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351 更新时间:17-02-12 21:47
“月……你真的,真的愿意嫁给我?”穆染天脑海一片空白,愣住半晌才磕磕绊绊问出这一句。
莫大的喜悦将他湮灭,他实在不敢相信眼中所见。
——那是月的笔迹。
容月却是侧身躺下不再说话,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穆染天抬手想去揽过容月的身体,却又犹犹豫豫没脸上前。
他从不敢奢求容月会答应嫁给他,更没料到孤傲如容月会去看他写的手记,是以当保护容月的暗卫满身浴血向他交上这本手札,转述容月那句诀别一般的“对不起”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又一次彻彻底底被容月抛弃了,他将永远失去他的毕生挚爱。
“月,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没弄清就向你乱发脾气……”
“我,我不知道……不!我没想到……我没看,当时你落入狄裘手中,我快急疯了,只一心想着救你,其他一切都顾不上考虑。”
穆染天语无伦次地道歉解释,容月始终背向他不肯说话。
“我不敢说,更不敢问,那样清傲孤洁如你,定是不愿委身一个男人之下的,所以我……我……”
“所以你是不打算娶我了,对吗?”容月的声音低低传来。
不肯理自己的人儿终于转过身,穆染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娶!我娶!我做梦都想娶!”
穆染天紧紧拥容月入怀,久久凝视怀中眉眼低垂的人,这才发现容月苍白的面颊竟是染上了两坨十分不明显的红晕。
穆染天一愣,刚才月不肯理自己,竟是在……害羞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情难自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悸动,温柔捧起容月垂眉低目的面庞,深情吻上容月冰凉柔软的双唇,辗转而又缠绵,带着近乎虔诚的珍视与眷恋。
“唔……嗯…………”属于男人的独特气息袭来,容月心神一晃,破天荒第一次迎合穆染天的亲吻,他的心跳得很快,不规律的急剧心跳令他浑身瘫软,心口那丝疼痛越发清晰,可他却只想任性妄为。
容月的主动轻而易举就挑起了穆染天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他一手揽着容月纤细无力的腰身,另一手托起容月的后颈,让容月整个身体贴合进他的怀抱。
穆染天忘情地感受着此刻在自己唇间绽放的芬芳。
那样柔软,那样香甜,他想要更多,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月的身体会受不了。
浅尝辄止的吻并没有持续很久,然而饶是这样,当穆染天留恋地松口时,容月已然冷汗涔涔,面颊上本就不明显的红晕早不见踪影,他闭着眼急促喘息,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显得无力极了。
“月,你怎么样?”穆染天焦急询问,暗自懊恼,自己明知月心肺虚弱,为何还是没有把持住。
“我没事……”容月缓了半晌睁开眼,看向穆染天虚弱道:“我之前看过黄历……十一月初二,宜探亲,宜嫁娶……我们……明日成亲吧。”
穆染天心下大动,难怪月一醒来便问他日子,难怪月如此着急跟自己“秋后算账”,可……
“月,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婚礼,明日时间太紧迫了,不如再……”
“不,就明日!”容月竟是固执己见,扬声打断穆染天。
面前的人从不这般任性,无理取闹,穆染天心中疑虑,不忍佛了爱人之意,妥协道:“好,我们就明日成亲!我叫人去准备,你别着急,对身体不好。”
容月得到满意答复,心中大为放松,浓浓倦意便紧跟着袭来,他缓缓阖眼,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穆染天将棉被为容月盖得严严实实,心疼抚摸容月苍白的面颊,“睡吧,午膳时我叫你。”
他说完就要起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低头看去,一只苍白的手不知何时从被子下伸出来,就听容月低低道:“别走……陪我……”
穆染天的心一下子化开,他没想过清冷内敛像容月这般极为克制的人,竟也会——撒娇?
