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888 更新时间：24-10-22 20:00
自妖族十五年前的那场惨烈的屠戮之后，因妖血与怨气交织的阴霾深深渗透于天地之间，导致人妖交界之地的人、兽都被其侵染变异为妖物，妖物作恶事件日益增多。而那场妖族叛乱的四大妖族——凤族、虎族、狼族和赤龙族的主要头目不但逃过了那场屠戮，而且还狡猾地逃遁至人界，藏匿于暗处，伺机再掀波澜。而现世仙门，作为维护世间秩序的中坚力量，纷纷派出门中精锐弟子，奔赴各地，除妖降魔，试图遏制妖物滋事的势头。但因妖物数量众多，七大仙门也开始放宽门规，积极地招纳新弟子，希望可以通过壮大修仙者的队伍共同抵御妖患。这一举措，让”修仙”不再是遥远的传说，即便在偏僻的小夜村，也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对有些人而言……夏日的午后，没有什么比猫在梧桐树上小睡一下更惬意的了。只是夜明的一句”小白”，打破了这份惬意。
“小白，快下来，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仰着头，二十二岁的夜明虽然没有像他父亲希望的那样通过科考取得功名，但却做了清水镇上县衙的捕快，而且凭借白蔹教的剑术本事，抓住了一只在清水镇上作恶的狼妖而一举成名。
“夜明，小声点。”说话的是王七，他坐在梧桐树下，只是在树的另一边，所以夜明走进学堂时并没有看到他。
听着声音，夜明围着梧桐树转了半圈才看到王七，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翻看。
王七再过半个月就十五岁了，明明还是半大的孩子，一脸的稚气并未褪去，但语气中却总是透着几分老气横秋。尤其是在照顾白术和夜九辰方面，确实如兄如父。
“你又在看什么？”夜明走过去伸手抢过他的书，是一本写着《妖怪物语小传》的书：“什么东西？你从哪寻得这么奇怪的书。”
“先生那里。”在学堂，王七一直会唤白蔹为先生。而当前小夜村的学堂里只剩下王七、白术和夜九辰三个学生，因为如夜明这般年纪的都去了清水镇上寻了差事做。其中王大壮是唯一通过科举走上了仕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知县，但在小夜村看来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而他的家人也随他去了远在百里之外——他任职的县城居住。现在小夜村留下的住户也就七八家，都如夜明的父母那般年纪，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不愿意离开，但他们的孩子基本都住到了清水镇上，过年过节会回来看看他们。不过夜明则是每月休沐都会来回，一来是看望父母，一来是找白术他们玩，最重要的是来看他的未婚妻阿秀。原本他们三年前就订了婚，但因阿秀的父亲过世有孝在身，所以婚期推迟了三年。
“你前两天不是才回来吗？”王七伸手拿回自己的书继续看，然后不经意地问道。
“差点忘了，小白，下来啊，我有事情要说。”夜明抬头冲躺在树杈上睡觉的小白喊道。可回答他的是一本被丢下来的书，若非他反应快，这书非正中他的脸。虽然他长得算不上多俊俏，但也是一个五官端正的青年，这一书正中面部，不破相也会鼻青脸肿。
“小白，我下个月还要结婚呢。”夜明有些不满。
“你再不闭嘴，我担心你这辈子都别想结婚了。”王七善意地提醒道。
看了看手里百余页厚的书，夜明觉得王七说得是对的，只得在王七旁边坐下，然后无聊地翻开手里的书：“《修仙野史》？”
夜明看向王七，他觉得他手里的书和王七手里的书一定是一套。只是……
“先生那里的书？”
“不然呢，”王七继续翻看手里的书：“毕竟，我可没钱买书。”
“可先生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书。我离开学堂这几年，先生都教你们些什么呀？”夜明翻看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很快就看困了。然后身体下滑躺下，把书放到脸上，还没等到王七的回答就睡着了。
看了一眼夜明，王七不太明白他到底来做什么？不过，总算安静了。然后继续看书，直到夜九辰拎着一条鱼进来，王七也正好看完了手里的书。
“七哥，小白，我抓了一条鲇鱼，一会儿给你们做烤鱼吃。”夜九辰上身只穿着一件湿答答的白色里衣，头发梳起一个马尾，但现在湿漉漉的帖在脑后，浓眉大眼，再配上透着几分稚气的娃脸脸，本该是有几分可爱的大男孩，但偏黑的皮肤配上一脸的傻笑，真正的把”憨”字写在了脸上。
“你又一个人下河抓鱼？”王七不由地皱眉，虽说夜九辰水性很好，但最近雨水多，村口的那条河，水流湍急，他一个人下水多少有些危险。而且干爹明明教他的是如何用网打鱼，他却总喜欢下水徒手抓鱼。
“嘿嘿……天热，就下水洗了一个澡，顺便抓了条鱼。”把手里约莫四五斤的鱼拎到王七面前，试图把自己独自下水的事糊弄过去。
王七本不是那么容易糊弄，只是他也知道眼下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夜九辰偷偷下水的事实。不过，这事他记下来了，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
架起火堆，夜九辰熟练的收拾好鱼便用把它架在火上，而这么收拾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此时，夜明也睡醒从梧桐树后面伸着懒腰走出来。
“吃烤鱼啊。”
“夜明，你怎么在这里？”夜九辰有些意外：“你前两天不是刚休过假吗，怎么……不会是想阿秀姐了吧，这才几天不见啊。”
“滚。”夜明走过来不客气地踢向夜九辰，可夜九辰身形一闪让他踢了个空。
“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王七搬了一张桌子放到树荫下，显然是准备一会儿在这儿用餐。并给了夜九辰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搬凳子。
