死活,而她们却很懂人情事故怕她生了恨意,时时刻刻在他身后打典她的情绪,百般呵护只是让她尽心为安府卖命?
如今她像脱缰的野马,不受他们一丝掌控,说穿自己违逆他们,她们是否也感到害怕了?所以如今一行三人风风火火要来将她带走好好说服?!
“呦,公主傲得很,如今却连人都认不得了?夫人你都不行下礼?”安芷熙不顾大局酸酸的说着讽刺又轻蔑,性子使然,她也叫她公主,显然他们已然一致了口风,要她当着公主到底。
“公主需要向安府行什么礼?感谢安府于她不留之恩?秦某倒是要同妤夫人行个大礼才是,公主与安王来往密切,却是受了云锦礼教第一的夫人深远影响,将礼义仁德做得极致,日后做我凌木相夫人,也必定是凌木的苍生之德。”秦君澜依旧从容,纵然有莫大不悦,他也总是以笑脸迎人。
他望着她的眼眸充盈了炙热,好似叫做怜惜?她望着秦君澜心绪惊澜,她曾孤身奋战,她曾独对明月春深,她曾孑然一身浑然不怕孤寂,如今忽得有人站在她身旁为她说话,同她一起并肩作战似的,眉眼染红,却喉哽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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