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30 更新时间:17-04-28 07:43
我在等他的解释,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他爱我的解释,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他失神地望着我,唇角微启,却一个字也没说。我终究没等到那一番想要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另一个血迹斑斑蓬头垢面的人拖走,一同带走的还有插在我心上的剑。
血微凉,冷风吹过,我失去了意识。
我死了吗?
我竟然活着,心脏都坏了,我怎么还活得下来?
原来我一直寻找的真相如此让人崩溃,原来,我的夫君,我最爱的男人,在大婚之际亲手杀了我,而后逃之夭夭。
天崩地裂!
我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双目空洞,如死了一般。是呵,我已经死过一次,难怪百里越会对我说“我盼着你醒来又怕你醒来”,恐怕我当时醒来想起之前经历的一切免不了再死一回。陈清浅,何仇何怨,你要致我于死地?
隐约听到唐辣辣轻声呼唤我,我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将涣散的视线聚焦到近在咫尺的脸上,神色恹恹,道:“陈彦,我的心碎了!”
“夏夏!”唐辣辣时常这么叫我,这个名字是从什么时候用的呢?
半夏是我,西泠也是我,但结局都是一样的,西泠得不到的半夏也未曾拥有,惟一的共同点就是爱上一个不爱该爱的人,可如果没有零星的指引,我又怎会沦陷至今,我尝试摆脱,转移重心,一心扑在事业上,仍然逃不过无法改写的宿命,这是我的没有希望的宿命。
皮皮又是一阵乱蹬,不同于往常的是,他踢得极为用力,似拼命一踢,我想着小家伙可能是反抗我的坏心情,眼下的我难以调整状态,便歉意地摸了摸肚子,猛然间,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失了所有力气,我深吸一口气,感知体内往外奔涌一股热流,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沾染了鲜艳粘稠的血。
“啊!”我颤抖地捧着双手,“神啊,不要这么残忍,我已经失去了太多,请你网开一面,将我的孩子留在我身边。”
鲜血失控,奔腾不息,我绝望地捧着温热的液体,企图让它们回到身体里,使我的孩子安然。泪珠成串,身体沉沉,我捧着血,擦着泪,分不清流了多少血淌了多少泪。陈朔不知哪里迸发的力气,将我横着抱起,声音急促而深沉:“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我无力地挣扎,身体本能地抗拒他的一番好意,“你别碰我,遇见你,我摊不上一件好事。”
小腹一阵痛甚一阵,不知这是否是宫缩,如果是,那么,我跟这个孩子的缘分就真的到此为止了。陈朔的嘴角还瓜子猩红的血渍,他抱起我蹭蹭蹭地下楼,我被他一路狂奔给颠得够呛,哼哼踩在唐辣辣的肩上一路跟着,有它在,我的紧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它扯着嗓子对我说:“半夏,你一定要平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哼哼平时虽对我嘴上刻薄了些,关键时刻还是很在意我的安全的,它大概是对我最忠心耿耿的伙伴了,有它的这句话,让我感觉温暖了很多。
急诊的医生诊断我有早产症状,但胎儿的状况不容乐观,胎心不稳,随后我被护士推进加护产房,数九寒冬,我在空调制造的温室里呆了两个小时,一个小小的浑身皮肤半透明的只有成人手掌般大小的孩子降生了,他出世的时候象征性地哭了两声,声音细细的,像个瘦弱的小奶猫,我激动地抬头望了他两眼,那么小,却已五官分明。
“是个男孩!”年轻的助产士跟我报喜,我伸手想碰一碰他的小脚丫子,却被她抱得远了,说是孩子肺部发育不成熟,需要住育婴箱,刚刚生产完的我身体虚得很,想到觉得孩子虽早产,到底是保住了,便十分欢喜。又过了两个小时,待医生拔了吊水的针头,唐辣辣一脸万幸的表情,将我接回病房,我急着要去看看孩子,他却让我乖乖躺着,告诉我孩子住育婴箱,每天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探视孩子,眼下陈朔去办理相关手续。
一听说是陈朔我立马激动起来,当时就要下床,不是我对他不信任,而是他对我的所作所为真的叫我怕了,这孩子是我吃了诸多苦头得来的,我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唐辣辣倒了一大碗红糖水给我,让我趁热喝了,护士嘱咐了,用多喝红糖水,用煮雨恶露的排出。
“别担心,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做出格的事,况且,哼哼跟着他去的。”唐辣辣接过护士分发的药丸,仔细翻阅说明,我定了定神,细细地将糖水服下,身体暖了许多。
大约过了半小时,陈朔和哼哼一道回来,哼哼直立着将两只前爪搭在床沿,嘿嘿笑道:“辛苦了,我看到皮皮的,小小的,好可爱,等他长大一点,我每天都陪他玩耍,我还想着以后叫他说话呢,喏,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大约是我的母性使然,我怜爱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十分亲近。陈朔往里走了走,他的脚步有些飘忽,我侧身见了,便叫住他,道:“看看医生吧,明天我肯定走不了,最快也得等到皮皮出院,这段时间你自己养养伤。”
虚汗浸湿了贴身衣物,唐辣辣拿了一套睡衣来,心疼道:“辛苦了!”
