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宫纱

初为宫纱女  023.桃林和戏园子

章节字数：2058  更新时间：11-04-28 20:36

    “我心中的恋人，难忘你仙女般的姿容，更难忘你迷人心魄的眼睛。**人烟稠密，琼结人儿美丽，我心心相印的人儿，是琼结地方来的。”

    “小印圆匀黛色深，私钳纸尾意沉吟，烦君刻画相思去，印入伊人一寸心。”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施止然目睹完了那所谓的“爆破事件”的处理，心中颇不平静，原早已经不想赴会，却感觉那爆炸之后，人命危浅，既然人命如此，心又愿往，不如——不如不再纠结那是暧昧还是真情，也不管了那结果，由心主持，由心做主。

    见距离相约的那时间还多，就在自己住处默起那仓央嘉措的各种体裁汉译本的情诗，后来又记得有几首是牵强附会或者托名之作，虽然华丽，但总不是真，不禁苦笑，道：“宫逸华，大概，我会来，但我不知道这情诗是不是真，更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真，但我的心呢？早已经飞出我的理智……”桃林，在内宫和正殿的附近，宫纱厂的人要去，竟还要申请腰牌的，面对负责腰牌申领的那些嬷嬷别有深意的眼神，她竟没有任何尴尬，大大方方去了。

    桃林，繁花纷飞。

    远处时还看见那望月亭的一角，近了却被繁花飞絮遮挡，连进去的小路都仿佛若有若无的迷了去，施止然步行了半晌过来，一步一思维，一步一惊心，因看见了那内宫的亭台楼阁的冷漠，更已经在繁华之中，渐渐清醒了过来：“是啊，我不能去！因为它不太美好，不大可爱，这男人，与我的距离很……总之，不是我的，更不是我应该期望的，我是医生，21世纪的一个医生罢了，我的任务应该是回去而不是停留，我的心为你而动，却最多只能够是懵懂的初恋……二十九岁才有的初恋，可悲，可恨！”她自言自语地说完，站立在那桃林的小道前，凝立不语。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她终于转身，将那默写好的所谓仓央嘉措情诗六十九首，轻轻地放在了小路的左侧，然后采了一瓣桃花，放置于上，心中道：“相见不如不见，再见了，我的初恋……”

    于是回头，走了出去，但又舍不得，再度回头站着。

    心情反复，心中反复，心头反复……

    “为什么不进来？怕迷路吗？还是怕我吃了你啊？”宫逸华竟出现在春花烂漫的小路那头，今夜他身穿绕金的黑色披风，有些大侠的风光，在那桃林的小路另一头笑看着施止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施止然已经放下了那默写好的《仓央嘉措》。

    “是怕啊，什么都怕。”施止然笑，原来是心赢了，它让她等下去，而他则出现，理智输了，因为它告诉她必须要走……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啊，今晚请你看戏来着！”宫逸华仿佛很清楚地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可惜面前那个“小女孩”有着一颗已经将近三十的心，而那颗心正经历着初恋，不算浅薄的社会经历却是初恋的心，总是奇奇怪怪的。

    “看戏？”施止然笑道：“这桃林太密，繁花飞絮，哪里有戏看？除非你是看我出丑的好戏。”

    “怎么会！”宫逸华翩然走来。

    施止然却低头看了看那默写好的情诗，心中竟有一种奇怪而且文学小青年可笑的想法：“如果他来，又看见了这堆故纸，我就告诉他我心中的爱，如果看不见，我会等，或者还会终生掩埋那种感情，不为什么，只因为你——你给我一种距离，一种梦……”

    他过来，一把拉起施止然就往里面走，却完全不记得了，当日是他问她要的仓央嘉措情诗，才见了美人，就忘了曾经的话，而今就此错过的，不单是一叠故纸堆，而是一个人，一个傻人，一个笨得不适合穿越她，竟然用这堆故纸作赌注来着，施止然笑了，感受着他的手隔着袖子传来的温暖，理智否定了心里面的冲动，竟然是如此轻松，如此坦然……

    望月亭高两层半，在这深宫之中，并不算矮了，到了亭上最高处，只见满目的宫室的庄严，尽收眼底。

    施止然问：“这宫室平静得很，有什么好戏可看？”

    “不是这边呢，另一边！”宫逸华一指施止然的身后那边。

    “哦？”施止然回头，一看那另一边就是宫外，竟远远地能看见一座民间的戏台，夜色中那戏台开始点灯，然后看戏的作戏的人都开始密集起来，有钱的早早买了前座票子，在台下指指点点，等待开场，而作戏的都纷纷蹩入后台，该化妆的化妆，该布景的布景，在那高台之上，把里头的外头的都看得一清二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如果不是那施止然穿越过来，都可以惊呆在场了。

    宫逸华见那施止然虽然有些惊愕，竟还能自持，不禁想起自己十一二岁刚刚发现这里的时候，那嘴是惊讶得何不拢去，然后是看戏，戏看完了竟还彻夜不肯回去，说究竟前边是戏还是后边是戏呢，想起此事就有种唏嘘之感，他现在看着另一个人看戏，本以为那女子也会如此惊叹，不料那人平静一笑道：“不错，就不知道声音效果如何？”

    “还可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就开场了。”宫逸华苦笑，心想着：“那女人很不简单，我如此气度都能被这种戏中戏的感觉惊住，她却——不对不对，她可能是不够聪明，不知其内情，到时候点醒她一下，恐怕……”

    “吃东西？这些点心怎么半夜会出现呢？你真是神通广大。”施止然吃吃笑了，她的心离奇地平静下来，所谓“我心匪石，然不再彷徨”恐怕就是如此离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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