穆染天的脸上不由浮现幸福甜蜜又万分宠溺的笑意,柔声哄着容月,“我不走,方才你跑去书房寻我,外面冰天雪地,我去给你端姜汤来暖暖身子,能睡得好一点。”
一番解释,容月这才乖乖松手。
屋外,送姜汤前来的白灵目瞪口呆地偷听了主公与公子商议婚事的全过程,正面红耳赤不敢进屋打搅。
此刻听主公说要姜汤,赶忙进屋。
容月乖乖任穆染天喂下一碗姜汤,之后沉沉睡去。
穆染天当真一直陪在容月床边,只叫白落雨去准备婚礼相关事宜。
他心有疑虑,命白灵拿本黄历给自己,这一看,心都要碎了……
除却明日的十一月初二,再下一个所谓事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是十二月二十一。
若是容月的蛊毒无解,那时他们——已经天人永隔。
虽然仅有不到一日的时间用来筹备婚礼,但落雨行事稳妥且极有效率,不过半日,这处万分幽静的别院就已经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喜气,大红的灯笼与檐上白雪遥相呼应,剪制精美的喜字窗花各处点缀,不奢华却也不失别致情趣。
下午的时候,穆染天陪容月用过午膳,又喂容月喝过药,容月正被穆染天强行抱在怀中看下人们布置完院落又来布置洞房,白灵和白落雨一人捧了一套喜服前来。
白灵圆圆的眼中满是期待,笑眯眯道:“公子,快来试试!这喜服还是忆丹姐姐在时,为公子缝制的呢!姐姐早就说会有用上的一日,让我好生收着。”
白落雨要比白灵稳重的多,她闻言也捧着喜服上前,却是嗔怪白灵道:“你还是先与我一道为主公宽衣,等主公试好了,自然有主公为公子试,哪里还用得着你这毛手毛脚的丫头!”
白落雨的话让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容月脸越发红晕,穆染天满意起身,对落雨道:“恩,做得不错。”
白落雨为穆染天更衣试喜服,白灵“委屈”地走到容月床边,一边为容月整理后背靠垫,一边抱怨,“公子,落雨那厮成日里数落我,分明她自己就也是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
容月睡了一上午,精神不错,闻言抬手拍拍白灵的头,收回目不转睛看落雨为穆染天更衣的视线,“既然你们都是毛手毛脚的小丫头……扶我起来。”
白灵不解:“公子起来做什么?”
容月扶着她的手下地,一本正经道:“我比你们两个小丫头年长。”
白灵睁大眼:“啊?”
就见容月徐徐走到穆染天身前,接过落雨手中的衣物,“我来吧。”
穆染天已经被一日之内的接连惊喜冲昏了头,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地飘飘然,任由容月亲自为他试穿喜服。
容月长身玉立在穆染天身前,一层一层为穆染天着衣,神情一丝不苟,动作更是沉稳娴熟,容月曾为戏子,穿戴繁复衣饰自然熟门熟路。
白灵和白落雨两人被抢了差事,在一边看得万分惊奇,眼前画面如此这般和谐精美,她们其实特别想非礼勿视,怎奈公子那瞧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作动一下就让人捏一把汗,主公都没有下令,她们只得站在一边看着,以防公子需要帮忙。
容月两手从穆染天背后环绕而过,为穆染天束最后的腰封,腰封上左右绣着一对比翼鸟,鸟喙各叼一枝连理枝随腰封丝绦垂下。
穆染天静静望着在自己身前认真打绦结的容月,容月素白纤长的手指灵动穿梭在大红的绸缎间,看得穆染天心神荡漾,他一把捉住容月的手,“这永结同心结你也为我打了,若是喜服不合身再要脱掉改,我可舍不得叫人打散。”
容月一怔,后退几步,细细打量穆染天这一身,半晌道:“是有些不合身,腰宽了点,我给你改改。”
这下换穆染天傻眼,“月,你,你会女红?!”
