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50 更新时间:12-03-26 07:24
推车人听了想都没想就说卖,说完才从车旁转了出来,邢寡悔一看,竟然是个少年,脸上还淌着汗。少年一看邢寡悔,脸上现出一阵尴尬,随后恢复了平静。邢寡悔觉得少年的表情明显是认识自己,可自己却想不起来少年是谁,于是只好问:
“多少钱?”
少年想了想说:
“卸完了你看着给吧。”
邢寡悔说:
“还是先说价钱,要是卸完了我给的少,再装车多费事啊。”
少年说:
“不会,我这人好说话。”
邢寡悔也认为是对方认识自己,所以不能出差,于是就让少年把桔杆卸了下来。他正打量着桔杆的数量,计算着多少钱的时候,一旁的少年已经推车要走了。邢寡悔觉得奇怪,忙喊住了少年:
“别走哇,我还没给钱呢。”
“邢叔,我爸没走的时候你没少帮俺家。别的忙我帮不了,以后缺烧的有我呢。”
邢寡悔一愣,看见少年把车推向水平尺家的院门才恍然大悟:原来少年是水和泥。他急忙紧走几步,在大门里追上以后掏出五元钱要塞给水和泥,水和泥说什么也不要,正在纠缠,屋里的两个女人出来了。水和泥还没等问就抢先说:
“邢叔没认出我来,要买我从姥家推来的桔杆,我说卸完车再说价。结果卸完了我就回来了,邢叔非要给我钱,妈你不说要报答邢叔吗,他不让。”
时利和听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抱不住怀里自己的孩子。都说天随人愿,看来还真有其事。刚才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原来认为是最大障碍的水和泥,竟然能在毫不知情的时候锦上添花,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邢水两人当然不是金石,两人也刚刚打开心扉,水和泥的歪打正着应该打消邢寡悔最后的疑虑吧。时利和笑完才说:
“真感动人啊,偏偏我还是外人。好啦,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亲情了。不过你俩记好了,到时候我要的谢礼大着呢。”
时利和出门以后,邢寡悔对水平尺说:
“你对孩子说一下,让他把钱收下吧。”
水平尺对水和泥说:“接着吧,不过这一车不值五元,明天你还得给邢叔再拉一车。”
邢寡悔还要说什么,水平尺对他说:
“孩子还小,不能让他学会找便宜。”
于是邢寡悔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春天有一车就够了,下一车等秋天再拉也赶趟。水平尺知道这是邢寡悔在替自己心疼孩子,不由得一阵感动,不好再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水和泥也知道这是邢寡悔在替自己解围,能有这么好的近邻是好事,多少能照应点自己家。他知道邢寡悔去年就离婚了,也曾在做梦时想过母亲要是能嫁给邢叔就好了。问题是只有妹妹的话还有可能,再加上已经大了的自己,那是根本不可能了。大概母亲也和自己一样,只有在梦里才能想一想吧。水和泥在路上一边拉车一边想,心想要是实在不行,自己就到外地打工去吧。可是母亲现在正需要自己,要是走了,虽然好找人了,但在找人之前的困难可想而知。
水和泥的为难水平尺还没大注意,但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因为顾不过来,并且认为是由于简直来的离开所至,过一阵就好了。现在已经和邢寡悔确定了关系,也该让儿子知道,省得思虑过度,没准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不好了。想到这里,水平尺给儿子打了盆水,一边烧火,一边说起了时利和过来,强迫邢寡悔认了两个干女儿的事。水和泥听完也乐了:
“妈呀,要是我认他做干爹能不能干?”
