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93 更新时间:14-05-08 22:32
不知不觉,新年的脚步临近,虽然还是十一月,但是大家都已经开始在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宜了,而且在过年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节气——冬至。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冬至这天,人们要吃团圆饭还要烧供奉给自己已故的亲人,是一个快乐又有些悲伤思念的节日。
而在冬至前七天的时候,欧阳诺一边抄写着经|文一边对小夏和玖玖吩咐说:“你们去买一些供奉回来,多买些,再去寺|院里买点经幡。”
“公子要那些做什么?”小夏不解的问。
欧阳诺的笔顿了顿,复又重新开写,只淡淡说了句:“冬至那日,我要烧些供奉。”
“哦,我们这就去买。”小夏听了,拉上玖玖就出门去了,去了又大半日左右,带回来一大篮的供奉还有经幡。
欧阳诺细细看了一遍这些供奉,又吩咐小夏这几日他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让她去告诉宸华还西楚一声叫他们别来。
于是冷冷清清的七天就开始了,第一天欧阳诺在家里抄经|文,第二天欧阳诺在家里抄经|文,第三天……第四天……
这样的抄经|文活动一直延续到了冬至那日才完结,那日欧阳诺、小夏、玖玖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到了夜深子时左右,欧阳诺独自提着那一篮供奉从锦瑟居后面的角门出来,一独自默默往离宸华的安定王府不远的金|明池走去。
金|明池虽说叫池,但并不是池塘,而是御河的分支。
皎洁的月光落在湖面上,微风浮动搅碎了一池的月光,映出了细碎的光影。
欧阳诺寻了一处河边僻静的所在,躲在那假山之后,从篮中拿出供奉和经幡,正想用火石打火把这些东西烧了,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欧阳诺顿时一惊,堪堪回头却见宸华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披着黑色大氅,腰间系着一枚锦鲤连心的玉佩,手中也提着一个大篮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欧阳诺。
欧阳诺放下手中的供奉,站起身来,看着宸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他那一站一起,衣摆边露|出了那些供奉之物的一角,宸华见了当即明白了欧阳诺来此的目的。
微微一笑,提着下摆跨过那些假山石头,走到欧阳诺身边:“你也来为亲人烧供奉?”
“嗯。”欧阳诺轻轻嗯了一声,复又坐下,用火石打了火出来烧着了那些经幡、锡箔元宝等物,一股奇怪的气味慢慢散发出来,刺|激着人们的嗅觉。
“你也来烧供奉,你们王家的先祖不是都会安排好定期的祭祀吗?还需要你特地来烧。”欧阳诺一边把自己手抄的经|文也放入那一堆小小的火焰中,看着火舌吞没那一张张自己写了许久的经|文。
宸华从篮中拿出许多折好的纸张,还有很多的蜡烛,轻声说:“不是,我是来放船灯的。”说着把那些折好的纸张一一展开,一个个小小纸船出现在地面上,许许多多,大约有四五十个。紧接着他又把小蜡烛点燃,用烧化的蜡油滴在纸船上,把蜡烛黏上去,再放入水中。
欧阳诺一边烧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一边看着湖上那小小的纸船,纸船上的烛火欲灭不灭,闪闪烁烁的飘过了很远。
宸华又放了几只,欧阳诺手上的供奉已经烧了大半,这时他闲下心来去看宸华放船灯,却放现宸华的每只船灯上都用簪花小楷写了‘星竹,魂兮归来’一句话。
“星竹?那是何人。”欧阳诺一时好奇,不禁脱口而出,但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是私|密的事情,他不应该问才是,可是说都说了。
宸华也被这一问问的一愣,不过他随即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只能称为惨笑,他笑的一点温文和快乐。他轻声说:“星竹……是我的妻子。”
“妻子?是你那个两年|前过世的正妃吗?”欧阳诺想起西楚曾告诉过自己的关于宸华的家事,他的妻子是礼部尚书的小女儿,十六岁嫁给宸华,婚后夫|妻二人非常恩爱,二十岁时生下了世子,过了三年就因病撒手人寰了。
“西楚告诉你的。”宸华望着欧阳诺问道,这样的事情欧阳诺不会去刻意打听,想来是西楚告诉他的吧。
“不过是我们在说你孩子的生|母时,偶尔提到的,并非故意谈论。”欧阳诺怕宸华误会他和西楚谈论他的私事,急忙出声解释。
宸华不以为意,他并不介意那两人谈论,因为他们不会有恶意:“无妨。我过世的正妃就是星竹,她是难产去世的,就连那个孩子……也没保住,是个女孩。生前她温柔善良、善待府中诸人,只可惜天不假年,不过二十三岁就这么去了,如今已经两年了。
欧阳诺垂下眼睫盖住了自己的心事,他把最后一些供奉扔进火里,对着宸华说:“我来帮你一起吧。”
宸华一愣,随即又一笑,感激道:“多谢了。”
欧阳诺帮着宸华将蜡烛黏在船上,放入河中,看着他们随水飘零,轻声问:“你为何不为烧些供奉。”
“府中的管事今日已经帮她做了道场也烧了供奉。”宸华将一只小船放入水中,“你知道我为何要放这样多写着她名字的船灯吗?”
