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942 更新时间:17-10-10 08:25
一、
如丝来到江明县时,已是日落黄昏,她没有去舅舅府上寄宿,而是携着小湘寻了家客栈。
白梦两家的关系她不是不知,她虽是亲侄女,好歹也姓梦,还是莫去触这霉头为好。
点了檀香,下了帘幔,简陋的客房总算有了点闺房的模样,如丝倚在窗边,目光辽远,若有所思。
铺叠好床铺的小湘顺着如丝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外树影幢幢,寒风呼啸,竟有几分诡谧,于是调笑:“小姐莫不是在想些精怪故事,想遇个狐鬼相公?”
遇着一个狐鬼相公未必不是件好事,只可惜梦老爷有意将她许配给江明县即将上任的新县令,她注定是要做县官夫人。
听闻那新县令文武双全,英俊潇洒,也不知是真是假。
歇息了一夜,翌日清晨,便收拾了香烛贡品,前往梦夫人的坟头。道上行人尚少,寻不着马车,只好租用了客栈主人的,虽简陋了些,好在马匹精壮,价钱公道。
秋日化纸果然不大适宜,寒风萧瑟,草木枯黄,人也仿佛憔悴了几分。
山路崎岖,颠颠跛跛,好容易到了梦夫人的坟处。二人除去坟上的荒草,点上香烛,摆上贡品,如丝跪在坟前化纸。自三年前梦夫人病逝,梦老爷很快就另娶新欢,每年祭日准时来祭奠的,只有如丝一人,随从的丫鬟已是换了第三个了。
化完纸,磕了头,就要收拾东西离去,角落的一座孤坟引起了如丝的注意,只见坟头杂草丛生,碑前无香梗残烛,显然以许久无人祭拜。
前两年来时,怎的未见此坟?是了,以前那坟是完全被荒草掩住的,而今不知是何人拨开了些,才显露出来。
逝者以矣,以后来时,多带份香烛便是。如丝上前锄起草。小湘不解,却也上前帮忙。
末了,点燃三柱香插在碑前,石碑上的字以被风雨销蚀,只依稀可辩坟中之人姓柳。
“姑娘真是心善呐。”一个声音说到。
二人一惊,寻声望去,是个白须老者,背着一捆柴禾,应是这山间的樵夫。
老者道:“这坟已有十年无人清扫,若不是老朽拨开些草,只怕没人知道还有这座孤坟。”
“今后我多带份香烛便是。”如丝轻声回应,别了老者,下山去了。
北雁南飞,孤寂的苍洪江远远可见,风平浪静,了无船只。
山道之间,车轮吱呀作响,如丝掀起车帘,左右张望,有些心绪不宁,小湘关心问了一句,如丝蹙眉道:“自娘亲坟头归来,我就觉有双眼睛看着我们,不知是否有人跟着。”
“这方圆百里,荒无人烟,若说跟着,除非是山间的精怪。”小湘笑道。
“兴许是我多虑了。”如丝放下车帘,不在多想。
树荫之中,一个黑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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