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46 更新时间:19-08-08 07:26
李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诸位,这故事如何?”
王卿文听完,手搓搓下巴,道:“那若按太玄的意思,美女都是红粉骷髅,男女之情如朝露般短暂,就不值得认真执著咯?”
李玄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讲个故事而已。”
祖沛道:“难怪修行之人会了断凡尘,凡人寿命及情感都太过短暂。”
何沣道:“你应该说难怪有那么多皇帝服食丹药妄求长生。”
顾浅君遇到过修行中人,知道确实有人寿命比凡人绵长,比如那个自称姬无忧的男子。
王卿文叹气道:“如果我能遇到一个像狐女一样的女子多好?我必与其‘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如此妙人居然看上吴生那样的浪荡子,真不可思议。”
李玄笑道:“或许吴生是柳三变那样的才子呢。”
何沣认真地问道:“他是吗?”
李玄摊手道:“我亦不知,不过是古人笔记中记载的一个故事罢了。”
何沣闷声道:“如果我遇到狐女,定要与她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王卿文道:“哈哈,没想到何兄也动心了。唉,这狐女颇有见识,可惜对于她来说,吴生的生命短暂地如我们眼中的蜉蝣一般,也只能仅仅偷欢几日罢了。说什么长相厮守,你肯她还不肯呢,她最后不也抛弃吴生了吗?”说着,摇摇头。
主动抛弃男子的女子在封建社会少之又少,也难怪他们心里不适。
李玄道:“其实狐女对男女之情的看法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哪一句话?”几人齐声问道。
李玄眼神迷离地望着廖阔的湖面,幽幽道:“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切~”众人嘘声一片。
李玄笑道:“怎么?你们难道不赞同吗?”
这会连顾浅君也忍不住出声了,他道:“可惜狐女的观点不代表大周女子的观点。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相信没有人愿意嫁给你。你只好像吴生一样眠花宿柳了。”
李玄哼了一声道:“反正我没打算成亲。”说着,手里的扇子指指王卿文道,“王兄,我记得你成亲有好几年了吧?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切。”
王卿文道:“太玄你这就不明白了,现实与梦想本来就不相同,偶尔幻想一下还是可以的。不信你问在座的其他人。”
祖沛大喊道:“莫要问我,我还没定亲。”
何沣耳根通红,小声道:“同我议亲的是舅家表妹,我当她妹妹亲近。”
顾浅君倒是大大方方:“母亲正帮我相看,尚未确定。”
王卿文拍了下手心,道:“原来都是童男,看来要找机会带各位去青楼走走,好开开荤,经经人事。”
李玄大喊道:“莫要找我,我还不想将第一次交给青楼女子。”唉,两辈子的单身狗也是有坚持的。
众人听到李玄提起“第一次”齐声哄笑。
李玄道:“怎么?女人的第一次宝贵,男人的第一次就是耻辱了?不带这么看的,这可不公平。”他一点也不怕羞。
听了这话,除了王卿文这个已婚男笑得前仰后合,其他众人均低头闷笑。
李玄见他们嘲笑自己,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祖沛,你刚才说释难陀的故事发生在一百五十六年前,那年发生什么大事来着?”
顾浅君叹了口气,揭晓谜底,道:“‘土木之变’啊。”
其余三人齐齐倒吸一口气,想到那个声称被内侍害了的可怜英宗。
对,周英宗在内侍王振的怂恿下御驾亲征草原瓦剌,反被俘虏,一年后才被救回中原,可惜那会大周已经另立了其弟代宗为帝。可怜的英宗只好做了太上皇闲居南宫,直至三年后抑郁而逝。不过他并不冤枉,要知道当初同他一起御驾亲征的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都察院右督御史、英国公等六十余名大臣并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真真是惨到极点,很难想象两国交兵,本朝居然能死那么多正二品大员。可以说,空了大半个朝廷,多少文武精英役于此战。这在历史上除了国灭还从未有过。由此可见英宗的无能。
这与原时空的明英宗朱祁镇的经历十分相似,明英宗在回朝七年后弄死了明代宗,自己又做了七年皇帝。而在这个时空,周英宗回朝三年后就病死,明代宗连着做了十余年皇帝,故而支持另立代宗的朝臣并没有像于谦于少保那样不得善终。
祖沛道:“‘土木之变’发生在六月,而释难陀是在四月出关的。”
李玄喜欢阴谋论,听到这里,不由道:“莫非释难陀是瓦剌的间人?”
王卿文道:“席间和尚装疯卖傻,拿刀乱砍说不定是为了刺杀驻军首领,也可能是配合同伙盗取军事机密。”
顾浅君点点头,也道:“不错,当时应该禁止他出关。”
何沣疑惑地道:“释难陀不是中原人吗,为什么要背叛朝廷?”
