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16 更新时间:11-04-23 08:09
贺兰九和姚全武走的那天是一个好日子,天不冷不热,风不大不小,花开遍野,香气迷人。姚全武,正是那个侍卫的名字。
凤凰台的梅花谢了,瘦骨嶙峋的枝桠下,开出的是粉红的桃花。
晚雩站在阙楼上,一手放在栏杆上,极目远眺。
她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正是那日去天香坊的时候所执的扇子。来了这里以后,她发现这里扇子的种类不少,却没有最常见的折扇。
于是她便按着记忆里扇子的做法,取了一方白绫,又拿竹子削成扇骨状,做成了一把简陋的扇子。
白绫上沾了水墨画和题词,迎着阳光展开,颇有一番山水情调。
只可惜,做得粗糙了。
“公主,风大,奴婢给您取件风衣来?”玉衡见她伫立在风口,衣衫单薄,身子骨更是单薄,好似要随风飞走一般。
晚雩轻道了一声不用,转身下了阙楼。
凭着舒政给的金牌,她再次出了宫。目的地是丞相府,虽然项陵身为执金吾,完全可以搬出相府自立门户,然他却依旧一直住在相府,相府离皇宫很近,没多久就到了。
自那一日相约出城踏青以后,项陵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在她面前出现过,连带李郁也不见了影子。
她想了许久,心道还是去道个歉吧。
可是到了相府,却又没见到项陵。晚雩泄气了,就要回去,然小厮却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千方百计地留住了她,一溜烟出去找项陵去了。
相府很大,一点也不比她的长秋殿小,假山环俟处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渠,小渠环绕着相府,静静流淌出一段流觞曲水。
晚雩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向大堂,然只走到一半,却被一座假山边上的亭子吸引,她停下脚步,叫住了管家,说道:“七叔,我就在这里等吧。”说着就走了过去。
丞相府的桥晚雩最是喜欢,它不像外面的石桥或是拱桥,离水面极高,而是由一根根圆木,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水面上架起而成,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沾湿鞋子。
管家拱手称是,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
等了许久,也不见项陵来,七叔时不时将担忧地目光投到晚雩身上,却见她一脸恬然自得地看着手边的风景,饮茶笑对,面上始终不曾出现厌躁之色。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间发现有一个小厮匆匆走过来,他心中一紧,还以为是自家公子不肯回来,快步迎了上去。
小厮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立变,回头看了一眼晚雩,走过来说道:“公主,老奴有些事要办,请公主宽坐,老奴去去就回。”
晚雩莞尔一笑,道了一声请,七叔从她的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才放宽了心匆匆离去。
其实小厮来说的事情跟项陵无关,是周灼儿来了府中,虽然整个相府上上下下没人待见周灼儿,可是项陵待见她,他们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更何况自家公子与周灼儿也没有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来,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然晚雩却不是那么想的,她左等右等项陵就是不回来,心里已经起了疑,再加上七叔这个时候忽然出去,她难免会将事情往项陵不愿意回来这个方向去想。
她站起来,相府的小厮立刻迎上来,以为她要喝茶,却不想她摆摆手说不必,提裙就往外走。
小厮想拦又不敢拦,只能急急说道:“公主且再等等,公子马上就回来了。”
“不许跟着,本公主认识路。”怒气中带着委屈的声音响起,她不等小厮开口,就直直出去,小厮手脚笨,人也不利索,不知死缠烂打留人,追了几步便不敢再追,垂首丧气地回去了。
晚雩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脚下的大地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又听到有声音隐约传来,她凝神静听,发觉那声音虽轻,却不是幻觉,脚下又传来晃动的感觉,有点像地震,可又感觉不像。
她拉住玉衡,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玉衡茫然地看着她,摇摇头说没有。
晚雩屏住呼吸静听风中细微的声音,果然又捕捉到一刹那的呼喊——是有人在咆哮!
