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终于决定回家了

章节字数:2603  更新时间:10-12-03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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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终于还是亮了,一切都回归正途。这漫长又短暂的一夜,成了Eddy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

    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项北依然没有气馁。中秋节那天,她早早就去了安佩佩家。房子很大,只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安佩佩的女儿四岁半了,胖乎乎的很是可爱,一直黏在项北身边阿姨长阿姨短地叫着。安佩佩不断地抱怨着如今托儿所的费用多么贵,水电费长得多吓人,每月他们要还多少贷款,她老公舒易生又是如何地不听劝,居然不肯戒烟。

    那个以前雷厉风行的安佩佩,在生活里变得跟普通的家庭妇女没什么两样,没有上妆的脸,令项北不忍多看,昔日光滑水嫩的肌肤,变得粗糙而蜡黄。这是她印象中的安佩佩么?

    俩人忙乎了半天,做了一桌子菜。五点多的时候,舒易生打来电话。

    “什么?你回不来?今天明明放假,你说单位加班,加班也就罢了,居然到了下班时间还回不来?我找你们头儿去,总不能这样压榨劳动者的血汗吧?”安佩佩顿时火冒三丈,那边舒易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火儿更大了!

    “你说什么?我像个没文化的乡下女人?舒易生,你是不是变了心,有了外遇,所以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了?啊?你说啊?”安佩佩泼妇般骂了起来,那边干脆挂断了电话,再打就无人接听了。

    这一个晚上,安佩佩不停地诉苦,简直就成了舒易生的个人批斗大会。项北先时还不断地安危她,听着听着也就麻木了。舒易生在安佩佩从前的叙述中无疑是个不错的好男人,他热爱家务,对孩子有耐心,对老婆无比忠诚,现在呢?总是加班,总是不按时回家,回到家就说他很累,倒在沙发上看体育频道,孩子的接送成了安佩佩一个人的事,就连晚上,也是应付差事的样子,这难道就是她安佩佩当初热切向往的生活?这样的男人就是她千挑万选的结果?

    生活的艰难真的可以把人逼成这副样子么?她不禁很为安佩佩担忧,以她现在的这种状态,恐怕用不了多久,舒易生就真的会有外遇了,哪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女人呢?可是,她又是怎样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呢?这个问题纠结了她整个晚上。

    从她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项北坐上回酒店的公交,心中满是郁闷,无意间一抬头,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很熟悉,那男人小心翼翼地搂着一个身材娇好的女人,公车驶过他们身边时,项北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天哪!居然是舒易生!项北霎时觉得五雷轰顶,这份震惊,简直胜过了当初发现李元泽有外遇!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曾经那么恩爱,那么让人羡慕,他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努力还房贷,努力养育孩子么?项北实在不知道,如果安佩佩知道了会怎样?或许她已经有所察觉?

    “佩佩,宝贝已经睡了吧?你情绪好点儿没?”项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终于还是拨了电话。

    “不好意思啊,最近压力实在太大,所以我才忍不住跟你发牢骚,你知道在这边我虽然有朋友,但也没什么能够交心的。其实仔细想想,舒易生也挺不容易的,他们那种单位竞争压力更大,晚点回家也是正常。”安佩佩看来情绪已经稳定了。

    “佩佩,给你个忠告吧,没有男人会喜欢泼妇一样的女人,所以不管压力多么大,尽量找别的方式发泄,两个人还是要相互体谅。你可以好好跟他谈谈心,告诉他晚上你和孩子两个人在家有多么孤单,让他尽量早一点回家。”项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特别沉重,她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就毁了这个好朋友的家。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安佩佩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点儿哽咽。

    “好,那我挂了,拜拜!”项北似乎要急于逃跑一般,赶忙挂断手机。

    公交继续行驶着,手机又响了。

    “妈妈,中秋快乐!”李一哲在电话那边欢快地说。

    “儿子,怎么还没睡觉?”项北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软起来。

    “妈妈,我打算跟你说完话就去睡觉呢。妈妈,我最近学习又进步了,这次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三名!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刚学了一首诗,有一句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妈妈,这句诗我觉得就是给你写的,今天过节你吃月饼了没有?想我了没有?想家了没有?”李一哲一连串说了很多,项北的心一下子就飞回了家。

    “儿子,妈妈不想呆在这边了,妈妈明天就回家好么?咱俩一起过日子,艰苦一点,你能受得了么?”项北冲口而出这些话。

    “真的么,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让你走的,你回来吧,顶多我不买新衣服、不要新书包、也不买零食了,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的都,呃,那个,无法形容了!”李一哲口气中的欢欣实在是太明显了,这再一次坚定了项北回家的念头。

    “好,那妈妈这就去火车站订明天的票,你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项北说完如释重负,原来人完全可以不必活得那么累,外面的世界哪怕遍地都是金银,但那不属于你,又何必为了那些所谓的美好未来,牺牲了摆在眼前的幸福呢?守着儿子,守着自己的故土,那份安宁和自由,没有背井离乡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这座她生活了四五个月的城市,很美很繁华,但是却始终不是她的家。这些日子,她忍受过艰苦的条件,对于物质生活,她可以把要求降到最低,她也不怕吃苦受累,但是她却再也无法忍受那种身处异乡的孤独和无助。

    在这里,有像炉火一样温情脉脉的周长顺,也有像山火一样瞬间漫过的Eddy,但是他们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不是不感动,而是感动过后仍然找不到那种可以携手可以依托的感觉。她想要的是什么呢?她并不清楚,爱情?还是稳定的生活?两样她似乎都想要,但她明白,这两样对她来说太过遥不可及,所以,现在她想要把唯一能够抓到手里的东西抓紧,她想要亲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成长,一天天长大成一个优秀少年。

    项北拿到火车票的那一刻,满心的欢愉。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回到酒店宿舍,收拾了简单的行礼。她的床头有周长顺送来的一盒月饼,还有Eddy送来的一束鲜花,和一大堆熟食,花束里还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中秋快乐!时刻想念你的Eddy”

    项北此刻心情正好,便毫不吝惜地给两个人都回了信息。但是信息都只是感谢和祝福,只字未提她要走的事。她不想在临走时在搞什么拖拖拉拉依依送别的场景,那不适合她,她只想悄悄地来,无声地去。

    一些无法带走的东西,她毫不吝惜递送给了同宿舍的人,她们和她一样,大都是背井离乡的人,和她一样的贫穷,也和她一样地无耐。在这个城市,每天都有许多像她们一样满怀梦想不远千里而来的人,同样地,也有许多跟项北一样,什么也没有得到,最终敌不过故乡的诱惑,又匆匆离去的人。这一架社会大机器,不停地、高速地运转着,最终淘汰了许多人,也留下了许多人。项北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被淘汰而沮丧万分,相反,她觉得自己终于看清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实在是值得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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