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8234 更新时间:19-07-08 20:05
黎仁作为贾生寨寨主,作为山贼头目,他对下山抢掠,杀人放火却没有什么兴趣,在黎仁看来,他落草为寇本就不是出于本意,而是一种无奈,对世道的无奈,而当这种深深地无奈无法用自己的行动得到解决后,就会变得有些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不过他却从不后悔。
三年前,经过一系列尝试无果后,黎仁离开了疏勒国的都城山涧城,远走偏远的边境,在这里他遇到了当时的山寨寨主章彦书,人称鼠哥。
经过一些打探了解后黎仁很快就对这个“讲道义”的山贼起了兴趣,胆大的他去附近的镇上买了足够多的美酒,用两辆马车拉到了山寨去请章彦书喝酒。
章彦书也对这明显是世家弟子的黎仁的行为感到惊奇,他没有拒绝黎仁的邀请,两人在山上把酒畅聊,黎仁与章彦书聊清风明月,章彦书对黎仁说女人财宝;黎仁诉说着自己那难以实现的理想,章彦书吹嘘着自己那不合身份的道义,两人虽然都各自聊着各自的事,但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从白天聊到黑夜,从日中聊到月出,身旁的酒也一坛一坛的见底。
之后,章彦书邀请黎仁加入山寨,放弃黎仁那根本不可能的理想,跟着他潇洒快活,那时的黎仁心灰意冷,加上在山寨待的几天与章彦书志趣相投,索性一股脑答应了下来留在了山寨。
黎仁作为一个聪明人,做事向来都极有规划,他既然答应落草为寇,那就要当好这个寇,他要让章彦书口中的道义不再那么可笑,而是成为一种山寨里的弟兄们人人都能接受的事。
章彦书说只抢地主乡绅,村中恶霸的财物,那黎仁就要让这种目标实施起来变得简单,既不会激起那些土财主的誓死抵抗,也不会打破那糜烂官府的底线,这需要一个度,而黎仁就是把持这个度的人。
章彦书说山寨的弟兄们都是被这世道逼迫的无奈之人,想要弟兄们不再受世道的压迫,可以自由,不再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流亡生活,那黎仁就要为他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家,进可攻,退可溜,不再怕官府的追杀。
章彦书说要他们寨子里的人成为百姓可以怕但不会厌恶的山贼,那黎仁就要教会这些人什么是做人最起码的礼仪与尊重,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该杀,官府不做的他们来做,官府做不到的他们也来做。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而章彦书就是黎仁的知己,在章彦书身上黎仁看见了他心中本已熄灭的理想又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在这之后,山寨里多了一个当家的,黎仁出谋划策,章彦书带着兄弟们去执行,他们灭掉了周围百里内那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其他山贼,成了疏勒国南部边境的唯一山寨。
他们也成功找到一个让人安心的山头,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的与官府周旋,不怕没有退路。
他们也做到了没有激起民愤,每次外出只抢那些地主乡绅的财物,到后来只要他们一出现那些土财主会主动拿出一些财物给他们,这相当于一种保护费,因为山寨的做法让他们免于了那些其他暴虐的山贼骚扰,最起码不会丢掉性命。
这些成功也让黎仁得到了兄弟们的认可和尊重,到后来章彦书干脆让出了大当家的位置给了黎仁,不过这个位置对黎仁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他在山上依旧每天过着几乎相同的日子,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书写着字,无事时陪章彦书喝上几坛,而那些下山的抢掠他一次也没去过,除了最近的那一次。
黎仁坐在正厅主座,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少年却露出自信的笑容看着自己,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样,这让本就有些兴致的黎仁更加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
朝歌站定后看着这个主座上与他料想差不多的大当家,嘴角微扬,双手抱拳说道:“大当家能够答应见我们一面,十分感谢。”
黎仁点点头笑道:“既然有远客到,我不来尽地主之谊那就说不过去了,听肥龙说你想与我做交易,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交易能让大夏镇东将军府的人亲自上山。”
黎仁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知道了朝歌一伙人的身份,所以朝歌也就必要自我介绍了,直接说道:“既然是来找大当家的做交易,那我就先表明我的诚意好了,我将说出我所知道的事。”
黎仁坐在主座上,伸手示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势。
“在来贾生寨之前,我们从村民那了解到贾生寨是这方圆百里的唯一山寨,而我们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庄,这个村庄呈现出一副被洗劫后的残败模样,奇怪地方是地上死掉的村民只是这个村庄的一部分村民,并且生前都感染上了瘟疫,所以我很好奇那些没有感染瘟疫活着的村民去哪了?会不会是被山贼给带走了,毕竟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而放火烧掉了人家的村庄,让村民们无家可归可不是讲道义的山贼愿意看到的。”
听完朝歌的话,黎仁不屑道:“你说的这些事实际上是你的揣测吧?”
