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15 更新时间:16-08-18 22:06
“你来了。”
风丝过处,纱帐凌舞。
齐序含仍一身白衣,上官昊源径直走至案边盘腿而坐,两人相对望。
案上一瓶清酒,两碟小菜,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杯碟碗筷,一切简单明了。
轻撩长袖,双手细瘦白皙,端起案上的清酒,瓶身微微倾斜,自酒瓶中一股细流缓缓斟入上官昊源面前的酒杯中,波纹荡漾,酒香霎时四溢而出,虽闻起来清淡,却不知觉间沁入心脾。
把酒瓶轻放回案上,抬头见上官昊源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不由问道:“何时出发?”
“辰时。”上官昊源道,随后两指捏起案上的酒杯,闻起来清淡,倒有另一股不易察觉的香气,似是身着素洁白纱,身姿袅袅婀娜的仙女在水间翩然起舞,另有一番风味。
上官昊源确定他是喝过这般滋味的酒,只是细细回忆,又离他所喝过的那种酒味道若有所不同。味不同,意境不,只存在一丝牵绊,一丝关连,却又道不出。
似近非近。
上官昊源一口而尽,香气缠卷着舌,流入喉中一阵清凉,的确是适合夏日饮用的好酒,不似其他酒那般热烈豪放,喝过之后教人气壮云霄,而是说不清的舒心安逸之感迎上心头,好生惬意。
见上官昊源时而皱眉,时而困惑的神色,齐序含笑意渐浓。
“这是夏曲。”
上官昊源再抿一口,细细品尝,继而欣喜若狂道:“这、这真是酒中极品夏曲?”
“你若不信可再饮。”齐序含把酒斟入上官昊源的杯中笑道。
上官昊源这次并没有举杯就饮,而是把玩着酒杯,惊叹:“自上次喝过得王奖赏一壶春曲之后,便对其他的酒泛了味,爷,您这是从何处得来。”
天下美酒不多,其中春曲,夏曲,秋曲,冬曲为酒中极品,被世人誉为四极酒,也称四季酒。但这四种酒数量极少,饮过它们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无非是酿造者和天子,已及修为高深可比半仙的道人才可得。
此酒为各季节中的产物所酿制,如夏曲就是由道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莲子,用天山千年寒冰融成的雪水泡制,经过百道繁杂的工序酿制而成,埋在寒冰之中五十余年才可名为“夏曲”的美酒。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那酒便成了天下爱酒之人心中极品,有着“若得一滴蘸唇,舔而回味十年”的美誉。
上官昊源方才所说的春曲他也是饮过,自然与夏曲不同。春曲口感较为绵绸,细腻,如春雨连绵,雨丝细而稠密。不如夏曲那般清冽,怡然。
“有得喝你便喝,少问。”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父王贵为天子,为人品德廉洁,施恩天下,自然受百姓爱戴。这酒是今日天山清容观的御维子道长送来的,说是要与父王饮一杯,父王留下一瓶让李公公送来太子宫,不然我哪有这个本事能弄得这美酒?更别说和你坐在邀月楼共饮了。”
齐炎均真是有心把文国江山交给他,故而把这等珍贵的美酒也留下一瓶。
“御维子,那位神机妙算的道人?”上官昊源听到“御维子”这三个字时神情有些突变,方才欢喜的笑靥已不见。
齐序含没察觉出上官昊源的不同,便回应道:“便是那位道长,他与父王一向有往来,虽不频繁,但也算是忘年之交,偶尔也会带些稀奇古玩与父王一同鉴赏,把剑煮酒。”
“那这次进宫是为何,就为送这天下美酒?”
