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71 更新时间:14-08-26 00:02
唐穆郁闷地回到教室,桌位上却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程摆出学长的姿态跟众准考生吹唏他所谓的个人经验,跟一群女生挤眉弄眼隔空放电。唐穆抬脚把他从椅子上踹下去,免得他占着他的位子继续丢人现眼。
陈程从地上爬起来,仍是挂着一张笑脸,拽着唐穆去他们的秘密基地。
其实天台上面是装了铁丝网的,只不过之前唐穆他们借了一把铁钳把铁丝网下面剪断了几条,折上去刚好可以通过一人,出去后又折回来。不近看,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从天台望下去,整个校园尽收眼底。
陈程丢给唐穆一支烟,虚情假意的挥洒了两滴鳄鱼眼泪:“哎,真挺舍不得的。记得不?在这儿我俩学会抽第一口烟,给教务主任脑门上泼水,吓得那厮屁滚尿流……”
可以说以前的他们都是异常顽劣的孩子,做什么事全凭高兴。唐穆也笑了:“说的是,我们还用细银丝去吊他放在窗台上的金鱼,结果他以为金鱼要跳缸自杀,忍痛割爱打包送给校长养,那里知道无鱼不欢的校长会错了意,一锅把鱼全炖了,还带了一些给主任尝鲜。当时主任那个脸色,比那咸菜还酸臭……”
两人棒腹大笑,特别怀念那段日子。笑了一会,陈程擦去飙出来的泪花,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忍俊不禁:“说起这事……阿唐,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丫喝醉了酒喜欢抱着人家乱亲的毛病。”
笑声嘎然而止,“靠,你少诬蔑我!我是那么变态的人吗?”
陈程一脸捉挟:“狡辩也没用,在场十几双眼睛都看着呢。你丫一个劲的抱着人家丁萧乱亲乱啃,拉都拉不开。要不是我打电话让宋禹来把你带回去,估计你会兽性大发把丁萧当场给剥光了。你都不知道宋禹当时那脸色,铁青铁青的,人脸都被你丢光了。”
唐穆的脸色一下就绿了,矢口否认:“你少诓我,不可能!就算我要非礼也是非礼一女生,他一大老爷们我能下得去手吗?”
“不管你认不认,事实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可告诉你,丁萧跟咱们不一样,你得有点分寸,可别撞到枪口上。”
唐穆震惊的看着他:“你知道?”
“早知道了,就你傻乎乎的。算了,反正以后恐怕也见不着了,不过挺可惜的,丁萧当兄弟做朋友那是没话说的。”
“?”
“靠啊!不要说你不知道?昨天你脑子被酒精烧糊涂了吧!丁萧有了出国的机会,不打算念书了。这一走,天涯两隔,指不定就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世界那么大,也未必遇得上。”
唐穆忽然有些难过,沉默了一会:“他,那个时候走?”
“今天。这个点应该已经登机了。”陈程拍拍他的肩:“身边的人不都是那么回事么?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有的人会回来,有的人则会死在过去,活在记忆里面,所以别那么较真。”
似乎很多人都会把‘别那么较真’这几个字当作为人处事的金字招牌,丁萧也说,人一旦较真,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可他不明白,人生明明不是一本流水帐,可为什么要依照流水帐的方式活着?
陈程吸完最后一口烟,很潇洒的吐了一串烟圈,将烟头碾灭,然后说:“我明天走。”
“要去送你吗?”
“送什么?矫情!又不是不回来了。好好复习,可别让兄弟失望。”
“陈程,怎么变得这么知性,真不像你。”
“老子贤惠内外兼备,你那时缺少善于发现的眼睛,白目!”
“好了,兄弟,一路顺风。”单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真正的朋友不需要明说,彼此明白就好。陈程的离开很大一部份促进了唐穆对学习的热忱。原因是连陈程这样的人都能考上大学,如果他考不上,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到黄浦江去了?
