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潇湘.我向秦

第一卷、不识庐山真面目  六

章节字数：1794  更新时间：16-10-18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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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符慎忙完衙门的公事回府，第一事便将蹒跚学步的女儿抱进怀里。若说符思别样皆好，唯独这身子骨太弱。大病小病自打出生就没断彻底过，这头病势刚见好转，那头又来另外一出。

    这体弱一是早产造成，另则因符婷将大量的精力用于学话。正所谓得之桑隅失之东隅，这么小的婴孩用脑过度，自然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所谓精力精力，就是整个身体精华所在，过度支付总是不好的。

    学步艰难对符慎而言并无大碍，府台大人宠爱公子远近闻名，周岁脚未沾地，又半载过去才慢慢开始学步：“思儿。”将符婷抱入书斋符慎屏退左右方言：“父亲问你，可知为何不许下人们招摇你善读书。”

    “藏其锋芒，方能安立于世。”坐在父亲膝上的符婷岂会不知父亲所虑，小小的手放进父亲宽大温暖的手中：“爹爹勿忧，思儿明白的。”

    “思儿果真明白？”符慎所指当然是提过多次的藏匿女儿身的旧事，自从知晓女儿早慧，便将这天大的秘密提上教育日常。

    “爹爹宽心，思儿既为符家嫡子，待到成年家族兴衰定一肩承担。”将小小的脑袋靠到父亲肩头上，符婷用软软的幼稚的童声说出一句与其年纪极不相称的话来：“还请父亲从家祠中过继兄弟与思儿为伴才好，思儿很孤单。”

    “思儿……”符慎抖了声音：“爹答应你，你何时准备好即可参加春试。”面对一个一岁的孩童说此话，旁人不知会觉可笑，事实上这事父女俩已“谈”过无数次。

    符婷立即拍起小手来（偶尔还是得装下幼儿），“咯咯”笑了高兴一阵，这才在父亲膝上学模学样的行了大礼：“多谢爹爹成全，春试孩儿自有考量。”既然史书上记符思十一岁考得士子，再未进过围场，那就按照历史走好了，蝴蝶翅膀什么的能不扇就不扇。

    时值符思一周岁半，大周朝皇后喜得麟儿，正赶上周文帝二十二岁生辰。

    周礼记，文帝肖虎喜得龙子，大宴群臣举国欢庆。各地官员上表朝贺，其余附属国亦谴使者来朝。

    后世星相学者批驳：龙争虎斗国运之大凶，本该斋戒百日以除戾，为何倒行逆施大肆欢庆，合该大周将亡。

    不管后世如何评论，只说周文帝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一改平日懒怠作派，设宴太华殿连续多日亲宴各国使臣。宴毕，又赐下丝帛美酒若干，御令礼部好生接待，务必让各国使者好好玩乐一番，观赏观赏游历游历京师风土人情。

    周文帝宴客无妨，善待使者更是应该正确。只未料使团中有一人并非真正使官，而是藏匿身份混入使团的西北草原最大部族的首领戟姜。

    戟姜此人，本就野心勃勃，并不甘心做一部族首领，贪念之深用天高海阔比之亦不为过。

    他身边有一大周彦姓女人，育得一子排行十二，取名为戟城。那女子是某次出猎途中狼嘴里夺过的流亡客，因生得貌美当夜就扛进了帐篷。

    平日里，戟姜去彦氏帐中留宿，听其说起大周人文风貌，已禁不住浮想联翩。如今来过一朝，亲眼得见处处繁华，满地金黄，才知彦氏所言只得二分。

    不消说巍峨壮观的大周皇宫，只说礼部官员陪同观赏的京师各处，亭台楼阁，车水马龙，天上地下，应有尽有。二只眼睛看不完，两条腿走不尽，真可谓花团锦簇，说不尽的风茂，道不完的富贵。甚至街边乞丐，瞧着都比草原上牧马汉子肤白皮嫩。戟姜那颗本就蠢蠢欲动的野心，硬生生被勾住了。

    戟姜来朝时气候已然入冬却不觉寒冷，回时已入夏仍不甚炎热。相较西北常年苦寒，其差别真是天地之大。于是乎，那本就蠢蠢欲动的心中，觊觎大周江山的壮志便悄然兴起了苗头。

    回到草原部落后，戟姜一改往日行为，刻意对彦氏添了宠爱，甚至将周文帝赏赐的宝贝赐给了根本不记得样貌的十二子戟城。这样做不为其它，就冲彦氏身边那位忠心耿耿的祁先生，祁流风。

    说起这祁流风，实在不是普通人物。若说当年是为搭救身陷狼群被血污了样貌的彦氏，不如说戟姜看上了保护彦氏的青年男子。

    哪怕过去好些年，戟姜依旧记得祁流风面对数百饿狼面无惧色，一杆银枪舞得水泼不进将彦氏牢牢护在身后的情形。特别是被救后即刻退到彦氏身后，不居功不自傲，只淡然抹净脸上血污，收拾银枪一言不发的跟着戟姜回了部落。

    早年间，戟姜只是小小部族首领，草原上大大小小部族又多如牛毛，一夜之间某某成为首领了，隔一夜被打进某个荒地沟子里无人问津。回想这些，戟姜便觉着实在委屈了祁先生。

    想那彦氏若非大周无处容身何必流亡草原，若非后来生了戟城，也没个真正的着落。

    那些年月戟姜自身安危都无法保障，彦氏更没能力好生安置祁流风。可这祁先生并不言去，只安心教习十几位首领儿子认字算数，挣些肉类粮食糊口。偶尔得些银钱也不换吃喝，巴巴留着存着，积在一起有那么多了，就走几天路爬一天山去大罗宫全添作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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