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13 更新时间：08-09-26 22:08
远远望去，龙麟殿外有一道黯然的背影，几丝孤寂却让人觉得不敢轻易靠近。那样的桀骜，那样的冷漠，只能是凌砺。抿着薄唇，凌砺的双眼看向更远的远方，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因为那样遥远的距离。
“梅姑，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渺凝霜看着那道人影轻声问道。
“不知道。”梅姑答道。从前的圣女是不会问出这样深奥的问题的，此刻圣女的脸上竟然出现那种只有大公主才有的忧思。难道自己心中的猜想是真的？
“他……在想姐姐了……”
“什么？”梅姑一惊。
“因为我想着他，所以才知道他在想姐姐。因为我注视着他，所以才知道……更多的时候他注视的是姐姐。”渺凝霜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圣女……”梅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此刻看着渺凝霜的脸上却又复现出属于她自己的表情，那样的柔和那样的轻缓。梅姑也不能够猜测出这位曾经单纯无暇的圣女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渺凝霜忽然感觉到一丝悲伤，是因为姐姐所说的喜欢吗？喜欢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却日日看着那人的思念来慰藉自己的思念？这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她曾经很开心，因为她知道凌砺是那么无微不至的对待着姐姐。也许凌砺不知道，也许姐姐不知道，也许所有人都不知道，每当姐姐出现，凌砺的眼神就从没真正离开过她，而每当凌砺出现，自己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会去观察这个无比陌生的丈夫。如果说他看姐姐的眼中有着自己猜不透的执着，那么自己看他的眼中肯定是有着越来越浓烈的忧郁吧。因为她越来越不开心了，因为她很希望他的眼神也会有那么一次，哪怕一次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丝究竟从何处而来？
“白头偕老……是件很艰难的事吧？”渺凝霜突然问道。
“圣女怎么想起这个？”梅姑反问道。
“姐姐说，彼此喜欢着的两个人牵手一路走到最后，那就是白头偕老。可是，好像在一起而又彼此喜欢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呢……”渺凝霜说到最后竟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了。
“世上本是多情苦。圣女要看开些。”梅姑实在不知道怎么在这样无奈的气氛中去劝解，毕竟渺氏一族的女人几乎不会对男人太有好感，她们有更重大的使命。
“姐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都没来得及道别呢！”渺凝霜突然微笑着说道，“梅姑，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姐姐是圣女，那么是不是更好呢？”
梅姑听罢心中一惊，“圣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是那么的勇敢，那么的独立。而且……他似乎是喜欢着姐姐的呢……”说着说着，渺凝霜的眼看着凌砺那孤寂的背影渐渐有些茫然起来，“他需要姐姐。”
大军已经出发大半月了，她应该已经在炎国进行着她的计划了吧。凌砺看着远处心里静静的想着。是她，让他第一次有了想拥有一样东西的欲望。在紫国，那么小的她竟然有那么强大的法力，那么倔强要强的个性却也有因为小小的指责而流泪的举动，那时的自己第一次有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当自己迎娶圣女时听闻她被人掳去，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正想拥有的是她。可是，偏偏自己迎娶的却不是她。是不是就只能这样？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终有一天成为别人的人？迟疑时，她却再次让他震撼的来到他的面前。那么，就让自己得到全天下，让她没有机会成为别人的人，那么……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是么？那么，就让她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她才会只留在自己这个唯一的盟友身边，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不忍？还是担心着？凌砺那张刀刻般俊逸的脸上凝上越来越沉重的霜。
身后，一个宫人急促的走来，“王上，太后召见。”
“恩。”凌砺转身朝曦日殿而去。
维太后对于大半月前渺凝霜的行为至今有些心有余悸，她从不知道圣女的法力也是可以这样威慑人的。对于这样，她是不甘心的，自己的儿子自然应该成为她的靠山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长幼尊卑的儿媳不是吗？
“母后准备让儿子做些什么呢？”凌砺冷冷问道。
对于这样冷漠的儿子维太后早已习惯，虽然不免仍然想念着很久以前喜欢黏着自己问东问西的那个小太子，可是岁月无情的让自己最亲的儿子变成这样，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总不能任由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来伤害你的母后吧！”维太后说道。
“她不是没有伤到母后吗？”凌砺依旧是那样万年寒冰的口气，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什么！难道真要让母后受伤了你才满意？”维太后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后应该好好陪父王在这后宫安享晚年，别再与朝前的是非多做纠缠了。那是儿子不愿看到的。”凌砺说道，那双默然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说完，转身离去。留下维太后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的抽泣。
他不是不想转身狠狠拥抱自己的母亲，他不是不想微笑着让自己的母亲靠在自己的肩上。可是……如今的他早已做不出那样温情的举动。四相天威，勘破的岂止红尘俗事，更斩断了自己与万物之间的情丝。那为何？为何唯独对她……对她是那么的执念呢？凌砺眯起双眼看着远处的凤啸殿。是因为那是她最努力守护的妹妹，所以才如此袒护着，但也有必要避免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凌砺朝凤啸殿而去。
渺凝霜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适才还那么遥远的看着他的背影，此刻却如此接近的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举足无措。他为什么会来见她，不是应该不会来的么？渺凝霜揣度着凌砺此番前来的缘由。
“以后不要轻易使用法力，毕竟有些人是很脆弱的。“凌砺直截了当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却丝毫找不到她的影子，这也是这位圣女无法引起自己丝毫兴趣的原因吧。
渺凝霜微微皱眉，略一思索，说道：“除非没人会来找我或者我姐姐的麻烦。”
“什么意思？”凌砺一听到“我姐姐”三个字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问出口来。
“太后和御夫人说是姐姐要架空金国兵力试图帮助紫国灭掉金国，这分明是污蔑！”渺凝霜说道。
李可欣……凌砺突然冷笑起来，李梁是要举国上下都反对她吧。“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会再看到御夫人了。”说完，轻甩衣袖，走出了凤啸殿。
渺凝霜看着那个骤然而至又忽而离去的背影，心里更加悲伤起来，却无从了解这样的悲伤究竟为什么！姐姐一定会知道这样的心情吧？可惜她不在身边。渺凝霜转身，没发现脸上竟然有晶莹的泪滴。梅姑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更加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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