祖沛道:“这有什么奇怪。就拿英宗来说,他曾经很宠信王振和另一位公公喜乐。土木之变时,王振被杀,喜乐跟他一起被瓦剌掳回草原。哪知道在草原的时候,欺辱英宗最甚的不是瓦剌人,反倒是这个喜乐。这喜乐直到迎英宗回朝的时候才被斩杀。英宗难道当初对喜乐不好吗?这只能归结于人性的丑恶与扭曲。”
王卿文道:“难怪当初‘土木’之变如此惨烈,如果有细作早就探明,就不足为奇了。”
顾浅君叹道:“可惜我大周朝从那时起,武力再也震慑不住草原。虽然我是文官,却不能不承认文官集团过于冗余,国家武力衰微,难以抵挡外侮。”
众人陷入沉思。
良久,何沣道:“释难陀的故事我也曾听说过。据传他精通幻术,能入水火、穿金石而不损伤身体。有一次在宴会上,他让人砍掉自己的脑袋,并钉住耳朵挂在柱子上,奇怪的是头颈创口并没有流血。他身体坐在酒席上,酒端上来,就将酒水倒进脖子的创口处以做饮酒。随着酒倒得越来越多,他也似乎越来越醉,挂着的头跟着面红耳赤,好似还长在身体上。就这个样子,他口中还能不停唱歌,双手更是就着曲调打拍子,尽管两者并不在一处。宴会结束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到柱子边,将脑袋拿下,提着它安放在脖子上,全然看不出砍过的痕迹,这也算一桩奇事。”
王卿文惊叹道:“这幻术确实高超,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祖沛道:“僧一行曾经说,使用药物能让人感到各种色相,这些色相的产生就构成了幻术。”
李玄点点头,现代化学证明了这一点,就是中医也有让人致幻的方子。现代的毒品能致幻,古代的五石散服多了,也能制幻。可见,幻术并不是无本之木。
祖沛又道:“据说蜀地有人十分崇信释难陀,听说他能预言吉凶兴衰,就将他供奉在家里。可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才过了几天,释难陀就不愿意留在他家了。
那家的主人关上大门,希望能挽留他。和尚就走到墙角,主人忙扯住他的衣袍,和尚却慢慢地没入了墙里,只剩袈裟的一点衣角,但很快,那点衣角也不见了。
第二天,主人发现和尚消失的墙壁上出现一幅和尚的画像,栩栩如生,像真人一样。
画像的颜色一天天的暗淡下去,满了七天,就只留下了黑色的痕迹。
到了第八天,黑色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
据说此时那和尚都到了彭州了。而两地相差约有百里。”
顾浅君听了这个故事,叹道:“如果这故事是真得,这释难陀或许真的是个高人,而不是个间人?”
李玄道:“认为他是个细作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怪就怪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所作所为就更为离奇了。”
何沣道:“首先要承担责任的应该是当地的守军吧?怎么能明知道和尚懂得幻术,却一听他带的尼姑精通歌舞就放松警惕,还邀请他们到营寨里,并且设宴款待他们呢?一点警醒与防备心都没有。如果有草原上的蛮族或者海上的倭寇扮作出家人,是不是也能轻易地进入营帐,杀了军将首领,烧了粮草辎重,放了战马?那还打什么仗呢?”
李玄吃惊道:“不会如此吧?如果军营管理如此松懈,那战力肯定也不堪一击,很容易被敌军袭营,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毕竟有这样的先例。”
祖沛道:“边关的危机不仅在此,还有不少吃空饷的,名册上百人,实际不足十人,一旦打起仗来,结果可想而知。”
王卿文道:“不仅边关,沿海倭寇海盗也很猖獗。好在先帝时难得出了个将才戚将军,才扫清了这癣疥之疾。”
李玄摇头道:“非也非也,王兄,那倭寇可不是癣疥之疾。要我说,那是心腹大患才对。”
王卿文反驳道:“那些倭人数量并不多。”
朝中民间持王卿文这样观点的人不少,李玄不理他,继续道:“他们勾结海盗以及沿海的官民,一登陆就烧杀劫掠,有时候连屠数个村庄,残忍至极。于公于私都应该扫除这祸害。我听说,南方的华国已经大力清除以海岛为据点的倭寇、海盗了,他们很多残部流窜到我大周境内,这可不是好事。”
王卿文忙问道:“你对华国了解的多吗?听说他们的火枪很厉害。”
李玄道:“我认识一个商人,他曾经去过华国经商。听说那里家家的孩子都要入学读书,不论男女。此外,男女同工同酬。除了火枪,他们还有火炮,海船,橡胶车轮的马车,自行车,更是修建了无数的水泥路。那水泥路平坦如镜,不怕水淹,十分干净,哪怕下雨天也不泥泞。对了,他们那里照明是用一种叫‘沼气’的气体,生火做饭也烧沼气,有专门的炉灶,不像大周烧柴烧煤。”
祖沛眼睛亮了亮:“听说他们还有望远镜,能观察星辰运转;还有显微镜,能观察肉眼看不到的细小微尘。”
王卿文点头道:“他们还有放大镜,老花镜,报时钟,怀表,确实比大周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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