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再生 明明灭灭缘起何时  (二十六)人面桃花换

章节字数:1959  更新时间:15-09-0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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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枫在开车去找来生的路上,发热的头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听到来生的哭声就那么着急,那么心疼——这是许多年来,他变得世故了,心也变得狠硬了,已经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让他乱了方寸,也很少有人能让他产生那种心疼的感觉——连许卿也不曾。可许卿是个很好的妻子人选,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再次见到来生之前,他们发展得也很好,虽说不得是你侬我侬蜜里调油,却也算是恩爱和睦。而许卿不止是爱他,还有恩于他——他能有今天的局面,许卿功不可没。可为什么来生一来,他就渐渐地乱了心神?

    江枫想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论家世,论容貌、论气质,来生都不及许卿,就连论感情,来生也及不上许卿——他和许卿那是相扶相携地走过了几年,可他和来生呢,除了儿时的那几年,就再没多少接触。可儿时那几年,他们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一来还小,二来,谁会对一个小傻子产生什么暧昧的情感呢?他一路开车,一路细细分析着,始终未得其门而入。最后,江枫暗骂自己一句,真他妈犯贱!此话刚刚在心里打了一个转,就让他似乎是陡然开窍了——在面对来生这件事情上,他,就是犯贱!

    当他将车开到来生学校门口时,他已经不是那么急迫地想要去帮来生排忧解难了。——一件再急迫不过的事情,经过那么长长地一段批评与自我批评,剖析与自我剖析之后,任是谁怕也是没有了当时的那种急切的心境了吧。他将车停靠好,略略坐了坐,方才打电话给来生。

    来生已经没有哭了,接到他的电话后,来生的声音很平静说了一句:“枫,我已经没事了。”

    江枫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咬牙,沉声道:“我已经到你校门口了。”

    来生有些惊愕于江枫的速度,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道:“你稍等一会儿。”

    两人再次见面,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比他们隔了数年后重逢时更加强烈。

    江枫看着来生瘦弱的身子急急地走来,白皙的脸上漾着的一种运动后的红晕,呼吸也急促可闻。他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道:“你那么急干什么?”

    “你挂电话挂得那样快,我都来不及跟你说不劳你跑这一趟。待我再拨过去,就没人接了。我没事,只是心情一时不好。”来生有些不好意思。

    “来生,你非要跟我这样客气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江枫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江枫在听到来生的这番话时,心里有一种失落情愫蔓延开来。他以为,她会很需要他的。他记得许多年前的来生,每次见到他时,眼里总闪着欣喜的亮光。在那些年里,他是她眼里唯一的那抹亮色。可如今,她好了,也不再需要他了,学会了在他面前客气,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得太久远了。数年之间,早已斗转星移,人面皆非。

    因着江枫的提醒,来生也想起了儿时。然而,江枫有了自己的生活,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不懂得看人眼色,傻头傻脑的姑娘。一个心智健康的人,总是会想得很多,替自己也替别人,因而活得永远不那么率性。

    她想着,笑了起来:“枫,我请你喝咖啡,好么?”

    “是感谢我么?”

    “算是吧。虽然你对我的恩德,一杯咖啡远远不够。”

    江枫郁闷,冷冷道:“我不需要你感谢。”

    他说着,转身便向停车的地方走去:“你既然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去。他下意识地不愿意来生还报他的恩德,下意识地害怕与来生连那一点点的牵系也断了个干干净净——他不愿意让来生忘记自己。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来生瘦弱的身影越来越远,又摇头暗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犯贱!”

    江枫对自己的态度,让来生有些莫名其妙。她久久地站在原处,不能回神。

    而这时,手里抓握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生原先倒没什么电话接进来,没有手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自与夏宇谈恋爱后,她的电话陡然增多。起先,室友们倒也将之当成一道风景,可随着夏宇与她讲电话的时间频率越来越频繁,室友们便开始强烈地抗议起来。而夏宇每每对联系她的诸多不便也开始频频抱怨。于是,她只好凑足了一批银子,去补买了个手机,只不过,号码还没有普遍传开,仅限于室友和夏宇来乐知道。

    她握着手机看了一眼,竟是一室友。她接了起来,那端贼兮兮地声音传来:“来生,刚刚那个帅哥是谁?”

    来生闻言,环顾左右,果不其然,几个室友就站在离她不远的林荫道上望着她笑得那叫个奸诈。

    来生挂断电话,向她们走去。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要干什么去?“来生问。

    “嘿,别转移话题。快点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嗯,一个邻居哥哥。“

    “哦——青梅竹马!“

    “你家夏哥哥知道此人存在么?”

    “你家夏哥哥知道你与竹马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么?”

    ……

    众女一致声讨来生。

    来生哭笑不得:“你们到底得了夏宇多少好处?我才是你们的姐妹好吧?再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与别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了?”

    “哼!我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只眼都看到了!”众口一辞。

    “可惜我不是青梅,他也不是竹马。我们就是很单纯的邻居。”来生遗憾,心道,若是那时,她是一个伶伶俐俐的小姑娘,那么现在倒是真可以与江枫合演一出青梅竹马再相逢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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