罅隙之彭城长公主

正文  6-3

章节字数：1340  更新时间：24-04-05 03:48

    拓跋宏任由妹妹披上一件貂皮斗篷，接过热水焐子抱在怀中，“外面雪大风紧，别出来了。”走出芙蓉殿坐上来接的人力大车，见崔尚宫抱着刚才穿来的狐狸毛领斗篷，说道：“都尚宫就披上朕的斗篷，免得着病，夜深人没，都是殿中近侍，无人知晓。”

    崔尚宫正色道：“陛下说的甚话？天知地知您知我知，他们知，怎会无人知晓？纵无人知晓，下位者也不应僭越。非礼勿视、勿听、勿行并不仅限于人伦大妨，孔仲尼最初宗旨是天地纲常，君臣父子。陛下赐衣是君王之仁，下官辞拒乃人臣之本，矩是天道人和的界限，逾矩是乱世祸国的开端。”

    老远看见皇信堂外拥着许多内侍往内张望，堂内则哗声大作，不像是嬉戏之乐。见皇帝到都纷纷站好，拓跋宏跨进展目恰好瞧见四叔被一妇人揪着耳朵往外拉，是齐王妃常氏，面色一沉，再一看，拓跋简的头上脸上衣襟上全是湿的，便知是又被泼了酒水。

    拓跋昭见皇帝面色不悦入内，无人拉架，快步跑过去企图分开两人，不想被常妃一推，顺势坐在地上，“哎哟”大呼起来，非常假，众人鄙夷而视，不知他这般何为？转头看见拓跋宏站在那里，立即安静下来。

    常妃只顾对着拓跋昭就是一脚，“要你多管闲事。”

    元道吓得哭了起来，宣礼见哥哥哭他也跟着哭，常氏亦不理会，依旧拉紧了耳朵，拓跋简醉得迷迷糊糊却也吃疼，叫道：“你轻些，耳朵掉了。”

    拓跋宏走到儿子们面前，元道一把抱着爹爹的大腿，宣礼也抱住爹爹另一条腿。皇帝抚着元道头，示意拓跋倪抱起来，拂去儿子脸上的泪水，“今日除夕驱年兽，小童不能哭，会引来妖怪。”吓得两个娃娃脸色瞬间定住了。

    再冷冷地问：“朕能否管这档闲事。”

    常妃这才放下拓跋简，拓跋雍和拓跋勰扶住了四叔，常氏毫无惧色对着皇帝施礼，埋怨道：“陛下不应随他畅饮，如今醉成这样，君前失仪，四婶这就带他回去。”

    拓跋宏：“皇叔醉了皇信堂中自有寝室安置，朕的宴席上众目睽睽，你就如此扯他，连元子都吓哭了，还敢说君前礼仪。难怪总是闻言常氏一族粗鄙不配庙堂，果然不缪。宗正卿何在？”

    宗正卿南平郡王拓跋霄出列道：“飞龙在此，请陛下示下。”

    皇帝：“常氏行止悖礼逆伦，毫无郡王正妃垂范，褫夺王妃尊号，降为侍妾，除内命妇，册封长子拓跋演为齐郡王世子，其母擢为齐郡王妃。”

    拓跋霄：“按制应请大鸿胪拟诏。”

    皇帝：“此事不劳老祖奔波。成淹，即刻着游明根拟诏，明日朝正后请宗正卿亲自代朕送四叔回府，申斥常氏无端，宣谕。今夜且在皇信堂内安置皇叔，张菩提，着人小心伺候。委实扫兴，都散了吧。”

    成淹悄悄对拓跋霄说：“王爷，我回头送到府上，如何？”

    拓跋霄：“不必，叔亮醉成这样，今夜且消停消停，明日朝正后交予我即可。”

    常氏瘫坐到地上，拓跋简还在醉熏熏地答谢：“多谢官家！”宫小分为两拨，一拨四人抬过软架送拓跋简去侧堂安置，一拨用手架着常氏放到板车上，拓跋昭领着四人送到云龙门停车场，路上走到僻静处，三二下撕扯掉常氏的佩饰钗环，拣大的塞入怀中，给个眼神，剩下的四个宫小分别掳下塞入各自怀中，连手上的也未放过。

    呆若木鸡的常氏一动也不动，目光坚定不移，雪花落在睫毛上也没眨动一下，拓跋昭用手探了她的鼻下，有气儿。一努嘴，板车把子一松，常氏溜到地上坐在雪里，拓跋昭对着遥远的对面缩在自家车里的车夫女使们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叫道：“齐郡王府的。”

    一场欢欢喜喜的别岁宴就这样被常氏搅得潦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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