“不知。”齐序含抿一口清酒,笑道,“的确是酒中极品!难怪方才你饮酒之时俨然一副陶醉迷离之态,能喝到这酒的确是几世修来的福。”
丝丝夜风轻拂而来,自己仿佛闻到了荷池中那一阵阵花叶清香,不知觉间闭上双眸,陶醉在一片花海中。
齐序含倾侧头颅,唇边带着笑意,全然是沉醉享受之状。素衣衬着他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看似越发透明。
被清酒湿润过的唇闪着光泽,这无疑是蛊惑人心,撩人心弦。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上官昊源挑眉,毫不遗漏地把齐序含此时的面容,收纳眼底。
夜风拂过,齐序含青丝散落,肩上的发随着凉风缕缕滑落至胸前,几缕则随风飘扬,衬着明月甚是好看。
上官昊源捏着酒杯,只因这场景像极了那副画中仙。
萧家后人果然不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齐序含才睁眼,略带歉意地笑道:“对不住,今夜本是打算给你饯行,却在你面前走神。”
上官昊源道:“自罚三杯吧。”
齐序含二话不说三杯入肚,酒杯倒扣在案台上:“这又有何难。”
上官昊源拿起案上小碟那精致的糕点,问道,“你还记得凤梨酥这东西。”
“你说去年在凉州吃过特产凤梨酥后,回到樊京日日挂念,樊京虽有买,但却不是那个地道风味。”齐序含从碟中拿起一块,仔细端详,“我特意派人到凉州快马加鞭运回来,跑死了两匹骏马。”
“如此心意,怎可辜负?”
齐序含竟然还记得他们在无意间说的话,更没想到他会在出发的前一天派人从凉州运回,当做饯行。
在这几年里,两人之间的感情已不如当初那般单纯,多了份难以言语的感情,究竟是何样的感情也不确定,更不敢妄自猜测。
只是齐序含对上官昊源不单只依赖那样简单,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些东西,齐序含自己更是不清楚。
齐序含见上官昊源吃得慢腾,心思决然不是放在品尝糕点,问:“怎么,不好吃?”
“不是。”上官昊源放下手中的糕点应道。
“那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因为明天日便要离开。”上官昊源淡然道,也听不出他内心是难过还是不舍。
“多久才回樊京。”淡淡笑着,齐序含竟没一丝不妥,声线平和。
“说不清。少则三年,多则,有可能便不回来了。”
“……”可能就不会来了。好还是不好谁也说不定。齐序含摆弄着案上的酒杯,上官昊源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上官昊源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残月,叹声道:“皇上要我去我就得去,皇命不可违抗。”
齐序含没有应答,又是一阵沉默。
“身为太子自是要以天下为重,未来的江山便是你的。若是要坐稳它,君临天下怕是得经历一段时间。”上官昊源把话又扯回到齐序含身上。
齐序含轻笑:“谁又能真正拥有天下,当上王未必便能主宰这个世界。”
“你可明白,西门关便是晋国的喉咙,那儿要是安然,晋国才能算是真正的国泰民安。”
齐序含看着他说出这番话,眼神复杂。
“你不是说了麽,自己并不是心甘情愿,我大可向父王请柬,让其他能人义士去,我大国可不差你这一位。”齐序含话里带刺儿,难得的调侃。
上官昊源道:“这一切不单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更是为了你。”话说得好听,忠诚无谓。
齐序含是太子,文国未来的国君,上官昊源注定要与他为敌。
当上官昊源回过神来,赫然发现齐序含已经沉默了许久。
“可是眼下便只有你,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信任之人。”兄弟相残的戏码不止何时会上演,他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走在皇宫里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心惊胆颤!
他齐序含也不是个毫无心机之人,只是他不想争罢了,每次遇见齐序延,他的头不敢低,也不敢仰,平视与兄弟,可内心却颤得很。
明明同是皇族血脉,血亲兄弟,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着实没意思。
齐序含发楞的空儿,上官昊源便念了一首禁诗。
内心惊恐,冲到上官昊源面前,提起上官昊源的衣领:“你疯了!你怎能念这首词!”
上官昊源嗤笑:“怕什么?”
齐序含忍住没动双手:“你不怕死,我还怕,若是被他人听见说到父王那去咱俩性命不保!”
多少人都想要他齐序含的命!
上官昊源轻扳开他的手,目光看进齐序含眸里,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必担心,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太子宫的邀月楼。”
最高邀月楼,伸手可探月。
“以你如今的权势,别说保全其他人,连自己都保不了。你一向心思细密,今夜是怎么了。”齐序含语气倒是冷了些。
“或许是因要离开樊京,多少有些舍不得。”上官昊源淡笑着,可笑容却不达眼底。
“希望是如此。”齐序含举起酒杯,在上官昊源眼前,将酒杯举高,仰头,缓缓倒入口中。
这番举动,上官昊源只是斜眼看着,也不知齐序含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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