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天下

第一卷 眉间天下之婆娑风月  第018章 旧恩恰似蔷薇水（8）

章节字数：2118  更新时间：13-04-07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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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人更是猖狂了，仰天哈哈狂笑几声，盯着两个女孩的目光狠毒而猥琐。

    她们相拥着不由后退一步，彼此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瑟索发抖。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恐惧？漆黑的夜，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将她们尽数吞噬进去，无力反抗，无路可逃，看着面前的恶魔步步紧逼，逼退到墙角，再也没了选择……

    背倚着凉意噬骨的石墙，舒娅克制住腿膝发软要栽下去的冲动，暗暗握紧了拳头。

    女孩受的伤不轻，粗重喘息了几下，咳出一大口鲜血来。舒娅为她抹了一把鲜红，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将女孩放在墙边。女孩看穿了她要去拼命的心思，死死捉住它的手不肯放开。

    舒娅笑了笑，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安慰她说：“不怕，我会武功。”趁着女孩怔忪的空当儿，抽出手来站直了身子，与那恶人对峙。

    在看到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有着这般不同寻常的定力与韧劲时，恶人愣了愣神，随即又淫笑起来，看舒娅的眼神似多了几分赏识与玩味，道：“有意思，贞烈的妞儿更对了我的胃口，今晚上有得玩儿了……”

    舒娅恨得眸子里几欲要滴出血来，她颤抖着举起双拳，摆出一副对战的姿势来。

    她从六岁起，就开始学功夫，刚开始还兴致盎然地拿着刀剑煞有介事地比划，三分热度一过，又恢复了懒状态，宁愿每天溜出门去赶集凑热闹也不再提着兵器练功了。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摸过大刀长矛在院子里耍一通了，或许，那些被自己碰过的兵器早已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绿毛。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舒娅算是真真切切明白了这一千古名言。武到用时恨不精。天爷祖奶奶，如果让我躲过今天这一劫，我发誓，日后一定用功习武，厉兵秣马，一定好好听话，不再偷懒，不再溜出门贪玩，哪怕让我戒荤三日，不，三月，若还不行，那就三年吧……我三年不吃猪肉，不吃烤鸭，不吃鸡腿，不吃红烧鱼……

    只要你助我躲了这次劫难，我一定洗心革面悬崖勒马重新做人脱胎换骨，我日行一善吃斋念佛感念您的大慈大悲。

    念叨了一通，舒娅却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混蛋一步步走过来，一颗脑袋堆满了淫邪恶心的笑容，着实让她胆战心惊。

    不管了，奶奶的，拼了！

    舒娅一咬牙，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撞在他身上不要命的使劲儿捶打。

    不知捶打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双手已微微有麻痛感，直到对方捉住了自己的双手，牢牢钳制住，她才颤巍巍地睁开眼。

    不是那张猥琐的嘴脸，却是父亲的近身护卫，藤萝。

    一袭浓黑劲装，面容冷静，黑发桀骜不驯地散落肩头，斜背一柄玄铁弯月大刀，只剩刀鞘安然紧缚在身，刀身却不见了踪影。

    舒娅原本稍稍落下的一颗心猛然一惊，随即一步从他怀里退出来，低头看见那恶人早已被大刀从背后贯穿前胸，一招毙命，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来不及转身看看杀自己的人的模样，就倒地而亡。

    “郡主，该回家了。”藤萝说的不疼不痒，一双眼睛冰冰凉凉，无任何感情色彩。

    舒娅愣了半晌，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遂大口喘了一下气，眼前一黑，脚底一滑，就要往地上栽去——她要吓死了。

    藤萝的眼睛抬了抬，及时伸出手，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舒娅赖在地上不起来，枕着他的臂弯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对他懒懒挥手，有气无力道：“去，把那女孩带上，我们回家。”

    藤萝很听话，小心地抱起那早已昏死过去的女孩，走在前面带路，舒娅在后面硬撑着破碎的胆，跌跌撞撞地一路白着脸跟回了家。

    后来才知道，女孩名叫初归晓，今年刚满十岁，旬国南部边疆陌州人。是时邻国大梁朝正在水深火热的闹革命，战火滔天，兵荒马乱。陌州居民虽有着旬国大将驻扎此地予以庇佑，但邻居那帮亡命之徒可不管旬国还是梁国，随时都有发疯咬人的可能。

    陌州百姓提心吊胆岌岌可危，终于在一次大灾荒中纷纷伺机逃命。归晓跟着姐姐姐夫随着大部队一路向北，路过京都祁云城时与家人失散，苦觅数日无果，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流浪街头，艰难度日。

    而那恶霸，正是在街上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归晓，动了邪念，一路尾随，趁月黑风高之时，意欲不轨。

    而这后来的事情，舒娅都知道了。

    归晓对那晚的事决口不提，舒娅也绝口不提，还特地嘱咐了藤萝也要绝口不提。藤萝努了努嘴角，却不答话，背着他那命根子宝刀径直走了，这着实令舒娅为他的目无主子气恼了一整天。但后来想想，藤萝向来如此，清傲寡绝，却也是重义气的英雄，虽没明着答应不说，想必也不可能到处嚼舌根的。再说了，他这人也没什么朋友，孤单的很。

    舒娅可怜归晓无处可去，随收留了她在身边做使唤丫头，嫌初归晓仨字喊着拗口，干脆取头留尾，喊她初晓。

    不为初晓新取名字也是有原因的，舒娅想着说不定或许哪天她的亲人从什么地方什么人嘴里听到了妹妹的名字，就能寻来了。这也算是为她们姐妹重逢做了一个引子吧。

    然而一晃五年过去，终究是杳无音讯，连舒娅派出去打探的人皆是无功而返。

    舒娅知道亲人失散的痛，可她尽全力也没能帮得上忙，很是失落。初晓看在眼里，感动不已，对舒娅自是千维万护，死心塌地。

    一个人经历了一番又惊又痛的大灾大难，要么会从此一蹶不振自甘堕落认命归降；要么就是脱胎换骨，更加坚韧顽强。

    初晓是属于后者的吧，才会那么痛恨无赖地痞流氓，恨不能将其抽皮剥筋挫骨扬灰，而不是战战兢兢绕道而行。

    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我舒娅也算是吃过些苦头了，为何还逞不了英雄？许是命理冲了哪位大罗神仙的忌讳，让人给挡了运头，改日定要卜上一卦，算算自己的鸿运霉运，挑拣着来。

    舒娅下定决心，要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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