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570 更新时间:19-10-01 19:37
符亭之一下挣脱怀抱,半撑着身子坐在榻上一双充满雾气的眼睛直瞪着叶倾城,好一阵才将入耳的话语跟将要发生的离别联系起来,总算弄明白了叶倾城要走!
挣扎着张了张嘴想说啥又说不出来,努力仰了仰脑袋,竟然生生将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待重新面对叶倾城原本恢复些许气色的脸蛋已然惨白:“何时?”紧着又是一句:“何时才能再见?”
叶倾城喉咙里咕嘟响了一声:“我,我说不好。”牙齿已咬住了下唇。
“总得有个期限。”符亭之的手揪住叶倾城胸膛,妄图将二人距离拉近:“年后?”病中无力丝毫拉不动人。
叶倾城垂下了眼皮,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半年后?”符亭之急了,呼吸短促而潮热,一下接着一下的热气喷到叶倾城脸上。
叶倾城将脸扭向一旁,依旧不吭声。
“一年后?”符亭之抓着叶倾城的手使出了全力,扯不动干脆一把推开去:“叶倾城你别不吭声!”一下扑过去双手抱住叶倾城脑袋,逼迫他正脸对着自己:“不吭声是何意思?”紧着就是一阵猛咳:“你……你想怎的?”
叶倾城听着撕心的咳嗽,五脏六俯都疼了起来:“亭之,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陛……陛下才封的官位……就这样丢……丢了?”符亭之一声咳嗽过去接着一串咳嗽又来:“若不是为你建功立业,我……我何苦处心积虑……又何苦……那般计谋。”
叶倾城听这话整个人呆了呆:“你说什么?”
“若……若非为你建功……”符亭之按着自己心口,喘息着道:“我们大可以借船离去……”说着伸出双手来:“如今我双手……咳……咳……双手沾满血腥罪孽深重……你却……”
“亭之是为了我才参战?”脱口而出迅即后悔,符亭之是怎样一个人,他叶倾城最是清楚。
他家中门第显赫自身学识渊博,浸在骨子里孤傲与尊贵,历来视官爵厚禄如无物。平日私下谈论,对大正军暴逆虽多有不满,改朝换代的憧憬却表露得异常明显。这人性子虽说顽劣爱闹从来无伤大雅,更非好战斗狠之辈,几次三番出谋划策,若不是为叶倾城建功还能为何。
叶倾城猛地合拢手掌,拽紧的拳头依旧微微发抖。心中翻江倒海的想着,若有一日他知道我参与此战目的是为了刺杀三王子,若有一日他知道受了利用,又会如何。
符亭之咳了一阵终于缓过来:“你母亲病重我不能拦你,如今敌军强势大周孱弱,你身为朝廷命官……你若弃忠义不顾,就是我符亭之看错了人!”歇一歇又道:“我依你,我等你南归。”符亭之揪住叶倾城胸襟,逼迫他与己对视:“记住,我等你南归!”一咬牙将人推开去:“走,趁我还未后悔。”
符亭之的力气怎可能推得动叶倾城,叶倾城却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直着眼瞧着脸色潮红气息不稳的符亭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猛闭了眼重新睁开后道:“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转身大步出仓而去,到了外头接过大秋手中包袱:“好生照顾他。”也不敢回头去望,迈开大步走向船沿。
“倾城——”一声凄厉的呼唤从仓中传来,符亭之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追了出来:“倾城——”
叶倾城猛地停了停仍旧不敢回头,仰起脸来望一眼苍天接着狠狠闭了闭眼,复睁开后猛一跺脚:“孟夏,咱们走!”纵身跃上小舟:“开船。”
不知从那来的力气,符亭之居然一把推开了匆忙来扶的大秋,跌跌撞撞追到船弦却只瞧着背对着自己的最最熟悉的背影。望着逐渐驶远的小舟,一行热泪滚滚而下,符亭之喃喃念出一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江水天际流。”
突兀的,一阵江风刮过,一头乌丝随风飞散如纷乱的人心。
符亭之扶着船身艰难的回过身,咬着唇角对大秋抬手,一字字费力从嘴里蹦出来:“过来,扶我……”待到大秋走拢整个人随即软了下去:“大秋,传我号令,命府兵日夜兼程直去大都,让陶大人代我回中都述职。速速送我回下江,我想爹爹了。”
文帝十九年秋,大正国贵妃娘娘彦氏误食毒物,生命垂危。其子十二王子戟城因受大王子排挤流落民间,大王戟姜爱重贵妃,谴人快马招返十二子。无奈毒物厉害,御医全力抢救拖了月余,大正国贵妃娘娘薨了。
荆吴相接水为乡,
君去春江正渺茫。
日暮征帆何处泊,
天涯一望断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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