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75 更新时间:17-03-03 02:31
皮球听完愣了一下,接着跪下接了过来。在后来的村志里,是这样记载的:出于一队,乞食于石子,石子与之块,皮球怒,欲鞭之,那子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
那时的记载很简洁,原因不外乎要用刀锥把字刻画在烤完的竹片上,这还是捕来的龟甲供不应求以后,黑白两位先生想出的方法。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刻字再费时费力,记载的人不得不字斟句酌,删繁就简。如此一来,和说话的口语相比,就更生涩难懂。这也是为什么黄村人的教育难以普及的原因之一。识字是一关,识字以后想要书写,还得再浓缩升华一回。在《人道》里,由于口语和文字分离。黄村在开始以后很长的时间,都是官方和民间文化泾渭分明的地方,坏处是掌握的难度很大,好处是一旦掌握以后,同化村民很容易。
同化是认可的表现。这在青皮以前还没什么,到了现在的青黄,局面就开始四分五裂了。自从那谁和方向曲解了那什么的九分金子,村子里的巧立名目就多了起来,尤其是九个小队都开了黑地以后,黑地的统记都是各队的队长,在队里用各自的图画画出来的,然后教给开地的村民,记录的数目更是五花八门。队外的人很难看懂。相邻的小队由于彼此接触还好一点,远一点的就要队长和工头用民间的口语来表达,出现歧义很正常,小队的队长掌握两三种已经感到别扭,村长青黄就更难受。那些相当于密码的图画,要想学会八九种得有多难。左右学会了也管不了,青黄也就不学了,村长下面不是还有主任和会计嘛,每人学会三四种还不算太难。
也就是说,现在的黄村,虽然口语还能交流,文字已经开始分化了,原来都是九字一音,每音三调,每字三意。现在同音不同字也不同意的情况多了起来,甚至同字不同音也不同意的情况也有了。一音最多的时候,竟有了三九的字,一九的意和音。黄村最大的数是九,九以上就用一九二九以至九九来表示,超过一个九九就算一个,九个九九是九百,九个九百是九千,九个九千是九万,九个九万是九亿,至于九亿以上的数字,黄村还没用上,所以还没造出来。当初两位先生在村里教育时,并没有干涉这种分化,反而有意为之。在和孩子们的游戏中,先是增加了七字七意的创意。并说还有没加进来,不过看见孩子们都学不会,只有七八个能懂以后,就给能懂的几个人再加了一样七音,遗憾的是七八个学生里,最好的才学会了五音。学生们没问,两位先生也没再说还有没有。分到已经分不下去的时候,再往下分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当方圆举一反三,提出数字以七七进位和八八进位,金砖想出文字七彩的时候,两位先生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那么分化不好吗?这要看怎么说了,大同的力量大了,因为强势内部没有了小异,如果不再吸收外来,内部就会纯淬固化,这对存在是不利的。无论对人还是对物,都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果内部僵化以后,外面进不来,只好分化一下让外来进入。分化以后外面还进不来,内部也会重整旗鼓,再造河山。所以内部也好,外部也好,文化上的大同小异,对于存在是最好的,至于同异的大小程度,自然是同化得越大越好,但异见一定要有。而对于进取,抢劫虽然眼前的收益最大,但不久远。从长远看,文攻武卫还是首选。
由于梅有钱不在,对方又人多势众,梅有人再想武卫是不可能了。文攻以前一直是那谁的拿手好戏,现在那谁不在,那什么在强词夺理上并不在行,梅有人很奇怪那什么这是怎么了。
时分背着还不会走的孩子,对梅有人说你先别出头,让人去把方圆找来。我先出头看看。时分说完把孩子让同样领着孩子的李花抱着,然后来到那什么面前,对那什么说方向是救石头时死的,石头是救土块时死的,土块早就把方块字当爹一样养了,方块字的地不给土块种,还给你们种不成?打野人时你们连人都不出,还有脸来抢有功人剩下的地,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那什么被问得张口结舌,强词夺理是那谁的强项,那什么觉得时分要是遇上也会不甘示弱。什么也不说是不行的,那什么只好说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有事说事,谁见过狗吃良心了。你家的狗食这么好,你们都吃什么?
