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47 更新时间:12-06-14 14:35
驿馆中,一片的安静,这种安静不同于寻常,而是弥漫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气氛。
“啪!”的一声,清脆的茶杯破碎声炸想,将这能将人闷死的空气生生撕裂开一个口子。
然而没有人觉得轻松,县官衙役们都低头站着,头顶上的知府赵恒横眉怒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谁跟丢了王爷的?”
没有人回答,众人的头再低了三分,谁也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出头,跟丢王爷,这不是大罪,而是死罪!
悠王爷来焕城接管凌江山贼一事,他来时并未带一兵半卒,知府赵恒特意派了百名衙役配合悠王,如今可好?山贼之事还未解决,倒是把王爷给弄丢了。
已经找了五日了,焕城大街小巷全部都找遍,却仍旧找不到君凌珏的影子,但是这样,赵恒顶多是着急罢了,偏偏有人禀报说君凌珏当日被贼人追赶,似乎还受了不小的伤。
这下子,赵恒当真是两眼一抹黑,站都站不稳了。
若是君凌珏一个不小心死在自己地盘上,那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全给本官滚出去!继续滚出去找!找不到王爷,本官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大人!”
“等等!”赵恒突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叮嘱道:“记住!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务必将王爷安然无恙带回!”
“是!”
驿馆中的混乱只止于一间阁楼,而造成混乱的主子正在沈汐卿的小院中搬着张太师椅学着沈汐卿的样子晒太阳。
右臂还吊在胸口,阳光过于舒服,导致他缓缓闭上眼,昏昏欲睡。
沈汐卿甚是清醒,闲散的坐在椅上拿手中的扇子敲着旁边的茶杯,声音不大,很清脆,安桥过来俯在他耳边道:“少爷,赵知府派人四处寻王爷呢。”
沈汐卿的手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敲着:“他寻他的,关我何事?”
殊不知赵恒找的人正躺在他身边笑得像只狐狸,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让他找去,着急的又不是我,汐卿这里可安全的很呐。”
是很安全,就算赵恒光明正大来搜人,沈汐卿也有办法让他们乖乖走人,更何况这样的暗寻,便更加的安全,君凌珏也算得自在,指挥着安桥:“安桥啊,添壶茶水来。”
安桥应了声,提着壶进屋去了,沈汐卿依然不紧不慢的敲着茶杯:“王爷住归住,莫忘了要付茶水房钱。”
不愧为商人,三句话不离钱,君凌珏额角一抽:“你在开玩笑?”
沈汐卿只笑不答。
安桥端着茶水和点心出来放在桌上,顺便提醒沈汐卿:“少爷,万户钱庄欠下的银两快到时间了。”
沈汐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急,万意虽然是个无赖,赖账众多,但谅他不敢惹我风华,到时候去收就是了。”
“是。”
沈汐卿说的没错,万意确实是个无赖,开了钱庄却还沦落到四处借债的地步,遇上小户的债主,气焰就强了,好似欠钱的是旁人,他才是债主一般,自然也就没落下多少好名声,但胜就胜在他出的利息极多,也算是个惹眼的。
去年七月末他来风华楼支了三万两银子,白纸黑字的允了两文的利息,到如今也算是不小的一笔了。
沈汐卿确实很在意钱,毕竟有那么大一个风华楼,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还有费尽心力拉在身边的那些人,这许多都要靠他养,又怎能不在意钱?
君凌珏是在离开时才深切体会到这一点的,他在沈汐卿这里住了半个月,伤好了个利索,临走那日一早,他却生生被吓住。
小院的大门口整整齐齐的排了十名护卫,中间放着一张椅子,安桥站在边上,然后沈汐卿自然的出现了,笑得格外的温软,却也格外的寒气逼人。
所有人都无视了君凌珏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安桥抱着个算盘,拿着个账本对他行一礼,算盘珠子拨的噼里啪啦的响,砸在君凌珏心口像是爆了一锅豆子。
安桥:“一日三餐,共四百七十八两,半月时间里,提供茶水三十二壶,且为上好龙井,共七百九十二两,厢房一间,十五日的房钱,一百二十四两,共计白银一千三百九十四两。”算盘拨完,俯身问沈汐卿:“少爷,可还正确?”
