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789 更新时间:12-11-19 19:02
我叫汪凯文,是育英中学高一甲班的学生。我本来讨厌像育英、英才、精英一类的功利性很强的字眼,这总让我想起天上飞的眼神无论看谁都像是在怒视一样的老鹰。所以,我对这育英中学的名字有阴影,死活不想来。但老妈说我犯傻,硬要将我塞进来,没办法,碰上专制强势的老妈也只得认命。
由于小学时成绩在老妈的大棒政策下勉强保持了名列前茅,因而进入该校后理所当然被分到初一甲班,初中的我仍然处于老妈的严密监控下,不敢掉以轻心,进入高中后仍被编入甲班。后来想想我还真是百年难遇的蠢材,大好的童年和青春就这样葬送在泛着泡沫和腐臭味的题海中不说,竟然还曾像个傻瓜似的若有所思地告诫自己这就是生活。哦,忘了说,这座可怕的地狱学校是初高中一体式的。这就意味着我要在这“老鹰”的招牌下白白浪费掉整整六年的光阴。意味着我的青春真的要全数葬送于这片不毛的荒山之上。这我也忍了,只是不知怎地,这初高中合体,总会让我联想到雌雄同体,怪恶心的!
说到这儿,再透露一个秘密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即使有一天你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要告诉别人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千万嘱咐别人不要告诉别人才好!因为这实在是个不太光彩的惊世怪谈。听我妈说,在我小时候竟然表现出很强的女孩儿气质,举止行为都像个闺女似的。我堂堂一七尺男儿,每听过一遍,自尊就被深深捅上一刀。唉,怎么会这样呢?老妈还笑着说,正是因为我像女孩儿,才让她灵机一动为我起了“汪汪”的昵称。但我无论何时品味起来,这个“汪汪”怎么听都不像女孩儿名字,倒像是狗在叫唤。
老妈说,我上幼儿园时,幼儿园老师天天向她告状,内容早已耳熟能详,无非是:凯文今天又去女孩子便池尿泡了。我当然死不承认。这能承认吗?这是有伤男子气节的天大的污蔑啊!何况,我连女孩儿便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用女孩儿便池呢?妈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忘记了,我的记忆在幼儿期还没学会编码呢!每当谈到这个问题,老妈就滔滔不绝,说得像真的一样,“毕竟幼儿园的厕所是男女共用的,你搞错了方向也有情可原。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跟着女孩子去方便。我于是耐心地提醒你,‘乖儿子,下次尿泡,跟着男孩儿,好不好?’你就问:‘谁是男孩儿?’我随口应道:‘小健就是男孩啊!’你说:‘知道了,妈妈!’我便放下心来。谁知道,第二天,我的课刚上到一半儿,同事就跑来教室告知我办公室来了我的电话,幼儿园老师紧急呼叫。我忙跑去办公室一问,原来是你尿裤子了,让我赶紧拿条干净裤子去。等我赶到时,你正坐在自己的午睡床上折纸玩儿。我问:‘儿子,怎么尿到裤子里去啦?’你一听,便一脸愤慨地向我申诉:‘都怪小健不好。妈让我跟着他尿泡,我就等着他,可我都憋不住了,那家伙还没动静。我提醒他去尿泡,他还不理我!我本来不喜欢小健,他在幼儿园从来不说话,妈叫我乖儿子,我才下定决心不计前嫌。可他还不配合,真是个大坏蛋!’听了你的申诉,我不禁深切地体会到教育孩子真是门学问呐!”老妈是在大学里研究心理学的教授,我倒真心觉得她选错了专业,如果从事文学,她的造诣或许会更深,至少她信口胡诌的编故事能力是首屈一指的。
老妈说我是那种典型的大器晚成型的,所以,对于我的情商的蜗牛爬行般的发展速度,她并不担心。情商低,我确实承认。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发生在小学四年级的流血事件。那真是触目惊心啊!那天,同桌小辉不知吃错什么药,笑得很猥琐。我问他,他说他喜欢班上新转来的小玲美眉,长大后要娶她作老婆。那时,我最爱吃老妈做的老婆饼,小时候学说话时,说不好,总是老婆、老婆地叫,时间一长就简称这种饼为老婆。于是,悲剧便拉开了帷幕。我误以为小辉要将天真可爱的小玲作成饼,当时就急了,跳起来叫道:“什么?你要吃了她?不可以!”我自以为在伸张正义,而小辉却大肆破坏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得人仰马翻。同学们也相继笑起来。我听得耳朵吵死了,脑子一热就惩罚了这个破坏班级纪律的罪魁祸首。谁想到他这么不禁打,我刚碰了他的鼻子一下,它就突然流出血来。尽管如此,我仍然坚信自己伸张正义、维护秩序的英雄光环绝不会在小辉鼻血的浸染下有丝毫褪色。我也坚信老师会理解我这一光荣的英雄行动,不会因为这点血光而磨灭我的感人事迹。老师确实没有说我什么,只是事后她让我写的英雄感言的题目有点暧昧——叫做检讨。
我的情商确实不高,但这能怪我吗?从小老妈只知道抓紧她所有的空闲时间逼迫我学习、做题,从来没告诉过我老婆不是老婆饼,老婆饼能吃,老婆不能吃。老妈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凤毛麟角的忏悔之心,后悔不该抑制我的个性,应该让我正常发展。可她在这关键之处总是一转折,说我笨得实在让她担心,怕任我自由发展,会落入刘备的阿斗那般白痴境地。我爸去世得早,她不能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儿断送了我一生的事业和她的全部希望。个性自由发展是无聊事,整天埋在书山题海中,成为真正蜀山派(书山派)弟子才是正道。这么中意道教,我真怀疑老妈不是王重阳的传人,就是丘处机的转世。
每当老妈提起过去,我总忍不住背过身去,挥一把英雄泪,百感交集地叹道:“往事不堪思啊!”老妈就笑得特慈母,深有同感地摸着我的头说:“是啊,儿子!不过总算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你的智商终于让妈开发出来啦!情商的份儿就交给你!妈允许你自由发展啦!”