时分笑了,用手拢了拢头发,没理那什么说的话,反而走回去用手拍了拍李花怀里不安的孩子。那什么看见自己反而不如孩子,脸开始红了。他对佣工的头目司寇袭来说,让一个人回去把米粉找来吧。司寇袭来就让兄弟司马奔来去了,同时让司空想来看好那么和那样。司空想来和往常一样,嘴上答应着,眼神却告诉司寇袭来,又在不知想什么了。因此当给完皮球土块的石子,过来和那么那样一起玩的时候,司空想来就根本不去看了。
那什么没想到那谁会和米粉一起过来,那谁躺在车里,先看了看时分,问了问纠纷的原因,并没有说什么。时分看见那谁不说话,又去李花那里抱过来孩子哄着等方圆过来。那谁问你的孩子,时分说是的。那谁先看了看,接着又让李花把孩子领过来,摸了摸头以后,竟然问起那什么把地开过界了多少。听完那什么回答,那谁叹了口气,还没等说什么,那一天走过来对李花说,自己要和皮球去了,李花说你走了我怎么办?那一天说你愿等我回来就等,不等我也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没准是九年或者两个九年。李花说我已经活了两个九年,再过两个九年,我都快死了。那一天没理李花,看着那谁说你有兄弟我有父亲,实在不行眼前不是还有我这位这位亲戚嘛。能看着不管吗、我说得对吧,亲戚。
那谁并没有躲开,回答说是的。听完回答的那一天头也不回地走了,李花还要想去追,却被那谁叫住了,李花正在犹豫,那谁对那什么说,咱们占了人家多少地,就从咱们这边划出多少地给李花吧。周围的人听了都很意外,给的也太多了吧,难道说李花和那谁还有一腿不成,看那孩子的模样可有点象,要不那一天怎么会离家出走?那家在黄村也是大姓,那什么除了意外还有惊喜:别看那什么想给那谁找麻烦。那什么自己的麻烦也不少。那谁娶了米粉以后才有了儿子,那什么却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嫁出去了,要不也不会认那一天的儿子做孙子。那谁把地给了李花,也就等于给了他孙子。或者那谁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两个儿子那么和那样还没长成,队里的一切都要那什么张罗,才不得不找这个借口给点甜头吧。
那什么这样想着,就让司空想来赶着马车回去。米粉要找儿子,大家才发现三个孩子都不见了,一定是上别的地方玩去了,米粉这样想着,心里就没大在意。等到马车走了以后,方圆才和李想红赶了过来。对于那谁把地给了李花,李想红和方圆一样喜出望外,不过在听了那一天离家出走,李想红又气得暴跳如雷。这让李花怎么过呢,虽说那一年和水千条还都活着,但那一天不要李花了,就算那一年不说什么,水千条也通情达理,李花必竟成了孤儿寡母,好说不好听。李想红没空再想好听的话都是不好说了,他把李花叫到一边问了几句,李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李想红听完,反倒不知所措了。方圆早在两人上一边去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走了,抬起头来的李想红,远远地看见石子和那么那样一起玩得正欢。
那一天跟着皮球走了,皮球的前途还很渺茫。是什么能让那一天宁愿放下舒适的生活,选择了和皮球一起去漂泊,李想红不知道。他知道不安份的梅人走了,皮毛也走了,逆袭成功的只有梅有人和皮蛋。不过两人的前景并不乐观。梅有人人还可以,只是小队太弱了。皮蛋的小队不弱,听说近来麻烦也不少。从皮球饿成那样还不放弃,就看出皮蛋的内外开始交困,危机已经四伏了。李想红听李鱼说,当了队长的皮蛋非但没给林立和路标一亩地,连答应清水的也不想给了。这也是李鱼把皮球赶出去的主要原因,一个队长连信用都没了,能当多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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