容月却是不答,只略带心疼地轻叹:“想来是你瘦了,不然凭丹姐的手艺,不会做得不合身。”
白落雨很快送来容月要的针线,白灵则去厨房吩咐明日喜宴要备的酒菜,又忙着做几道小样准备晚膳时先让主公和公子尝尝。
“月,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这等事叫落雨去办就好。”一整个下午,容月都坐在床上为穆染天改喜服,甚至连自己的喜服都没来得及试穿,穆染天守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生怕容月手中那细小的针扎伤自己心爱之人。
容月却是一意孤行,即使穿针引线的手微微发着抖,也不肯假手于人。
快到晚膳时候,喜服终于改好。
白灵吩咐下人们摆开一桌子美味佳肴,喜滋滋上前,刚准备报一遍菜名,就见她印象里永远高高在上,即便对着主公也依旧清清冷冷的公子正低头去缴手中细丝,优美修长的脖颈向下弯去,几缕发丝垂落,仿若云端仙人终于落进凡尘。
不知怎地,她脑中忽然闪过“贤妻”一词,继而又狠狠摇头,不,不,不,公子是男人,再怎样也该是“贤夫”。
“再试试看?”容月抬头,将手中衣物递给穆染天,作势就要起身再为穆染天更衣,却是眼前一花,栽进穆染天怀中。
“月!”穆染天惊呼着抱住容月,脸上笑容瞬间凝结,“去叫罗安其过来!”
“我没事,起得有些急罢了……”容月的声音低低传来,“你忘了安其出城去接他的师父去了?弎前辈为了帮我解蛊不远万里从苗疆赶来,不该打扰前辈休息,等明日婚礼过了,再给我看病不迟。”
容月说着缓缓抬眼看向紧拥着自己不放手的男人:“穆染天,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什么法子,哪怕伤天害理……我都愿意为你一试!你信我!”
容月并没有问起在书房外听到的对话,穆染天已经主动坦白——取活人心脏换与另一人,一命换一命,这样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是容月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然而“换心”一事毕竟匪夷所思,更前无古人没有任何古籍记载,罗安其不敢贸然,只能和徐长寿不断拿活人试验,以确保万无一失,在总结了数次失败经验后,换心时大量失血是试验者死亡的最关键原因,可不论是辅以“输血”亦或是罗安其之前耗费精力研究的生血之法都无济于事,于是他想到了苗疆多秘蛊,兴许有能助他完成换心之术的蛊虫也说不定,一封书信,弎不远万里从苗疆将蛊王带来。
从戏台上的重逢到如今两人即将成婚,经历过那么多,容月的话令穆染天一直患得患失的心获得片刻平静,他深邃的眉眼透着深刻的沉痛与感动,拥着容月道:“我信你,你也信我。我怎么舍得用伤天害理的法子留住你,那些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囚,他们能在死前行善积德,是他们的福气。”
容月点头,“恩,我知道的。”
历尽千辛也依旧没能获得圆满的两人如今越发彼此珍惜,而经历过穆染天的“死讯”,容月也更切身体会了穆染天心中长久以来的煎熬,是以他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定要对穆染天好一点,再好一点,穆染天想要的,但凡他有,没什么不能给,倘若他没有,那便强取豪夺,抢来再给,他也不想看到面前男人绝望崩溃的模样。
更别说只是几个死囚的命。
一段插曲,容月在白灵的央求和穆染天的威逼利诱下,先被穆染天每样菜品都喂了一口,敲定明日喜宴菜色,吃饱饭、喝过药又沐过浴,才被允许再次为穆染天更衣。
屋子里炭炉烧得比春日还暖,容月沐浴过后只穿了最里层的素色单衣,长发如瀑垂在身后,冰雕一般的一对锁骨在衣下若隐若现,穆染天哪里肯让别人瞧见容月这幅模样,他赶走了白灵和白落雨,与容月面对面站着,两人你一件我一件,交替着为对方层层着衣。
白灵忍不住好奇,非要拉着落雨偷看,两个小丫头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给对方穿衣服也可以是恋人之间的一种情趣。
屋外,白灵不解地小声嘟囔,问白落雨,“不是说成亲前夜是不能见面的吗?”
就听屋内容月道:“戌时过后直到明日午时,你我都不能再见,我想亲手为你打这喜服上的同心结,便要委屈你穿着这身衣服睡一夜,当心别弄皱了。”
穆染天被赶出房间,便见门外来不及躲避的两名婢女,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冷着脸吩咐道:“都别躲了,进去好生伺候着。”
落雨一向稳重,却跟着白灵被主公抓个现行,推着白灵进屋,“都怪你,非要偷看!”
白灵则好奇又问:“主公刚刚脸怎么那么红?是发烧了吗?”
白落雨无语,神秘莫测凑上去,“主公那是……”
“是什么?”
“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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