朝歌不与否认,说道:“是有如何。”
黎仁居高临下的盯着朝歌,就像大人审视着小孩一样:“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不过是你胡乱的揣测而已,还什么讲道义的山贼,怕瘟疫传染,我们这些整天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人凭什么去讲道义。”
面对这审视的目光,朝歌丝毫没有畏惧,可笑,他从小跟在许攸身后见多了大夏军方和庙堂之中的权势之人,那些人的气场可远比这强大的多,单凭目光就想让他害怕简直是痴人说梦。
朝歌平静的说道:“贾生寨,贾生,贾生,大当家的,你在山涧城饱受排挤、壮志难酬,就自甘堕落到这小小的山寨里当一个山贼头目?”
朝歌这及其贬低的话语让两侧的山贼们拿着兵器纷纷离开椅子上站了起来,怒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朝歌身后的赵通持着长枪上前一步与山贼对峙着,一旁的红衣也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这些山贼,眼神中还流露着一丝兴奋,不过红衣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朝歌这么自信的说出贾生寨大当家的曾经。
“坐回去。”黎仁平静的话语从后方传出,山贼们不得已又坐了回去,不过一个个依旧愤怒的瞪着朝歌几人。
朝歌迎着黎仁的目光说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大当家的,你借前朝皇帝不重视贾生的才能来讽刺当今疏勒国的王,表达对贾生还才不遇的同情以及自己壮志难酬的悲情,可见你依然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啊。”
听到朝歌的解释,红衣几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另一侧的山贼们则是难以相信,他们认为以黎仁的文采取的名字肯定不差,但却没想到是这个寓意,这个山寨里除了外来人朝歌恐怕就只有鼠哥章彦书一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黎仁依旧平静:“不过的这些依旧是你的推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一个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同样可以全部否认掉。”
不是黎仁不愿意承认事实,事实上他已经大概的猜出了朝歌的来意了,所以他想在摊牌之前再进一步看看这个少年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值不值得他托付一切。
朝歌也不着急,他还需要准备好一些东西,所以对着黎仁说道:“大当家的,请给我一些时间,你要的证据我很快就能给你。”
黎仁点点头没有拒绝:“喝茶还是喝酒?”
朝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三份茶一份酒。”
酒是给赵通准备的,这么多天的行程,赵通很少能够喝到酒,所以给他一份酒解解馋,茶是给朝歌自己和青棋墨琴两个侍女准备的,为什么没有红衣的份,是因为朝歌知道红衣对美酒及其挑剔,很少有酒能合她的意,再者她还不喜欢喝茶,所以干脆就不要了。
黎仁离开座位亲自给朝歌三人倒上了茶,又转身拿来了一坛封泥尚存的酒,绕过红衣面前时发现了红衣腰间悬挂的酒葫芦,笑道:“原来你喝酒啊,我这可是大夏东湖城的琼酥,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手的,不来点吗?”
红衣回答的很干脆:“要。”然后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放到旁边的茶几上,一旁的朝歌悻悻的耸了耸肩。
封泥打开,酒香四溢,一时间众人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朝歌发现这个酒香竟然意外的熟悉,让他记忆犹新,朝歌转头看向红衣,红衣莞尔一笑:“琼酥就是那夜我请你喝的酒,很好喝吧!”
朝歌点头肯定:“确实好喝。”
得到朝歌的肯定,红衣兴奋的晃了晃朝歌的胳膊,睁大着一双美眸笑道:“那你就别喝茶了,陪我喝酒吧!”
朝歌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一会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你喝了,等有空时陪你喝个够。”
红衣不满的白了朝歌一眼,独自拿起酒葫芦浅尝一口,嘴角扬起,好喝!
时间慢慢流逝,正厅里的山贼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频繁的看向朝歌几人,而被目光汇聚的朝歌却不急不慢的品着茶,不去在意那些目光,主座上的黎仁也在慢慢的喝着酒,丝毫没有催促和不耐烦。
在朝歌不知道第几次喝干杯中的茶水时,贾生寨正厅走进了一个人,身形很高但很消瘦,眼神冷冽,黝黑的面部充满着坚毅,一身全黑着装,他径直的走到红衣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用一道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黑衣人呈上一个密函给红衣,红衣接过后看都没看一眼就递给了一旁的朝歌,然后对着黑衣人说道:“戊寅,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回去吧。”
“遵命。”被称为戊寅的黑衣人再次抱拳,领命离开了正厅。
从戊寅进入正厅再到离开,整个正厅变得极为安静,他的出现把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朝歌震惊的是灵玉堂的执行效率竟然如此高,这么快就送来了密函,另外红衣作为灵玉堂大小姐的身份够帅啊!
