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494 更新时间:15-07-05 09:47
说故事的与演故事的总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从小就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听得多了谷雨也就不觉得自己可怜。你想吧,感想总是一时的,生活才是一世的。再凄惨的身世说了千百遍,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的爷爷奶奶在几年前也相继去世,他就更没有时间去自怨自艾,他还活着,生活就必须只能向前看。
再一次捧起水往自己脸上灌浇下去,泡澡总是比淋浴要舒坦多了,谷雨活动了下手脚,而后仰头将毛巾盖在脸上。
二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冷眼,习惯冷笑,习惯各种冷冽。于是他已经习惯藏起悲伤,藏起彷徨,藏起各种真实的自己。
谷雨是闭着眼睛养神的,可他感觉这浴室里的白烟似乎变得浓烈起来,有个声音从白雾中传递出来,声声在呼唤他的名字,“谷雨,谷雨,谷雨。。。。。。”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声都似一只爪子,抓住谷雨的心脏,随着一遍遍重复在慢慢紧缩。
拽得有些紧了,他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然后疼痛从心底开始蔓延,他整颗心,整个人都沉浸在撕心裂肺之中。
白雾中有个男人的五官开始时远时近,谷雨看不清他的样子,却是可以感觉他的存在。
“你是谁?”谷雨听到自己是这样问的。
“谷雨,谷雨。。。。。。”男人朝他伸出一只手,指尖隔着一个距离,在慢慢地描写他的轮廓。
“你是谁?”谷雨再次问道。
“谷雨,谷雨,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勉强你。。。。。。谷雨,你回来,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存在,就够了。。。。。。”
谷雨还来不及反应,鼻尖一酸,泪水从眼眶中夺目而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他这人极少落泪,离上次落泪还是那一年他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这莫名的心疼怎么来得那么自然而然?
谷雨抬手预想抹去脸颊上,有一只手更快一步触碰到他的脸,那个充满疼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谷雨,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他在问对不对的时候竟然哽咽了,那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在极力的掩盖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泪水就会落下。
有一个瞬间,谷雨自己都恍惚了,他错觉了,他有些恨自己了,他开始反思在过往的二十多个年头里,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到底伤那个男人多深?
“谷雨。。。。。。”男人呢喃,有包容,有宠溺。白雾太大,谷雨看不清他的容貌,所有的一切全是凭着他自己的感觉,他感觉到男人似乎扯了下嘴角,刚毅的脸上显露一丝温柔:“上天入地,天涯海角,哪怕隔世千年,我不放手。”
他的誓言太过坚决,谷雨听到自己作死般在附和呢喃:“你何苦,何苦呢?”
这就像一场感情对角戏,谷雨说完就感觉到不对了,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他接哪门子的话?
可他的醒悟太迟了,他一开口说话,男人的目光就紧锁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视线如炬,似才看清谷雨,他朝他伸出手来,却不再是轻抚谷雨的脸,而是直掐他的脖子。
谷雨吓得大喊一声‘不要过来’,挣扎着用手在虚空中挥了一下,落下之后重重砸在浴桶上,手臂与实木接触的位置深入骨髓却又钝钝持续着疼。
他立刻就呲牙咧嘴用另一只手去揉,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不就是自己家的浴室吗?该死的,竟然泡个澡还能睡着,睡着了不算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境中那个男人说过的话,在这会儿时间已经模糊起来,可男人的那种语气让谷雨后知后觉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他飞快从浴桶从窜出来,一口气不歇地冲进房间,翻开床头柜里搁着的一本书,书里面藏着一张仅有背影的照片。
那是谷雨买了手机以后拍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叫施筱琳,她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跟他一个系,跟他这种没父没母的孤儿也算是门当户对。
谷雨原来的想法是毕业那天跟她告白,这会儿翻出她的照片,心底还有那种萌萌的悸动。谷雨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是喜欢女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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