一夜未眠,整夜都在想小小的身影。
第二天,在规定时间内,我瞧见看到皮皮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他安静地睡着,小小的手指握成拳头,我的孩子,他的身上被那么多管子束缚着,一定很难受,可怜我这个做妈妈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任何办法。我很想抱抱他,亲亲他,可是这一道透明的玻璃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阻碍,我在玻璃外头泪流满面。唐辣辣一面安慰我一面要我止住泪,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哭泣,哭坏了眼睛会落下个见风流泪的毛病,月子中带出的病症无药可医。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我恋恋不舍地又瞧了两眼,泪水涟漪,他我共同生活了十一个多月,在这三百多天里,我一点点地感受着他的成长,他的顽强他的茁壮深深地牵动着我的心,我爱他,不管他是什么模样什么脾气,我都爱,因为他的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他,带他去看美丽的星空高山大海,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磅礴之气。
陈朔定的月子餐准时送来,他不在,整个白天都不知踪影。入夜,他在门外轻咳一声推门而入,在我跟前静静地站了两分钟,往陪床上睡下,我仍然没有睡意,半夜,听得他蒙在被窝里的闷咳声。
我欠身喊他:“你着紧些自己的伤,若是因为我的一时失手要了你的命,那我的下半生可能没有一丝阳光了。”
“我没事。”低沉的嗓音从被窝传出,干涩而嘶哑。失了好些血怎么可能没事,硬撑着身子整日守着我,是怕我从医院逃跑吗?我的孩子在这,我的命在这,我往哪里逃?陈朔,你真的是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第三天,冥王得了忘川的消息匆匆赶来,一进门便握着我的手,很久很久,他拨开我有些凌乱的刘海,道:“我的丫头是做妈妈的人了,时间不饶人哪。”忘川紧随其后,拎着各色各样的袋子,孩子穿的用的,给我补身子的,琳琅满目,哼哼跳到袋子中找了一通,噘着嘴嘟囔:“哼,偏心,什么都没给我买!”
忘川刮了它的鼻子,笑道:“有的有的,殿下说世间的人们常爱给自己养的宠物穿漂亮的衣服,特意差人给你制了一件百搭礼服。”
哼哼顿时眉开眼笑,当它看见忘川手里拎着的粉色的短礼服时,瞪圆了眼珠,道:“你确定这是给我的?粉色是给女孩子的,哼哼!”
冥王点头,并作出一副你不要我就扔了的表情,哼哼翻了个白眼,一把夺了衣服穿在身上,一溜小跑去卫生间照镜子,也不知发的什么封,独自在里面发出独特的兽啼。
我一直等着探视的时间,火急火燎地奔到育婴室探看,这回他许是醒着的,小脚脚蹬了蹬,偌大的裤子跟着晃了晃,孩子,妈妈来看你了,妈妈每时每刻都想看着你抱着你。从出生到现在,他没喝上一口母乳,我像个干瘪的老人挤不出一滴乳汁,哼哼若有所思的说是我剧烈的情绪波动引起的,大概是吧,我一边内疚一边恨自己的承受能力不够强大,假使我能像陈朔那般将这世上的事情都看开,也许我的孩子就不会提前出生。
第四天的凌晨四点我醒了,胸口仿佛压着块大石头,分外压抑。哼哼在我的床头打呼噜,冥王半趴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根勺子,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是陈朔,唐辣辣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躺椅,裹了一床被子躺下,刚刚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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