且伴随着咆哮声,脚下的地也会随之颤抖。
她拉住玉衡,悄然往声音出来的方向走去,越过大堂,穿过回廊,她越走越偏。一路上都有丫鬟仆人来去,不知怎的,她不想让他们看到,便一路闪躲着接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
这是一处小小的房子,附近无人把守,门口长满了杂草,好像许久没有打扫,晚雩心里有些发慌,然更多的是好奇。
此刻玉衡已经挺清楚了那咆哮声,脸色变得益发苍白,她见晚雩要走进去,一把拉住她,惧怕地说道:“公主别去。”
晚雩拂开她的手,往外看了一眼,说道:“你守在外面,有人来了跟我说声……”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的地又开始震动,随后是一声声模糊的放我出去。
玉衡吓得几乎要哭了,死死地拉住晚雩不让她进去,晚雩一把扯开她的手,壮着胆子走近房门,发现房门被锁锁住了,她往边上张望了一下,看见窗户没有上锁,便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玉衡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早就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慌张地望着外面,一边往房子张望。
房间内很暗,但是很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离得声音近了,才发现那声音不是从这个房间发出来的,她四下寻找着,目光落在一幅画上,那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挂在那里也无突兀之处,然晚雩却无端端地想起了机关二字。
声音的来源分明就是在房子里,这里没有,那就是有密室了。
她走过去,撩开画,却没看到什么,房间太昏暗了,她什么也看不清,便在墙上摸了摸,然一摸就发现不对劲了,墙上有缝隙,她顺着缝隙摸下去,判断那应该是一扇门。
手边有一只古董花瓶,她看了那花瓶片刻,伸手就去捧,果然发现捧不起花瓶。她又将花瓶往左一转,只听暗门发出轰的闷哼声,缓缓打了开来。
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条甬道,两边点了灯,那一声声的放我出去伴随着气浪顺着甬道往外冲,晚雩一手遮着面,一边往里走。走了没几步,那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甚至还有回音。
晚雩走到底,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囚室。
囚室的中央,是一个手脚都被禁锢住的男子,他长发凌乱地散下来,头无力垂着,手脚被铁链锁住的地方因为大力挣脱的动作而磨开了一道道可怕的口子,新的伤口撕开旧的伤口,流出一大片血,使得他的皮肤看上去一片狼藉,几乎没有可以看的地方。
“喂,你是谁?”晚雩压低脚步悄悄接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人像是一头假装沉睡,只等猎物靠近的狮子一样,骤然爆发出一道厉喝,一手抓住了晚雩伸过来的手,咆哮着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袖红,袖红啊啊啊啊!”他死死地扣住晚雩的手腕,充圆了眼睛冲着晚雩大吼,浑然不觉身体内有什么在迅速地流逝。
晚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觉得手上被抓住的地方好像在吊盐水一般,有陌生的东西快速地注入。
那东西令她难受得很,偏偏那人大力握住她的手,令她半分动弹不得。
“你……你松手……”晚雩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将推开他,却不想适得其反,那股难受的力量从两只手上一并传过来。
血液像是要沸腾了,心脏飞快地跳动着,指尖两枚戒指发出诡异的枚红色,疯狂地吸嗜着疯男人的内力,不断地注入晚雩的体内。
“啊啊啊啊!”那男人拼尽所有的气力,像甩鱼饵一样将晚雩一把甩了出去,晚雩失了重心,一头撞在墙壁上,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囚室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不知道昏了多久,晚雩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针扎一般地痛,手脚软绵绵的没有气力,头上破开的地方一阵一阵地发痛,她扶着墙壁吃力地爬起来,回头却见那男人面朝下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不敢多做停留,晚雩扶着墙,咬牙往外走去,然墙壁上却留下她的血手印,直通门外,突兀又恐怖。
暗门轰的一声关上,晚雩脚下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玉衡守在门外早就急疯了,晚雩进去以后,脚下安静了一阵子,却又突如其来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还有男人疯狂的嘶吼,后来长时间的安静更是让她六神无主,她不知道晚雩在里面如何了,又不敢进去,便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
“玉衡……”晚雩到了门边才想起门是锁住的,可是她已经没有气力再走到窗户翻出去,整个人就这么靠在门上缓缓滑了下去,神志渐渐飘远。
玉衡听到她叫自己,心中一喜,大步走了过去,然在看到门上被晚雩的手滑出的血迹之后,整个人更加慌张了。
“公主,公主您这么了?您快说话啊!”
她急得哭了出来,想起晚雩正是从窗户上翻进去的,便想效仿她,起身去推窗户。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她压根没听见,所以当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她呆掉了,以为自己死定了。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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