水平尺一听,赶情儿子比自己还着急,不由得心里一宽,几乎就要把和邢寡悔的关系说出来。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小孩子口没遮拦,没准对简历说出来。葫芦海的习俗,男人没了,女人要一年以后才能再嫁,儿子要三年以后再娶。虽然在卢火旺时就对此破旧立新,然而不逼急了,乡下的人们还是轻易不敢尝试。
水平尺当然有点急了,时利和也是看出这一点才生搬硬套,没想到两人还都不反对。邢寡悔当然明白水平尺的处境,水平尺自己也知道。三个人谁也不说,就当没那回事一样。其实就算有那回事,又能怎么样,活人总不能让死人管死。那些规矩都是不愁吃喝的人吃饱喝足以后,实在没事干了才干的事,水平尺为了吃喝忙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理会那些臭规矩。如果邢寡悔不来,水平尺知道他回来,也得找他去了:简直来的工钱还有三分之一没给,这还是工友看见水平尺可怜,在时食物的提议下,把先开的工钱多分给了水平尺的结果。别的工友包括时食物在内,每人才开了一半的工钱。对此,时利和曾私下问过邢寡悔,邢寡悔也探听出是上边只拨下一半的钱,其余的真没拨下来,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马上就要开学了,时食物从时利和的嘴里知道邢寡悔回来了,一点也不奇怪。当他听说邢寡悔居然同意和水平尺处对象,在高兴的同时,还是觉得奇怪:高兴的是水平尺的以后有了着落,而且学校拖欠的工钱也好要了;奇怪的是水平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没什么出奇,至少在男人喜欢的相貌上没什么出奇,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包括一个半大不小的水和泥。时食物曾对走投无路的水平尺说不用担心,明年开春让水和泥也过来干活,只让他干点轻活,保证累不着他,相信大伙谁也不能说啥。当时水平尺听了,知道这是大伙在照顾自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现在时食物听说邢寡悔接受了水平尺,在惊喜之余,让时利和说了原委,时利和也毫无保留地合盘托出,连水和泥的锦上添花也没落下。时食物听完,和时利和交换了一下看法,结果一致认为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能成。
由于有了这个喜讯,时食物也不用再找邢寡悔的麻烦了,相信有女儿和水平尺两人就能处理好这件关系着工程队的大事。要找也是给邢寡悔和水平尺推波助澜,如果可能,就是提醒一下吴功禄,能不能组织大伙,抽空把邢寡悔的房子盖起来。只是冬天没活,吴功禄已经领着家人回到老家猫冬去了。按着往年的习惯,也得再过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葫芦海,虽说人到成年以后,都有身份的证明,然而户籍还是居住地的必要。这倒不是说不能到非户籍的地方去住,只要花钱,到哪住都可以。这样做的好处是让大多数还在乡下务农的人们有出头之日。问题是想要出头的农民大多都没钱,而城市的发展又需要人口扩充。于是只好在来城里打工的农民和非本地人口身上收取暂住的费用。收费不是目的,政府得有控制城市发展的能力,抢先来到城里的农民得是农民里的精英。让城市生活改变的不止是生活的质量,还有做人的素质。
对一个人来说,这两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好一样不容易,两样都做好就更难,所以放弃其中之一,追求另一样的大有人在。人各有志,事在人为。认为什么重要就选择什么,或者缺什么就选择什么都没错。只是什么都缺,还什么都不选的人也有,说起来话就多了,留着以后再说。
时食物想到的邢寡悔也想到了,所以在上班后碰到老校长卢根深时,以去年的施工队要给自己盖房为由,顺便问了一下工程款的事,卢根深说还没拨下来,邢寡悔说要是拨下来打个招呼,这个好人还是让自己来做吧,这样盖房讲价时就能少花点钱,这不算假公济私吧。
卢根深笑了笑:
“这要不算还有什么能算?”
邢寡悔也笑了:
“老卢你不算算自己还有几年退了,连我都不放过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要我看不如你今年就退了,我上去以后让你多在副手上呆几年,晚点退还能多涨点工资。”
“好小子,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来威胁我,你说我是和你同归与尽呢,还是放你一马?”
“这还用说,哪有放着好事不干找别扭的。我在上边是你让出来的,你有事我不出力,那不也是自找麻烦吗?”
“好象有点道理,过几天我再好好想想。这几天竟想酒喝了,喝不着就没心想别的了。”
邢寡悔心花怒放:
“没上班也不知道嫂子管得那么严,放假上我哪儿还是上你家。”
“想的美,你占便宜还让我出血,我欠你的。”
“这不家里没人吗,上你家也是我花钱,这回没说的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别想好事,我可没答应你,等个三五年我把酒喝够了,再让你上去。”
“说得对,我自愿请的,咱们不谈公事,只论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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