沈汐卿一手轻捋耳旁垂落的发丝,毫不留情的道:“加上一笔,缎服四套,二百一十二两,共计一千五百七十六两。”
“汐卿,你我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熟人,凭这层交情,何必计较这么多?”
沈汐卿眉眼弯弯笑得无害朝君凌珏道:“沈某是生意人,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想来王爷还付得起这些银两吧?”
言外之意:你当我这院子是白住的茶是白喝的饭是白吃的衣服是白穿的吗?
君凌珏觉得自己再一次掉进了陷阱,况且这陷阱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然后沈汐卿挖的坑,跳下去的还是心甘情愿的自己。
何止狡猾奸诈可以言表?君凌珏发现他实在没有词来形容面前这笑得温润如玉的人了,明明是一副神仙面孔,怎么偏就生了一副恶鬼心肠了?
原来那日随口的一句他不是随意说的,而是早便预谋好的。
此事的收场止于君凌珏的投降,写下了一方欠条,便回风华楼提了贺全,然后回到驿馆,给那位以为性命不保的赵知府一个极大的惊喜。
这年的六月对沈汐卿来说似乎是个多事的季节,凌江之事刚告一段落,便听闻来报:家里出事了。
沈汐卿的家在京城,家中只余一母亲,沈汐卿忙,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亦不能时时在母亲身旁伺候,只得在母亲身旁留下了些丫鬟照顾,又留了些护卫保护母亲的安全。
焕城离京城并不远,沈汐卿本来就打算等手头的事情稍稍放一放便回京探望母亲,可惜他还未打算好,便传来口信:“何家将小少爷送到了老夫人那里。”
安桥将这话传给沈汐卿的时候,沈汐卿正在院中拨弄着琴弦,素雅的古琴摆在面前的石桌上,纤长十指轻轻拨过,极美的琴声。
安桥话音一落,琴声便停了下来,果不其然,沈汐卿皱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小少爷指的是何云峭,当朝丞相何蔚的小儿子,庶出。
沈汐卿眯起眼来,神色一冷吩咐道:“备车,我们立刻回去。”
话说了这么几句,他也猜出了个大概,何云峭的亲生母亲正是沈汐卿之母,沈漪,自从他与母亲被赶出府中也有四年之久,四年前出府之时,正是何云峭出生第三日。
瞎了眼睛的自己和刚刚生产完的母亲被无情的扔出府外,那时的心冷还在记忆中,这一辈子怕是都忘不掉的。
何家嫡庶有别,母亲原本以为带自己离开便能留存小儿子,可惜四年之后,何云峭还是被何府扔了出来,果然,庶子就是庶子。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沈汐卿暗暗握紧了拳头。
“少爷,听老夫人说,小少爷病了,病的很严重,您看是不是……。”
他想说的是要不要请上孙锦琰一起,沈汐卿抬手打断他:“你派人去请他便可,你我先回去看看。”
安桥便不再说话了,医术沈汐卿也会一点,不过仅止于一点而已,及不上孙锦琰百分之一,带上孙锦琰自然是有备无患,他根本不知道沈汐卿现在是什么想的,哪里敢随意插话。
沈汐卿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绪,指尖轻轻捻玩雪色衣角,澄净无垢。
马车一路未停,到达京城家中已是阳光西斜,听见车马声,丫环拉开门一看,惊喜叫道:“少爷!”转头往屋内喊:“老夫人,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这小丫头激动的双眼都放了光芒,连忙跑进屋去扶沈漪出来。
沈漪年纪尚轻,风韵不减,听见小丫头的叫声连忙出来:“汐儿。”半年未见,儿子风华婉仪立在自己的面前,倒是生的愈发俊俏了。
沈汐卿乖巧行礼,雪色衣袍在地上铺开来,抬头道:“娘亲,孩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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