“对了，我差点忘了。修仙第一大门派云霄派，他们后天要来清水镇收徒，只要是十五岁以下的都可以去报名试试，只要过了他们的什么灵脉测试，就可以被收为云霄派的弟子，从此踏上修仙之路。”夜明一脸惋惜地说道：“若不是我年龄不够，我都想报名试试。”
“云霄派？很厉害吗？”夜九辰一手拿两个板凳，一趟就拿来了四个，然后放下凳子后去看烤鱼。
“当世七大修仙门派之首，先生不是讲过吗？”夜明反问道：“小九，你有没有认真听啊，小心让先生罚你。”
“有说过吗？”夜九辰不确定地看向王七，他虽然笨些，但记性还是不错的。
而王七却懒得回他，因为夜九辰每次听课能记住的重点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可清水镇地处偏僻，修仙第一门派的云霄派会来此收徒？
“这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是县太爷亲自下的告示，总不至于是假的吧。不然，我也不至于特意请假回来告诉你们。哎，若非我年龄不符合，我一定第一个报名。”
“年龄够，你也不行。”开口的是夜九辰，而这话让王七和夜明同时开口：“为什么？”
“干爹说过，凡人修仙靠的是一分机缘、两分天赋和七分努力。”摆弄着鱼的夜九辰认真地说道：“而机缘天生不可逆，所以修仙遥不可及，是因为大都败在了这一分机缘上。而你……没有机缘。”
“他……”云霄派都不知道的夜九辰，现在说出的这些话让夜明有些诧异的看王七：“是夜九辰吗？”
“他不是……难道你是？”说话的是白术，而此时他盘膝坐在树杈上，右手半握拳撑着下巴，低头看着他们：“倒是你，夜明……今天回来不会是特意为了说这种无聊的小事？”
“无聊？小事？”夜明双手叉腰，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然后抬头看向白术：“那可是云霄派，第一修仙门派。而且，如果通过灵脉测试，被收为云霄派弟子，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了。”
“修仙？”白术打了一个哈欠，完美的五官虽然透着几分稚嫩，但却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模样。因为不喜欢束缚，一头白发总是喜欢披散着，但右侧鬓角的头发搭配着红色丝线一直编到左侧，最后垂下一个小辫，辫尾用红线绑着一个月亮形状的玉坠做点缀，这让他右耳上的塔形耳坠显得不那么突兀。
“一分机缘、两分天赋和七分努力。所以辛苦修炼占了七成，想想就累，有什么可兴奋的。”
“小白，你就是懒吧。”夜明嘴角的笑透着几分看破和无奈，想想也是，白术他这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性格。若是踏上修仙之路，怕也是因为懒而止步不前吧。不过，毕竟是难得的机会：“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机会难得啊。”
“鱼好了，下来吃吧。”说话的是夜九辰，此时他拿着烤好的鱼走了过来，抬头看向树上的白术喊道：
王七也拿来了盘子与碗筷摆好，并取出了一壶桃花酿：“这个是桃花酿的，甘甜但不醉人，尝尝。”
四个杯子，每人倒了一杯，夜九辰也把鱼分好，三人入座后白术才从树上跳下来。虽高数丈，但他的这一跳，却轻盈得如风，落地无声。
深吸了一口气，鱼香与酒香入鼻，白术满足地半眯着眼神：午后小憩之后，备上一条鱼一壶酒，然后挚友兄弟作陪，日子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腻。
“小九，你的手艺可以啊，不比桂香楼的厨子……（差）……我的鱼……”夜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白术把他盘里的鱼全部夹走，并放到夜九辰盘子里。
“白——术——”
“刚刚你嫌弃小九，所以……你—不—配—吃—鱼！”白术记仇，尤其是对他在意的人。而他在意的人不多，但正好有夜九辰。
“我……”夜明有一种有口难辩的无力感。
倒是夜九辰很开心，一边吃着盘子里白术给自己夹的鱼，一边咧着嘴角傻笑。
“王七，你说句话啊。我刚刚……怎么就嫌弃夜九辰了。”
放下酒杯，王七是三人中最稳重的，但前提是他没开口，因为：“你没有嫌弃小九吗？那你刚刚问我”他是不是夜九辰”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那眼神中透着一分不可信，九分嫌弃。你嫌弃他？他是谁？他是我和小白的弟弟，他这么聪明可爱，你居然嫌弃他？嫌弃他，还想吃他烤的鱼，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再说，小白都让你吃了一口，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要……要不，酒也别喝了……嫌弃小九……”
“停停停——”夜明努力挤出一脸”我服了”的苦笑，然后双手抱拳一脸认真地对夜九辰说道：“我错了，我道歉，请小九……不，夜兄弟，请夜兄弟海涵。”
“我原谅你了。”夜九辰不记仇，一来是他把夜明当朋友兄弟，二来，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被嫌弃。但被白术和王七这两个兄弟护着，他更是高兴。
夜明偷瞄白术和王七，见他们点了头才松了一口气：“都是一起长大的，小白，王七，你们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不薄彼，不薄彼。”夜九辰夹了一个块鱼放到夜明盘子里，然后反问道：“那我们去不去？”
“不去。”——白术。
“去。”——夜明。
“随意。”——王七。
“我们……两票。”夜明一把搂住夜九辰，对白术和王七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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