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二十三】

章节字数:3570  更新时间:15-09-04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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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叶寥落正好,掩盖着抹不去的痕迹,埋葬着魂断他手的尸体,孤寂着那些也许可以说是可怜的生命,但是,这世上,没有哪一条生命是可怜的,其实,存在与逝去,只不过多了世人的舆论。

    这一刻,风依旧吹着,拂乱了谁的发梢,带起看似安宁却有着计谋的弧度。墨鸦站直身,看着来人,搜索着记忆,原来是第一天先发制人的那些人。虽然他并没有完全记着,但是看他们现在的情况,多半都是一伙儿的。只是,怎么会有九个人,按理说,最多应该只有八个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墨鸦……”还有那只白虎,这是雪七没有想到的,这只难测的白虎竟然真的没有杀死墨鸦,反而和他相处的很好,雪七皱了皱眉头,只希望白虎不会插足接下来的事。

    “你们去几个人玩玩儿怎样?”雪七看着身后的人说道,一双眼眸平淡无波,只是看见常言跃跃欲试的样子狠狠地剜了他几刀,看见他泄气的样子才恢复正常,只是这些小动作没人看到。

    几人相对一眼,便有两人走了出来,虽然顾忌着墨鸦身边的白虎,但是两人都选择了刁钻的角度直接出手。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墨鸦一手抵挡一边退却,才堪堪避过了锋利的器刃。这一招出手并没有用多少功夫,只是为了初步探测虚实。

    白虎呜了一声,一跃而起,雪七眼一眯,手中的暗器便向白虎刺去,当然,他不过是不想白虎对那两个人不利,毕竟惹怒了他,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口中餐,他自己想过,这只白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他曾经从导师的口中听到一些事情,便是从未露过面也很少听说的四凶之一枯桑,就养了一只白虎。而白虎也没有想过要在这种事上掺和一脚,主人没有同意或交代的事情,它是不会做的。白虎躲也不躲暗器,按着自己的线路,踏上一个着力点再次一跃,身影便窜进了树林,消失不见。

    白虎走了也好,墨鸦会起精神,在两人突然如狂风暴雨的攻击中不断躲避回击着,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而此时自己的伤还未痊愈,这多多少少对自身实力的发挥有些影响。

    “啧……”墨鸦对自己的现状感到一些不满和讨厌,说实话,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此时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的。

    雪七看到这样的情况觉得还可以,便示意两人下重手,两人得到示意之后下手更加自由,狠厉度也上升了一个层次。

    “呃……”虽然墨鸦已经很警惕了,但是还是免不了被一人一拳打在背上。碎裂般的疼让墨鸦的动作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匕首下一瞬挡住了刺来的刀锋,擦出了灼热质感,少年冷然一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又一道暗影笼上墨鸦,墨鸦赶紧放出一只手操控黑羽护身,金戈之声铛铛而响。墨鸦后退,一直被逼到背抵悬崖。暗器交错,墨鸦手上聚力推开压制立马闪身到一旁,白色的痕迹深入岩石,一簇鲜血也溅在岩石上,墨鸦的手臂,伤口深刻。

    墨鸦喘着气,身体很虚弱,有些用不上力气,墨鸦心一横,决定只要也要让他们受个伤。墨鸦努力忽略掉自己的难受,双眼锐利的寻找着他们的破绽,甚至都有了一些放弃防守的感觉。

    等到墨鸦终于回击成功,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暗觉不好,纠缠了这么久都没有杀自己,是怎么回事。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身处险境不容他多想下去。

    雪七估摸着墨鸦身体崩溃的边缘,抛了一下手中的匕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有些害怕,他不敢看这场血腥的杀人过程,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眼睛撇向了另一处。雪七在心中轻笑,作为一个杀手,如果克服不了内心对死亡的恐惧,只能被淘汰了啊,这是杀手必须要面对的。雪七蹲下身来,看着小男孩。小男孩被他的动作一惊,咬着唇猛然对上了雪七毫无波澜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呵,别怕,我不会伤你的,”雪七说道,声音有些低,只有周围的人能听到一些,“你知道这次剩下的人数吧,现在是十个人,你觉得,你留下来的可能性是多少?”

    “啊?……”男孩沉默,他知道是零,原先汇合之前他还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只是看见他们八个人的身影时,他就知道,活着,完全不可能了。可是,他不想死。

    “你不说,我想你也很清楚,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了,把握住,我保证你可以活下来,把握不住的话,我可是没有办法的……”雪七嘴角微勾,问道,“你愿不愿意?”