不等欧阳诺回答,紧接着就说:“传说,在冬至这日是日光最短,夜晚最长的日子。这一日幽冥黄|泉也最接近这红尘凡世,而这些河水就能连通到三途河,为亡者带去尘世中人的思念。”
欧阳诺安静地听着宸华的诉说:“看来,你也是个长情之人。”
“呵。”宸华自嘲一笑,似乎不欲再说有关自己的事情,转而问欧阳诺,“你呢,你又在为谁烧供奉?”
欧阳诺低下头,把手中最后一艘小船放入河中才说道:“我的父母亲人。”
“伯父、伯母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从未听你说过。”
“我五岁的时候。”欧阳诺似乎在回想什么一般,“在我三岁时从睡梦中醒来,也是冬天。那是一片森林的雪地里,我和只有一岁的弟|弟被丢弃在那里,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和棉被,周围有的只是树还有雪。”
“我还记得,那棉被上湿湿的,也许父母丢弃我们时也很不舍,那是他们的泪水所浸染的,也有可能这只不过树上的积雪掉落下来印湿的。那时弟|弟哭了起来,我把他抱紧怀里,天寒地冻,我和弟|弟只有彼此可以依赖,后来我师父来了,他正好云|游到此地,恰巧救了我们。然后我和弟|弟就一直跟着师父,直到五岁那年,师父告诉我们,我们的父母死了,然后替我们找了一户身份不错的人家过继给他们做了义子,也是从那日起我有了现在的名字——欧阳诺。”
“这么说,你是被你父母抛弃的?那你还为他们烧纸钱。”宸华有点不理解欧阳诺,他明明是受|害|者,可是却看出一点愤怒与不满。
欧阳诺笑笑,不说话却从自己衣领中拉出一块玉牌,那块玉牌是白色的映着月光熠熠生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是……”宸华不解的问。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被丢弃的时候是几岁,告诉我师父我的年纪的就是这块玉牌。”宸华将玉牌拿在手中,只见那玉牌一面刻着——大桁宝定三年腊月廿八(腊月就是十二月,廿八就是二十八),而另一面则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似字非字、似图非图。
宸华把玉牌握在了手里一会儿,只觉得温温热|热,那热度从玉牌上传来:“呀!这玉牌触手生热,难道就是暖玉?”
“嗯,我师父告诉我这是阴阳冷暖玉,就似八卦一般有一阴一阳、一黑一白两块,成为一对。我这块是白色暖玉,我弟|弟那边一块是黑色寒玉,也如这般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欧阳诺把玉牌收回自己的衣衫内,“我师父说,能有这样的宝物,却又舍得拿来雕刻成玉牌的人家绝不会养|不|起孩子,也不会不会喜欢我们。只怕把我们丢弃可能是为了帮我们避祸,也许他们是被仇家追杀,跟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赌赌天命,弃于雪地之中还会有一线生机。”
“你信?”宸华从来不觉的欧阳诺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我不信正,不信邪,可我相信我师父。”欧阳诺坚定的让宸华妒忌,“再说了,父母终究是父母,他们生养了我,给了我血肉生命,如今我不过是烧些供奉给他们罢了,又有什么呢。而且如果他们就我和弟|弟两个亲人,那么要是我们不烧,他们就要去拾别人剩下的,那又让我情何以堪。”欧阳诺的声音幽幽的,就像那静静流淌的水。
“不曾想,你竟也有这样的身世。”
“呵。”欧阳诺突然轻笑一声,“我从不曾跟别人说过这些,就连我的好友也不曾,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与你说了这许多。可我也没有想到,你竟可以这样长情,我原本以为王室中人是这世上最薄幸寡情之人呢。看来,你很爱她。”
“呵,她……对我来说……很不一样。”宸华用一种难以捉摸的声音诉说着。
夜黑月明,金|明池中那些河灯愈飘愈远,渐渐连那渺茫的星点之光都不再能看到,只余下淡淡的锡箔纸张被烧所产生的气味儿和脚边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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