赵通震惊的是他从戊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青棋和墨琴倒是没有太过震惊,只是在惊讶红衣的身份。
而另一边的山贼们则是震惊的有些惊恐了,尤其是肥龙和疤子两人,先前在山下听到朝歌说带人杀上山还觉得是小孩子说的笑话,但现在看到戊寅在没有人通报的情况下进入正厅,说明他没被外面瞭望塔上的两个弟兄给发现,也没有被山下的弟兄们和埋伏眼线发现,而是不声不响的走进了正厅里面,这是多么的恐怖啊。
黎仁眯着双眼看着朝歌手中的密函,他知道这里面写的内容是什么,看来这个少年本事够大啊。,已经让他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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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老汉的村庄准备出发前往贾生寨时,朝歌思考了一下对策,让红衣通过灵玉堂调查一下贾生寨寨主的过去以及关于贾生寨的事情,随后派人送往贾生寨,他会去山下接应这个人,却没想到派出的人武功竟然这么高强,直接上山找到了他们。
红衣也没问朝歌调查这些事情的有何用,直接联系了灵玉堂在疏勒国的组织,传达命令,来自大小姐传达的任务,看来灵玉堂高效率的执行了啊。
红衣联系灵玉堂的方式不简单也不特别,灵玉堂给他们的大小姐训练了传信用的信隼,这只信隼除了猎食和夜晚红衣给它信号让它休息外,无时无刻不盘旋在红衣所在地方的上空,只要红衣给出信号这只信隼就会飞到红衣身边,帮她传达和接受信件,之前在安青城红衣就是这样传信让灵玉堂帮他准备万极学院的推荐信的,在灵玉堂,除了这只红衣专属的单线信隼外,还有许多能够联系她的信隼。
朝歌打开密函认真的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果然不出他所料,验证了他的想法,看完后朝歌将密函再次合上,他已经记住了里面的内容了。
朝歌对着黎仁晃了晃手中的密函,说道:“黎寨主,我们谈谈吧。”
听到朝歌对自己称呼的改变,黎仁知道朝歌已经确认一切,那他也应该做出选择了,黎仁静静的看了朝歌一会,点头同意:“跟我来吧。”然后转身对下方的山贼们说道:“兄弟们,你们出去继续玩吧。”
这些山贼早就待得不耐烦了,要不是刚刚戊寅的出现吓到了他们,恐怕此时已经开始吵闹了,既然得到了大当家的允许,那就赶紧溜了。
肥龙和疤子看向了黎仁,黎仁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两人这才转身离开正厅。
黎仁将朝歌一伙人带到了他的书房,路上还不忘去杂屋拎了一坛琼酥,在书房里再次给几人满上了茶和酒。
朝歌也不废话,直接将戊寅送过来的密函放在了黎仁的书桌上。
看着这封打开后又被合上的密函,黎仁心知肚明,他知道这是朝歌在向他表示这就是证明,无需过多解释了,黎仁拿起密函简单的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就像他想的那样清楚的描述了他的过去和这些年贾生寨的活动。
朝歌和黎仁都是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好。
黎仁放下密函,道:“直接说你的交易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具体身份呢。”
朝歌坐在黎仁对面的椅子上,轻轻一笑,说道:“我叫朝歌,大夏镇东将军的儿子。”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黎仁的预料,既然是来交易的,没有这个身份就等于扯淡了,朝歌没有说身后几人的身份,但黎仁也知道这几人应该是朝歌的随从,只不过这个刚刚被黑衣人称为大小姐的俊俏少女身份似乎不这么简单。
介绍完了,朝歌收起了笑容,端坐在椅子上,稚嫩的脸上说不出的认真,道:“交易很简单,你去大夏,至于是参军还是成为谁的幕僚都行,我则给你提供推荐。这封密函上其实也有一些我没想到的内容,比如你当初在山涧城向疏勒国的王上书的建议。”
“这个建议很不错啊,你希望疏勒王要么选择向东对大夏称臣,这样就可以像大郢国一样得到大夏的庇护,减少与周边的摩擦,可以让原本民不聊生的国家得到喘息的机会;要么向西对中洲的大古王朝称臣,目的也一样。”