起的比周扒皮还高睡得比小姐还晚就是高三生的真实写照。早上记忆力最旺盛的时间要背那些另人欲死的英文单词或是课文、文言文、范文。原本到九点的晚自习硬是加改到十点半。一些条件好的同学还会有专人接送,家境一般的学生则踩自行车或走夜路。回到家还不算完,还要应付那该死堆积如山的作业。唐穆的黑眼圈添了一层又一层,消瘦的很利害。
宋禹是亲眼目睹这家伙将那些他生恨生恨的功课细嚼慢咽啃下的。以他的基础和耐力,其中辛酸自不必说。不过这才像他从小认识的唐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尽管如此,唐穆仍有一个大毛病让他极为不待见。那就是在席子底下藏尺度大胆的杂志。宋禹实在不能理解,被学习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他怎么还会有精力看这些东西作消遣。如果仅仅是这样他还能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算。可他偏偏打着好东西应该和兄弟一起共享的口号,硬是挤上他的床,拉着他一起研究。
身边躺着只发情的猴子,只要是一个活人都无法淡定吧。起初还算安份,只是有一次估计忍得的确痛苦,就恬不知耻的要求互相解决生理问题。话还没说猴急的扑上去,手灵活的钻进他裤子里,握住最敏感那个地方。宋禹惊喘了一口气,语气都有些不稳:“唐穆…”
做完之后房间里只有两人喘气的声音。余韵过后,宋禹敏锐的感觉到唐穆的身体变化。隔了小半会才说:“后悔了?”
唐穆没吭声。
宋禹冷笑:“是谁说只不过相互解决生理问题?现在才摆出懊恼的表情,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靠!你有完没完。”唐穆说不出的心慌意乱。起身进了洗手间。
宋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全身黏湿沉重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拿衣服去客房的洗浴间冲了凉,把弄脏的被褥被单换掉,然后熄灯睡觉。至于唐穆几时上床睡觉的他并不知道。默契的是,第二天两人像是同时患了失忆,一如既往的一起上学、复习、玩笑。
谁都不敢揭开这薄脆的白膜下面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至少对唐穆来说,这是他不敢越逾的禁区。
时间在装聋作哑中如流沙一般流走。黑板右下角不停刷新的日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即将倒来的无烟之战。几乎每天各科老师都在重复的说一句话:这个知识点可能考选择题,可能考名词解释,可能考简答题,可能考论述题,可能所有知识点都会抽那么几道……我去!讲了等于没讲。唐穆觉得世界上最能忽悠人的不是本山大叔,而是内分泌失调大姨妈来了担心侧漏大姨妈不来担心肾结石的高三老师。
在臭汗味和被高考折腾的脱了形的呆滞眼神中迎来了黑色六月。举国共度的节日,全国上下全面戒备,禁止躁声,警车开道,班车接送……这样浩大的阵势,给了无数考生莫大的心理压力。
唐穆和宋禹都不在本区考试。离考试还有几天,唐妈就在考区附近给他俩订了宾馆,让他们有一个足够安静宽敞舒适的环境进行最后冲刺。还每天转地铁转公车的送营养餐和老火浓汤。
唐穆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考场的。为期数天的考试,他每考完一科就回酒店蒙头大睡。唐妈自是焦急万分,问他考得怎么样他一脸茫然。看到这种情况唐家家长大体是绝望了。
高考一完,唐穆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全天48小时补眠。想起这一年多的水深火热,就像做了一场累得精疲力尽的梦。
陈程打电话过来问他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对题估分什么的。
绝大部份人在答题答案出来之后都在忙着对答案估分,唐穆也对过,但他看到上面的标准答案每题都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再后来看着那些题陌生的扎眼,好像根本没有做过一样。陈程听完仰面长叹,大骂他天才。
陈程在那所不好不差的大学混得不错,主要是他这人嘴皮子活络,跟个天生话痨似的。暑期回来他带回一女生,是比他高一届的学姐,名字挺有个性叫:董曳。据他的话来说,此学姐因钦佩他的领导才能,进而钦慕他的人品,再被他朴实的灵魂深深吸引,因此引起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那厮一回来就邀朋喝友下馆子唱K,逢人就海吹自家女友如何贤惠大方,聪明伶俐。活把自己的脸皮当猪皮使。董曳估计是早见惯了他那德性,得体的陪笑在侧,忍受着男友无耻的本性。
接下来几天陈程拉着唐穆当灯泡带着董曳跑遍市里的大街小巷。正是太阳光最毒辣的七月,唐穆藏白了皮肤又晒黑了一圈,脸颊上还奇怪般的出现了两坨胭脂红。第二天打死也不肯再出门丢人现眼。
在家吹空调玩电动,他舒服的长吁了口气。但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如同一声惊雷。电视午间新闻那面无表情的女主持掀着嘴皮子说:北郊9路公车无故自燃,造成九死二十四伤,死伤名单现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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