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10 更新时间:24-02-09 10:02
池佩儿哼着云庭荟那日新出的一个曲子,是个伶人唱的相思曲,自己在屋里学着跳了一段。她没有根基,但勤能补拙,这段舞也是偷偷练了一段时日了。平日在胭脂铺和香花作坊上工,那些店铺大多开在花街和青楼附近,她的几个好友都爱晚上约着练楼里的舞姿。
男人都说细腰是娇花,身柔最绝色。她从那些客人嘴里知道了男人喜欢的是什么,她池佩儿固然没三房的长得好看,但她懂妆会打扮呀,这还不把那些姑娘甩出多少街去了吗?艳丽的花裙招引的都是下下的客人,那花魁和头牌穿的都是飘纱仙儿般的霓裳啊。
咿呀——
“池家有女,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池佩儿吃了一惊,退了几步一看,那门边站着的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四郎吗?她又惊又喜,最终忍不住……哭了。
瑞王带上门,过去将她两鬓发丝拨到她耳后。今日的池佩儿确实与平日不同,平日的她总是穿着粉色的襦裙,是一般少女该有的模样。今日的她却像个大小孩,胭脂下掩不住十五年华的稚嫩,仙儿般的薄纱下玲珑有致。“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为何不在家中?
池佩儿眼中含着泪光,心中又苦又甜,说不出的矛盾。“我……家里人不待见你我往来,我与他们吵了一场。”
“为何不待见?你我相识是交心开始,那时我只是许士年,你也只是李佩佩。”瑞王走到她跟前,抬手给她重新插好她头上的几支簪子,其中两支做工精细的双叶镶金簪子却不似京中手艺。
池佩儿心中一暖,是啊,那时的她用了母亲的姓氏去云庭荟赴宴,瑞王便用了这个名字与她相见。她跟家里吵起来时,倒是忘了给祖父提这一项,或许提了,他们便不会这般看待瑞王。“那四郎可会随我去见我祖父?”
瑞王俯视着她,她此时低着头,看不见他噙着嘲讽之意的笑。这姑娘真是天真又愚蠢,当初要娶池馨兰也不过是一封书信的事儿,池佩儿一无官身二无祖荫,却想他堂堂瑞王登门见她家中长辈?简直痴人说梦。他假意没听见:“嗯?这对枫叶簪倒是别致,何时买的,竟不见你戴过?”
池佩儿心中失落,此时提起又觉得突兀,只得忍着。“这是春节回外祖家时所得,外姑祖喜欢枫叶,故而打造了几副。”
瑞王摩挲着她养的细腻柔滑的脸蛋,指腹从她脖子游走至锁骨处,见上面已是一抹春色。轻纱覆盖之处更显旖旎暧昧,配合她身上的香气和屋里还飘着的香,竟让他有些燥热。他垂眼看进那双杏眼里,心道这是个比自己小了七年的姑娘,却很懂男人的心思。
今夜的京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城东郊外房屋少,夜风更是刺骨的冷。
池馨兰还趴在窗棂前,半个脑袋伸出去,又像缩着的。这身下是冷得盖了一层客店里的被子,头和脖子却尤其发烫,就靠着外头冷风吹凉了。
萧逸在她身后坐着,一眼便能瞧见她通红的耳廓和耳垂。池馨兰已经为人妇了,在男欢女爱的事始终是含蓄的,想来她已经是个十八岁的灵魂,还不曾想过有比自己更奔放的小姑娘呢。
那首的火热打完,什么气息也随着雨滴落入尘土了,含苞待放的花蕾终究是给不懂怜惜的摘了。这首萧逸搂着自家娘子在塌上相依而卧,许是四周静谧又下着雨,让人格外平静。他睡不着,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孙淼淼可是你故人?”
池馨兰心里漏拍一节,却还是面不改色:“不过是与她故友相识,二人投缘,觉得亲近罢了。”
萧逸大手在她背上轻抚,始终没说什么。他派人查过,孙淼淼与池馨兰不该有联系,跟云萝也没有关系,唯一能连上的便是魏家长女魏舒。此事说来也奇怪,孙淼淼当年嫁入定远侯府,夫妻不睦,有一日忽然去坟地发了一场疯,夫妻俩瞬间变得如胶似漆。
定远侯长孙王长风心系已故的魏兰,孙淼淼闹的是魏兰长姐的坟。按理说,两人应该吵起来,这么说来……萧逸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儿,意识下把人又抱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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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池佩儿起来时,瑞王已经不在身边。桌上留了一支白玉兰琉璃叶簪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夜半轻薄醒,心儿提来又惶恐,思及昨夜春宵度,恋恋不还休,此作别离心不舍,犹恐相逢是梦中。
瑞王此时从帷幕后出来,见尚赋在厅中等他,哼笑道:“来了?我道你舍不得那萧家小娘子,今日不来的。”
尚赋不慌不忙地起身作揖:“如何敢夺君子之美,那毕竟是殿下看中的人。”
瑞王坐下,让下人打了竹帘遮阳,靠着圈椅闲散地一坐:“还没问你怎么想的诗,跟那黄口小儿那般!”他又不是那出尝滋味的少年,哪来什么惶恐?何况比她娇贵或狐媚的女子还多了去了。
尚赋却笑:“女子向来好这华而不实的腻味儿,末将也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瑞王挑眉,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你说池馨兰与萧逸有了嫌隙?”
尚赋浅笑着让人把一盒珠宝呈上:“萧二郎不过一介武夫,如何也不会要那小娘子如何,但女人但凡有了飞上枝头的心思,自然不会瞧得上萧家那点祖荫和俸禄。听闻那日便是有人觉得送给萧二郎的东西寒酸了些,两方便吵起来了。”
瑞王翻着盒里的珍珠和金条,不以为意:“区区池家姑娘,野心倒不小。也罢,她担得起。”吩咐手下把东西拿下去,却将一份地图递给尚赋。“你要的胶州行军图,我找人拟了一份。”
尚赋接来摊开,眼中一亮,随即拜倒:“多谢瑞王殿下大恩!”
瑞王挥了挥手,厌烦地闭眼,一手半撑着脑袋:“我没这么好心,你也不必给我弄虚的。我就想知道你拿这份行军图干什么?”他又不是第一天结识尚赋,才不信他会为社稷着想要如何打压海寇。
果不其然,尚赋淡然地回了一句:“胶州是末将的地盘,如何能叫一个外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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