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84 更新时间:23-08-15 11:39
“你又胡说什么呢!是谁让你这样,这却都是安府欠你的。总之你安心留在这里,婚配嫁娶,也是郎有情妾有意才行,夫人也根本强求你不得。只是你若真有了意中人,告诉我,安府一定会替你做主,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叫天下人都看到,你在夫家吃不得一点亏。”夫人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这样谈论下去,知道这丫头心底软的很,听邢天说在墨宁为了救一个孩子差点贼军之手,身不由己却总是怪自己,从来不怨,让人心疼。
她心怔滞一时,却是伏地跪拜,又哭又笑缓缓道:“夫人大恩大得没齿难忘。暮锦想一辈子服侍夫人,不嫁人。”
“傻孩子!话别说早了,我盼你将来要是真遇见了那个人,到时安府想要留你都难!你安心好好休息吧…”她淡笑心里却也忧愁,她将什么事都深藏在心,就算她有意中人,她也未必会告诉她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极是符合她的性子,如若真是认定了那个已故之人,也难易改…夫人一句话里却包含了好多揣测她的心思,却也不再打扰就离去。
日子忽然空闲下来,却觉得有些漫长。
回了安府,也没有再见到他,她心里清楚,曾时殿前封赏的机会不会再有,如今她一意孤行”作奸”违逆于他,他对她除了反感别无他绪,又怎么会见她?夫人的生辰却是因为她分身在陇月耽误了,夫人却没有怪她;好不容易回来的他,也没在府上待多久,随公主去了陇月,因她也一同错过了母亲的寿辰。只是同归时,他们对敌不和的经过传到夫人那里也是伤透了她的心…暮锦内心最多得还是对夫人的亏欠。
平平静静过了几日,她无事可做,神游太虚里于无时的长眠和苏醒,最多时候望着夕颜发呆,耳边不时想起夫人的话…于是她起身去别院看看那颗槐花树,然而却看到安芷熙正在舞剑飞身将墙外树枝一根根砍断。
“大小姐,你在干什么?”暮锦走近了看,以为她还在生她的气,几日来也没找她叽叽喳喳,好似她要将那槐花树比做眼前的她,要折腾一番解气。
“帮你免人说亲呀!你要一辈子留在安府,这树就要天天修枝,困束于府内不让外人知道才行。”她淡淡说着,还有些不自然。
暮锦一下便怔愣住了,不知安芷熙生了气,却还是为她着想。砍树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不让府外的人知道:安府有女子长成该觅良人了,免的媒人来说亲,想和安府巴结太多了,无论是世家还是朝堂贵族,前些年安芷熙还没说自己非世子不嫁时,就看到他们踏破门槛…她亦是安府半个女儿,到时也定会有人上门为利益求亲。
她是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可事到如今,她竟也要担心安芷熙所担心的。纵马关外的匆匆五年,那颗冬日载下的树苗,如今已是参天大树,同她一起从纤骨枝桠到茂叶遮天,她也到了该是出阁的年纪。那兵令也是收的正是时候,退去戎装着素裳,让她做回普通女子,却是寻良待嫁时。
“你不怪我失信于你?”她心中百感,问起毫无心计的安芷熙。
“怪,也没办法!舍命得来的不可能要凭白无故让给我吧。你没有什么义务这么做。”安芷熙无奈笑笑,眼里也忍不住失落。
“那我们带着夕颜去世子府,求见悠兰王。”她忽得同她道。
安芷熙睁大了眼眸,不敢相信,暮锦见她不信,便道:“我从来没有说反悔,只是我想说我并不只是为了你和世子而已。我还有私心,日后再同你说。”
安芷熙心一下就软了,见她纤弱立于风中,好似风吹即走的烟云,眉间朱红因灼火在白皙无暇的脸上越发明显起来,谁让本该受世人垂慕的她受那么多苦?她却是忽然就推拒了,她的自私受之不下她的全然付出,叹道:“罢了,你看你受了那么多苦,不得已和哥哥做对,幸好你没事,我们不要为夕颜的事伤神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世子征疆的脚步恐怕不是我能困住的,他要一番成就哪里是为儿女情长,他不过和天下男人都一样以建树为容。”
暮锦怔望着她,却是无比难堪,安芷熙好像一夜长大,开始替她着想,而她呢什么时候停下算计?
“那夕颜就还给公主罢。”她忽得垂眸心儿空落,从火海被他带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向他妥协了。
夫人为她跟他强要来夕颜,他也很无奈吧,他舍命要得救她得夕颜,可见于公主之心,那般强烈…
她如今手里兵权再无半分,如是也不必随世子前去,同他反目,要多谢夫人了。只是不去悠兰王府,盘踞心头的疑问只能在这个纷乱的时候搁下了。
“随你喜欢。”安芷熙飞身而下,却是拉起她的手,笑意盈盈道:“我们就什么也不管,你也休息好些日子了,再要呆在府上连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晚上我带你出去好好逛逛。这几日正逢我们云锦七巧节,晚上得花灯集市极为热闹,你这几年没有一年在都城里,你知道吗,你错过太多了!”