朝歌轻瞥了密函一眼继续说道:“但第二种选择很是冒险啊,中洲的王朝野心都很大,要么看不上东洲西部这块被他们称为蛮夷之地的地方,要么就干脆以这块地方为跳板,借机入侵东洲,打破平衡,这会让疏勒国永远称为他们的奴隶之地,不见天日,除非哪天大古没了,但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黎仁不置可否,继续安静的听着朝歌说话。
朝歌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密函说道:“你的第二条建议在我看来都很不错啊,你提议让疏勒王主动减少与周边国家的摩擦,派兵力维护境内安稳,然后大力扶持商贸业,因为茶马古道的好几条大的线路都途径疏勒国境内,如果战乱不断只会造成这几条线上跑商的人越来越少,直至荒废。而有了疏勒王派兵维护安稳,扶持商贸业后,一定会有大量的马帮商队愿意来往于疏勒国,并且以马帮与沿线交易的传统肯定能够带动沿线村庄城镇的发展。”
朝歌好奇的问:“这种做法好是好,可如果周边那些国家不愿意看见疏勒国一天天变好怎么办?他们也许会顾忌疏勒国的领主国,但他们同样也可以效仿疏勒国对一个王朝称臣,发展商贸业,之后在商贸业上的竞争又会导致两国的摩擦。”
听到朝歌的问题,黎仁心中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因为年轻吗?总归有些看不透的事。
黎仁饮下一杯酒,呼出一口浊气说道:“疏勒国是混乱十一国里最特殊的一个国家,因为地理位置,其他国家都至少与东洲或者中洲的一个大王朝接壤,而疏勒国的周边全是混乱十一国的国家。其他国家在选择对一个王朝称臣时会顾忌到会不会得罪旁边的另一个大王朝,毕竟王朝争霸最先受伤的肯定是小国。而疏勒国不会有这样的顾忌,因为他不论对哪个王朝称臣,与周边的王朝都会有一两个小国相隔,这将是疏勒国独有的保护屏障。”
“其他王朝想要入侵疏勒国必须借道自己或其他王朝的藩属国,而这在其他王朝看来是不允许出现的,这是严重打他们脸的行为;比如北部的蛮神国想南下入侵疏勒国,他要么选择借道混乱十一国东北的上宁国,要么借道西北自己的藩属国癸水国。上宁国是大夏的藩属国,大夏肯定不会同意;而借道癸水国后还需借道照月国,但照月国是与中洲大古王朝接壤的中立国,他不会放弃国家安全借道蛮神国军队的。而大夏或者大古会成为疏勒国的领主国,一方入侵另一方肯定不会不管,特别是大古,他的入侵很有可能让东洲几大王朝抱成一团。至于南部的万狐王朝会和蛮神国一样,他是可以借道贴近自己的北部四个藩属国,但是再往西北就是中立国木秋国,往东北就是夹在大夏与南符眼皮下的蓝涧国,都不可能借道,所以说疏勒国受到大王朝的入侵可能性很小。”
“而至于周边小国,就算有了摩擦,这么多年对方几斤几两各自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怕的。而在商贸业上与疏勒国争斗?那就是笑话,茶马古道上的各大商帮的主要来往就是去东部的大夏和南符,而途径疏勒国是他们最快最方便的道路,疏勒国还派军队保护,政策支持,为什么怕竞争不过周边国家。至于往南去万狐的贸易路线,这根本就不存在竞争关系,提都不用提。”
黎仁滔滔不绝的解释完,赶紧喝了一大口酒来缓解一下口干舌燥,而坐在对面的朝歌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喃喃道:“我去,原来还能这样!”
朝歌此时早已激动不已,他在了解和分析贾生寨寨主后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人才,但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厉害的人才,黎仁想出来的两点建议不说完美无缺也称得上十分实用了,奈何疏勒王整天沉迷酒色,追求天道,放过了这样一个大贤之才,那接下来就是朝歌该怎么让黎仁接受自己的交易了。
朝歌抿了抿嘴,说道:“黎寨主,想必你之前的理想就是匡扶疏勒了吧,但可惜遭到排挤没被重用。但我觉得既然是玉石就不应该被埋没,不应该平庸一生,所以我诚恳的邀请你去大夏。”
黎仁早就猜出了朝歌的来意,所以一直很平静,他也知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也知道他的本事大概有多大,现在想要的只是让朝歌增加交易的筹码罢了。
黎仁反问道:“我为何飞去大夏不可?疏勒王不用我,难道其他国家的王也会不用我?”
