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73 更新时间:11-05-07 18:57
项陵很快就发现府中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下人,一问才知道是晚雩安排的。他径直走到后院,忽闻空气中飘来几缕淡淡的筝音,不由放缓了脚步。
琴音辗转缠绵,一开始悠扬欢快,到了后来渐变凄婉,随后一路低沉婉转,渐渐轻下去,本以为快要结束,却不想在尾音处,琴音陡然再度拔高,随后是欲刚才截然不同的凄婉,而是夹杂着气沉山河的气势,同样的旋律,却奏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拐过院门,院中正依树抚琴的晚雩便落入他的眼中,但见她神色凝重,眉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意,十指大力地抚琴,脖上的围脖散了下来也不自知。玉衡垂首站在她身后,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敢乱动。
她在气什么?
项陵靠着院门看了她很久,捉摸不透她的想法,难道说,是昨夜她不满自己用强?
激昂的琴音以一道尖锐的尖叫画上了终止符,琴弦应声而断,晚雩轻呼一声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指,沉着脸一言不发,玉衡忙上前,取出绢帕欲为她包扎,却被她伸手挡住。
“我来。”
晚雩回头,却见项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此时正顶着满天的阳光微笑着看着自己。
脸颊突然窜上一股火热,她嗯了一声,飞快低下头去,然红了的脸还是叫项陵看了个真真切切。
他取过玉衡递过来的手绢,又翻开晚雩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小心地包扎上,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为她把围脖围好,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阵风起,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舞动,项陵用身体帮她挡住寒风,扶着她往屋内走去。
“风大,别老是呆在外面。”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惊觉触感一片寒冷,他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不断地搓着,直到两双手一样暖了,才停下。他保持着握着她手的姿势,挨着她坐下,道,“刚刚在想什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晚雩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说没有,回头给了他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
项陵一只手来到她的腰间,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收进自己怀中,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带着难得的好心情,道:“该不是昨天晚上的事,你生气了吧?”
晚雩刚刚冷却下来的老脸又是一红,手指在他腰间一拧,没好气说道:“你在说什么啊。”
两人自成亲以来的尴尬被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化解,昨天晚上因项陵一番话而陷入办冷战的气氛也一扫而光,晚雩双手环住他的肩,半躺在他身上,顺道取着暖。
她闭上了眼睛。
让舒瑾,还有那乱七八糟的皇权之争统统闪到一边去吧,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享受已经拥有的……
毕竟舒瑾是在自己府中出的事,晚雩也不好不去探视,在拖了两日以后,她备上上好的药材,又叫上慕盈和沐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河南王别院走去。
许是因为舒瑾是为了救她而落水,舒政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得好多了,不仅派了许多御医来为他诊治,更是赐了许多金银珠宝。
可是珠宝再多又有什么用?舒政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别院出现过,那些赏赐,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表象而已。
一踏进别院,便有管家为她引路,晚雩把药材交给下人,带着慕盈直奔舒瑾的房间,舒瑾一直缠绵病榻,总也不见好,其他藩王已经陆陆续续回了封地,唯有他,因病体孱弱,一直没能回去。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地招待她的舒瑾,晚雩不由在心中冷笑。
这副病蔫蔫的样子,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呢?
她笑着说道:“四哥是为了救妹妹才落得一身是病,妹妹愧疚极了。便带了府上最名贵的药材,希望能帮助四哥。”她看了眼慕盈,又说,“哦!对了,我还请了名医来。”
舒瑾眉梢的病弱依旧,看向慕盈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激动,他连声道着谢,在丫鬟的搀扶下半坐起身,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说着伸出了手。
本是一双优雅漂亮的手,因主人长期生病,而变得略略发紫,指甲盖上更是泛着紫气。
这么配合?
晚雩狐疑地看着他,但见舒瑾眉目间尽是虚弱,根本不像装的。
相互寒暄了一番,晚雩便不做多留,带着慕盈离开了别院。
“不是装的吗?”
慕盈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轻声道:“是真的病了,而且很重。但是他底板好,不应该病成这样,反倒……”她摩挲着下颚,“反倒像是不断用外因来刺激病情,使他越来越重!”
沐溱和她并肩而立,听她这么说,眉头一挑。
“外因?”晚雩沉吟。
慕盈点头:“没错,如果我猜得不错,他除了不吃药,甚至还可能做出在夜半用冰水浇身这一类的事情。”
晚雩沉默了。
这样煞费苦心留在长安,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做什么?
沐溱看了眼慕盈,又看看晚雩,欲言又止。
“少庄主,不知道你派去的人有没有探得什么消息?”晚雩突然间将话头转到他身上,他蹙眉想了一会,终是在慕盈的催促中将下属回禀的事说出。
“我派去的人发现……相爷时常趁夜进出别院,驸马也是。他们,似在密谋些什么。”
一道北风卷着枯叶在脚边打了个转,平平飞到水面上,静静地飘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了。此时的晚雩就好像那片枯叶,浑身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滞住。
这个消息无疑将她所有的防御全都拆掉,本以为是家的港湾,却不想是虎狼之地,更有甚者,枕边人竟然是敌人的帮手。
那……之前所有的谋划,岂不是都将付之东流?!
一想到不仅长安的十万的禁卫军尽数落入舒瑾的手中,那些金衣卫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她便一阵心寒。
金银衣二卫的设立,本来就是为了对付包括舒瑾在内的藩王,若是一切都落在他的手中,还不如不设!
水,四面八方的水从耳朵,口鼻灌进身体,身体一片冰凉,水托着身体上下沉浮,完全不能自己,慌乱地伸手,欲抓点什么,然手中除了水还是水……
就这样,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呼吸急促地睁开眼睛,原是一个梦,晚雩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抱住自己的手,听着如钟鼓一般的心跳。
伸手一摸额头,满手汗。
舒瑾推她下水,除了是找借口留在长安,更是在警告她,只要他愿意,这样的意外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避免!
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牢牢握住自己的手,身体更紧地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地往边缘靠过去。
身边那个依旧在睡梦中的人似乎在做着美梦,嘴角还带着微笑,自从成亲以后,他的千年冰山脸上时不时会出现笑容。
他很开心,他在开心什么?
是自己能与他成就连理,还是成亲以后,手上的筹码会多了一分?
他,是长安双壁之一,人称龙渊剑,无论是武功还是文采,皆是个中翘楚,这样优秀的他,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如果一切都是假象,她,又该怎么办?
舒瑾啊舒瑾,为什么你总是要和我争!
眼前的人无论是品行还是相貌上,都是那么出色,每当他看着自己,心中都有种被温暖的源泉包围的温馨感。
不愿意,就这样失去他……
不能,就这样没有他!
刚刚靠远的身子轻轻地往他身上移过去,已经凉了的指尖轻轻划上他的轮廓,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户纸模糊地照亮了他柔美的脸颊,她嘴角微微一勾,指尖就着他的轮廓往下移,她微微起身,被衾中因她的动作而鼓进了些许寒风,裸露在外的肌肤一接触到寒风便起了几许鸡皮疙瘩,晚雩微微压低身子,凑过去吻了吻他。
谁要夺走你,我……就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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