    男孩依旧沉默,他在害怕,也在犹豫。雪七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若是男孩不接受,他还得选另一种方法,真够麻烦的。

    过了一会儿,男孩终于颤抖着说道:“就、就算我杀、杀了他,这里也还有九个人。”

    “嗯,的确是九个人呢,不过,你杀了一个人,就可以让自己活下来,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我用什么办法将你留下,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怎么样,愿意吗?”雪七眯眼,凶利的光芒流露出来,小男孩身体一颤,他知道,他必须接受。

    男孩指尖颤抖着拿过崭新的匕首,他只杀过一个人,那时是第二次淘汰,那一个人,是这批孩子中,最小的女孩。温热的鲜血灼伤了他,死亡的恐惧让他差点崩溃,女孩的染血面容让他无处可逃。

    “铛!铛!——”“噗——”墨鸦接住两招,第三招却没法完全躲开,大腿上一道伤痕血肉反卷,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手也有些握不住匕首,再次一翻身,躲过了接踵而至的一招,又是这锋利的刀刃,墨鸦完全没有间歇的空隙,一旦慢了一点,都可能是致命的,他不想就这样,被人任意宰割,他很想成长。

    小男孩眯了眯眼,只要能杀了那个人,他,就能活下去,活下去——

    墨鸦躲开两人的攻击,心口却剧痛,刺进肉体的声音莫名的回响在墨鸦的脑海,墨鸦晃神,顿住的身体温热和疼痛的感觉不断从胸口传来,墨鸦低头,心口上赫然是浸满鲜血的半截匕首,刀锋上鲜血在不断的滴落,很快就浸湿了墨鸦身前的一块地面。

    虽然男孩的实力不怎么好,也没有杀手该有的东西,但是训练也不是白训练的,要杀死这样情况的一个人,也是很容易的。

    墨鸦回头看去,是一个面色苍白比他小一些的男孩,他手上的匕首,匕身全部刺进了墨鸦的身体,他的手,也沾满了血。

    “呵……”孩子,这个孩子是要杀我的。墨鸦盯着他,黑眸里倒映着那张有些无措害怕的脸。

    男孩对着墨鸦的眼睛,被他的莫名情绪一震,赶紧松开了手中的利器,后退了好几步,冷汗滴落。这样的一个小孩子也可以杀掉我吗?……!墨鸦拔出匕首,带起一缕鲜血,转过身,看着小男孩,双眼中泛出的莫名光芒让小男孩感觉自己好似置身于火焰中,那种感觉,渐渐漫上了身体,火辣辣的疼,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体很冰冷。

    “啊!……”墨鸦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刺伤了小男孩,小男孩脚步不稳,跌坐在地,捂着流血的伤口,惊恐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墨鸦,连逃离都忘记了。

    其他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做什么。

    墨鸦站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有一种特别想杀人的冲动,双手被紧紧握住,要不是极力克制着,早在刚刚那一匕首就刺穿这男孩的胸膛了。胸口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可以感受到心脏跳动时的疼痛,变大,又变小,他知道,要是没有了这感觉,他面对的就是死亡。

    死亡?……墨鸦按住伤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种烦躁的情绪如狂风暴雨般直接占据了他的大脑。

    废物!连个杯子都拿不好!怎么不去死!——一个巴掌就要打向面前的孩子。

    呃!!动作停留在半空中,惊恐的脸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表情了。

    一股热流直接喷向面前的小孩,巴掌的主人轰然倒在小孩面前,身体被劈成了两半,错落着。小孩看着现状,却不为所动。白色的脑花混杂着鲜血,蜿蜒到他的脚下,映在了他整个眼眸中,手指上还沾着一丝细小的鲜血。

    死……不,死的人,是你……

    是,你。

    “呃?”血色淹没眼前的景象,墨鸦皱着眉,强力忍住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小男孩见此突然拉回了理智,立马拔腿就跑,可没想到跑了一步身体便突然无力,一只血手贯穿他的身体,男孩回头,墨鸦的双眼染上了令人绝望的灰色,这一幕,和那会儿自己将匕首刺向他时是如此的相似。墨鸦很清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手贯穿他的身体带来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他,做了他从不会做的事……

    原来死的时候会这么疼。小男孩眼中蓄满了泪水,痛苦的看着此刻异常的墨鸦,他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匕首,再一次刺进了墨鸦的身体,眼中尽是恨意,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下去!

    身体再次受到伤害,墨鸦立马甩开小男孩,突然用力,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

    一切都让雪七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小男孩死的这样突然,不知道这种程度够了没有,算了,反正自己真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墨鸦倒下,一个人打算将墨鸦的性命了结,因为墨鸦还有着轻微的呼吸律动,暗器尚未接近墨鸦,便被挡开了,众人眼中,是那只白虎。

    白虎将墨鸦甩上自己的背,趁着墨鸦的呼吸还未彻底消失时带走了他。

    鲜血不住的流下,浸透了白虎的皮毛,渐渐冰冷的温度让白虎加快了脚步。

    其他的人没有拦着白虎,也不敢拦着白虎,说到底,还是他们怕死。雪七看着白虎的离去,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不应该是白虎带走墨鸦的。

    娇小的黑影快速地贴着雪七的耳边擦过,一声似曾相识的低微的浅吟传进他的耳朵,雪七只听到了这一声浅吟,便什么也没有发现。

    黑影追随着白虎的身影而去。

    导师已经出现,宣布着这一次淘汰的情况,雪七无心的听着,算了,现在这些事也该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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