朝歌心中也清楚黎仁的意思,黎仁在疏勒国已经被排挤一次,心中难免有芥蒂,他确实很想有一个能够大展拳脚的机会,但又怕被人排挤最终不得而终。
朝歌回答道:“黎寨主作为读书人肯定也有读书人的傲气,上一次没被重用,心中的傲气会使你选择要么永远不出山,要么肯定是被人请出山,不再受辱受气。而黎寨主在这贾生寨呆了也快三年了吧,这三年你用心管理贾生寨,制定策略,灭掉凶匪,保护百姓,为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够发现你这颗明珠,然后找上门吧!”
黎仁不置可否,朝歌继续说道:“密函上说了,这些年贾生寨确实洗劫过村庄,不过那其实是去收‘保护费’的,毕竟你们干着官府不管的事,却拿不到官府拿的俸禄,所以为了生存你们必须这样做,而离这最近的木下镇的衙门基本上没有接到过百姓关于你们的告状,可见山下村庄的百姓怕你们但却没有厌恶你们,他们也能体会到贾生寨的存在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就像我说的,那个感染瘟疫的村庄实际上是你们放火烧的吧,没有感染瘟疫的村民也被你们带走了,毕竟他们没了家,你们要暂时给他们提供住的地方。”
这一次黎仁没有否认,大方的点头承认了。
朝歌喝了一小口茶,道:“但让人无奈的是,这三年你所做的一切没有被人看到,又或是你所做的一切早被人告诉了疏勒王,但他仍旧选择不用你。如果不是我途径这里,恐怕短期内还是没人来找你吧。”
黎仁皱着眉头,朝歌的话正是说道了他的痛处,他所作的一切如果不是朝歌的出现可能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咣当~”
一声响伴随着桌子的一下震动,黎仁面前的书桌上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赫然刻着“大夏镇东将军府”的字样。
朝歌轻轻一笑:“而现在你等的人已经来了,你也没理由在待在贾生寨了,拿着这块玉牌去大夏与南符的边境,那里应该已经打起来了,找到我父亲,把玉牌交给他,我还会写一封信交于你一并带往,我父亲看完就会明白的。”
黎仁吃惊道:“大夏怎么和南符打起来了,两国不是已经相安无事十几年了吗?”
朝歌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在这山上呆的时间太久了,很多事都不知道了,刚好你也能再次出去看看,好好看看吧,东洲要乱了,这也是我一定要你去大夏的原因,很快就有人以东洲为棋盘下一场名为天下的大棋,我希望你能在棋盘上大放异彩,届时你会知道原来疏勒国对你来说是这么的渺小。”
黎仁两眼神采奕奕,激动地看着桌上的玉牌,理了理衣袖,郑重的将玉牌拿起,起身对朝歌深深一拜,道:“知遇之恩,永生难忘。”
朝歌吓得赶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摆手:“别,黎寨主,你要感谢就感谢之后大夏重用你的人吧,不用谢我,不过我也觉得我眼光还不错,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响起了众人的笑声,连红衣,青棋和墨琴三人也都掩嘴轻笑。
之后黎仁邀请朝歌等人吃了一顿饭,然后送朝歌几人去空房休息了,此时天也已经快黑了,朝歌肯定要等到天亮才能继续出发。
入夜。
山寨后山有一块断崖,明月高照,让断崖铺满了一层银辉,一个身影正背手站在断崖上抬头看着皎月,这个身影正是黎仁,到现在他还觉得一切有些突然,他等过了三年,也做出了再等下一个三年的准备,中间也有过放弃的想法,也适应了这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来自大夏的小小少年打破了平静。
“恭喜你啊,老黎,这一天等的很不容易吧!”
身后的树林里传出声音,然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人走到了黎仁的旁边。
黎仁低下头看向身边,说道:“老章,带着弟兄们跟我一起走吧!”
章彦书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一个酒坛,两个大碗。
两人坐在断崖边,借着月光,饮着琼酥,就像三年前黎仁第一次上山一样,不过这一次两人没在畅聊各自的事情了。
喝着喝着,章彦书放下碗,往地上一趟,看着头顶上方皎洁的明月,说道:“老黎,其实我当初邀请你加入山寨时就已经想过了这一天,我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才,肯定不甘一辈子当一个山贼,总有一天你要下山。”
黎仁依旧坐着,不过也仰头看着明月,道:“但我却不后悔当了这三年的山贼。”
说完黎仁伸出胳膊,握住拳头,停在空中,章彦书看见后也同样的伸出胳膊,两只拳头在空中轻轻一碰。
“老章,山贼当够了吗?”
“早就当够了,当初要是没有你,我都怀疑我以我的方法能不能带弟兄们活下去。”
“那当够了就带兄弟们陪我去大夏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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