令人欣慰的是,这个“自由发展”确是名符其实。概念的外延包括我可以交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是我在初中时认识的。她叫伊茜,是个活泼开朗的漂亮女生。学校里典型的三好生(相貌好,身材好,性格也好)。我现在之所以对感情问题终于有了些见解,全仰仗她提供给我的言情小说。从那些月朦胧,鸟朦胧的意境中我清醒地认识到,由于我和伊茜的关系是我喜欢她而她不喜欢我的类型,所以叫做单恋,还因为我喜欢她而一直羞于向她启齿,所以又叫暗恋。当然主语都是我,所以我在这场恋爱中不免显得可怜又可悲。而成就我的这段可悲恋情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安宁。
记得伊茜曾经对我说过,恋爱要设身处地地亲身体会方解其中滋味,才能明了爱情的真谛。我就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我从你开始好不好?”她说:“不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听这话的意思,这个人应该不是我。后来,我才知道伊茜喜欢安宁,就是那个风靡全校的“大帅哥”。
有时候,我真不懂女生们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为什么像安宁那种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男会那么受欢迎,而肌肤胜雪,精干有形的排骨男却总没有市场。每当我发表自己的观点时,总会被那些脑残的女生称为脱线王子。王子我爱听,可前面干嘛非挂着“脱线”啊,这个词总让我联想到《玩具总动员》里整天呲着两颗大龅牙到处神游的大吊车,真晕!
因为我喜欢伊茜,而伊茜又喜欢安宁,所以我总结出我们之间是三角恋的关系。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结论下得太早,观点错误。因为安宁喜欢的是叶辛,而叶辛喜欢我,所以我们之间不是三角恋而是圆圈追跑恋。
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其实说伊茜是我女朋友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对方本人是不承认的。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她,她却不喜欢我。本来应该是相互喜欢才对啊,如果她不喜欢我的话,我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她才对啊!想到这里,我的大脑就打结了,思路进行不下去了。可越想不明白,它就越挑战我的好奇心,我也就越来劲儿,到了晚上连觉也睡不着了。知道自己失恋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晕头转向的,带着熊猫眼去上学,心里一空就想吃东西,结果闹得学校超市里的最受欢迎的妙脆角天天断货。课上被老师叫起来,我总是答非所问,引得同学哄堂大笑。他们笑,老师不管也罢了,却以扰乱课堂秩序为由让我罚站。这真是没天理,我好好坐在那里没招谁没惹谁的,她非把我叫起来;叫我起来我就起来了,同学笑了,她又赖我。我又不是故意要逗他们,他们要笑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着袜子,一个一个去堵他们的嘴吧!真要这样我算算自己的袜子也不够啊!话又说回来,我气是气,不过我天性善解人意又宽容大度,知道她刚毕业,来这里实习,心情紧张,出了这样的差错,我完全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一马,不记她的仇。只是心中还是放不下伊茜的事。我站在教室的后面,看着她小巧玲珑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失落和凄凉。当我郁闷地想大叫一声的时候,下课铃响了。这铃声,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它是如此的动听,把我从茫然和黑暗中震醒。我开窍了,不难受了。为什么要难受呢?我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一直纠结于我喜欢她而她不喜欢我的原因呢?我喜欢她难道就能构成她喜欢我的理由吗?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不喜欢我是她的事。就像现在我站在教室后面是我的事,她坐在椅子上是她的事。她管不着我的事,我也管不着她的事。为什么人们一喜欢上某个人,这个倒霉的家伙就开始被人们以爱的名义管东管西,失去自由了呢?我怎么能如此迂腐呢!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干嘛整晚整晚算计着别人!问题清楚后,我便释然了。
后来,我将这一进步思想传授给好友佳豪。佳豪面对这一创世纪的思想解放事件,只给予一句疑点重重的评语:“你真幽默!”就转身溜了。
我以为自己总算没看走眼,自己的好友果然是知己。不过他溜得太快,又让我忍不住怀疑这句评语的真诚度。回去一问老妈,老妈解惑,一语道破天机:“我儿子是幽默,可就是没有幽默感!”这句话的进一步解析就是别人是装傻,而我是真傻。也就是说佳豪口中的“幽默”实质上是“犯傻”的代名词。好你个陈佳豪!敢骂我傻!在下虽不曾拜得王重阳老前辈的真传,可我跆拳道的腿儿也不是白练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明天吧!非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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