暮锦不由弯眉笑了笑,曾几何时风沙号角惧无眠,她也累倦向往何时平静日子,没有想到如今忽得这般逍遥自在,听着安芷熙的话,她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入夜时,安芷熙来敲她房门,见她无反应就推了进去,看她坐在镜子前发呆,烛火印她纤影消瘦。她今日着了件白衫素锦,唯有袖口傲雪点梅缠缀却衬得她容颜清冷异常,转而看她回眸望向她,眉心朱红熠熠却透着说不尽的娇媚,这件不是哥哥赏赐的云衣,没有那么潋滟华贵,却看起来与世无争,更是透骨无暇。
她好似也知自己这几日容颜苍白憔悴,不由得用胭脂修饰,这般模样却看得人如痴如醉,安芷熙以为并不是衣裳衬她,却是她将再普通的衣裳都穿出别样的韵味。
她不由得走近她身,伸手提朱笔微点绛唇一抹,侃道:“暮锦今日这番模样出去可是要叫晋城男人踏破安府?”
她淡笑无心,却也被她说得难堪,也同她玩笑道:“如此夫人该是万分高兴。”
她们去了晋城最繁华的大街,她已经有好多年看商楼林立车水马龙了,花灯轻掖满城,楼阙传来阵阵歌舞笙箫,河道旁画舫轻歌由远及近,一片繁荣祥和。
她的眼都顾不过来,安芷熙的脚步快得她跟不上,一会儿穿梭人群给了她糖人。一会儿给她玲珑珠钗,一会儿带她去看戏台名伶。
她们终是停于一处围满人的台下,台上水袖起舞轻盈,也没从头来看,只知这幕粉墨唱着悲欢却无离合,好似隐约听来说得是某朝帝君忠奸不分,生生将一手起的朱楼高阙埋没于烽火残垣,叹兴亡有时,不甘曾时莺啼金辉殿,如今看寸草难生乱石血涧,却只能潦倒哀哭,忆起君臣相逢快意,我命匠人锻造天下宝剑,你为家国安宁难眠,后悔不已,怎听信谗言让肝胆忠义最后于青山同眠。
戏子唱罢无情退下,声乐未决,却惹得台下众人纷纷落泪。
落幕后,她的脚步不由得从台下追到幕后去,看却戏子却是情难自已,泪涌不绝,谁说戏子无心?
“你唱的可是真的?”她站在那里问还未洗去粉墨的戏子。
“你信?”听他语出无心,却是男子的声音。暮锦不由得笑笑道:“我信,后来那帝君如何了?”戏终没有交代帝君如何,她便好奇来问。
“这是杜撰的,你想他怎样就能怎样。”他说罢掩去了泪,换做了不屑笑意。
她居然跑去同戏子较真?她掩下自嘲,怔愣了一会儿,离开了幕台。
她的脚步被入夜后越发多的人群推着走,跟安芷熙终是走散,她在一个玉典铺看见门面悬着一个样式精致的剑穗配月牙形水苍玉,悬着丝丝流苏,风来摇曳,玉上清晰刻着苍遒几字”天下民安”,都是手工所做,在云锦技艺里堪称一绝,一眼看去是男人的配饰,她却极是感兴趣,便问店家是否有主。店家一看她心头怔愣一会儿,忘了所有,二话不说就递到她手里…有好多心绪盘旋人心,想着一个女子要着这男人的剑穗该不是为自己所用,要赠予她什么良人,又该是什么样的人能得着清冷美人心?
然而,却是此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耳畔,道:“店家不是说好了这剑穗我定下了?我家公子已经要了,你为何卖给他人?”
她抬眼看见一个青衣侍从出来打断,开始不以为意,因为店家正准备找银两给她,然而却见他立马反悔了道:“是是是,这位家主买下了,我怎忘了?!姑娘选其他款式好了。”
她不由凝眉,便道:“他出了多少?我出多他一倍。”
店家万分为难,却是听身后温沉声音传来,道:“店家收了定金还要反悔?”
她还没反应,侍从已经从她手中夺过之快,根本无暇顾及,她敛眉心头一沉转身看来人,眉眼朗朗,清风徐面,白衣襟袍却异常端方,心下觉得有些面熟。
店家一看来人华贵非凡,连忙说对着素锦衣裳的她说:“是这位公子先看上,你就让给他吧,银两我还你,你也不吃亏。”
看来他是不罢休了,却听来人,忽得笑道:“纤若公主?又见面了??”
她抬眼怔愣,细细看他出神,心头波澜起:怎会有人将她认作公主,在晋城该是没有多少人认得她,也不会不知公主何样,她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又听他道:“墨宁游船,你不记得了?…”
他投来眼光,却也是细细一番打量她,她的心头即刻漫上太多不安,偌大的晋城却还能遇上在墨宁见过的“贵人”实在太巧。
她依旧不以为意,即使想起来也无意与他交好,却又再问掌柜:“这位出了多少银两,我多他一倍如何?”
店家看着有些难为,却还是摇头不停,却听白衣男子询问说:“这男人的剑穗你要来做何?”
那日红衣似火手下千军万马都听她令,扬眉英气比过铮铮男儿,今日素衣锦帛,玉貌无暇,沉静清冷娇颜,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令人不由生叹,同一个人却有这百变模样?
她凝眉不悦,反感他人对她的探究和不礼貌的询问,便不客气得回道:“那日公子出手相救多谢了。今日也还请公子不要夺人所好。”
手下侍从一怔,见这姑娘不太好说话,连忙拿了剑穗,赶到公子面前,转身同她嘲道:“也不知谁在夺人所好,先来后到不知道?!店家都说给我们留的!”
“秦君澜,公主忘了我叫秦君澜…”他不答却是强调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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