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杀勿论

正文  二十五、红糖磨蛋黄

章节字数：1528  更新时间：16-07-24 11:20

    在等待任务和完成任务的磨练中，军医逐渐成长，战斗经验也愈发老道。但是，我们都发现他一天天消瘦愈发的沉默寡言，有时一天都窝在属于他的石室里，连饭都懒得来领。

    我们几个一个比一个壮实，自从有了军资再也不用干抢粮的事情，日子比从前好了许多。为什么军医身体却越来越糟，我们归结于伙食太粗陋，他一定食不下咽。

    我和老三心里急啊，变着方的给他整营养的东西。国年过去之后雪化了，我们进山去打猎掏鸟窝，把猎物拿回来给军医补身子。

    看着他一口口把粗陋的心意咽进肚子里，我们开心了，然后像等待草木发芽一般期待他长点肉。想喂猪一样灌他吃，总算有了成效，军医的小脸总算有点肉了。

    小寡妇喂的鸡开春又开始下蛋了，我们背着她逗情圣：“四哥，将来铁定给你生一窝小情圣。”

    情圣一脸得色，哼着曲把煮好的蛋送到军医的石室去，老远还能听见他曲不成调欢快的声音。没有伤员，鸡蛋当然是军医的。

    当夜晚饭吃过后，军医来找我，从兜里把蛋摸出来：“小子，我吃蛋白你吃蛋黄。”

    我接过来剥干净把蛋白掰下来喂他。等他把蛋白吃完了，我端个碗来用勺子把蛋黄压烂兑点水加点给伤员留的红糖，舀起一小勺：“来，张嘴，这样就不噎了。”

    他吃了一勺，从我手里接过勺子舀一口送到我嘴边：“好吃……”

    甜甜的是好吃，我裂嘴笑：“你吃，你太瘦了。”

    他把空空的勺子含在嘴里模糊的说：“我没生病，就是不爱长肉。”

    “多吃就长了。”我从他嘴巴里把勺子拖出来：“我喂你。”一个蛋黄也就几口，很快就没了，他舔了舔嘴角：“以后，我们都这样吃鸡蛋。”

    把碗放下，我冲他乐：“你呀，娇生惯养。”我乐于伺候他。

    这样的年景，实在苦于拿不出任何上得了台面的物质，奖励立着大大功劳的军医，我羞愧万分却无能为力。

    “我不是你的宝贝吗？”军医双臂支撑在我的床边，瘦削的肩骨耸起来顶着衣服，看着很让人难受：“我就娇生惯养了，不能吗？”

    “来，躺下。”我拉他睡下，然后拍着他的背：“我心疼着你，心疼得这里都疼。”我拿他手摸自己的胸口：“军医，或许我这一生也不能给你什么，不过我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宝贝你。”

    他的手放在我胸口上，脑袋压在我肩头，一声不吭。

    我欠起身灭了油灯，拉过被条盖了：“大宝贝，睡吧。”我想着压在床下的俩块香胰子，本来早打算给他的，可是大哥走了，我再拿不出手去。

    躺在我刨的肥皂盒中的肥皂，是军医对大哥最后的念想，我不忍心夺走。等他用完再给吧，我心里想着。

    到了领军饷军资的日子了，我带着几个后生去了小平。拿到事先说好的吃的用的后，老板跟我说：“老六，过几天我要去趟百平，是岛贼的采买任务，很安全。”

    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信息，军医是百平人，老板既然是帮岛贼办事，那就意味着可以带家书回去，然后……

    我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军医一直消瘦我也考虑过是不是跟念家有关。可此时掉头回去让他写家书显然不现实：“纸笔，快点。”

    我一边写一边交待：“信中我不能提及军医的近况，只能报平安。他的情况你若去了他家务必详细说给他的父母。”白纸黑字万一被检查会连累老板，有些话只能拜托老板口传了。

    我把信写好交给老板：“一定说清楚情况，为什么是我写的信，一定要说清楚。”

    老板连说放心，郑重其事的把信收好：“我大概半月后回来，你们若急着听信我就去林子边上见你们。”

    “好好，那就半月后林子边见。”我千恩万谢的拜别了老板，脚下生风的赶回死人墓去。

    伯父伯母安好：

    时局艰难，得知友人将赴百平已赶不及由清河亲手写信，只得由我代劳。

    清河一应安好，我与他情同兄弟同吃同住，深知其思念父母想念百平家宅之心……

    清河，宋清河就是军医的大名。一路上我脑子里盘旋着家书上的内容，生怕忘记一字半句，回去没法跟军医重复。

    路上下起了雨，山路湿滑难行，我却归心似箭。几个后生理解我的心情，分担了我背上的物资：“小子，你赶紧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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