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2 更新時間:23-05-16 10:44
卻說薑家祖墳裏,季瀾川和謝白發現了奇怪的圓形木墩子,上麵還刻著詭異的黃皮子身穿人衣的神像,神秘中帶著幾分恐怖。
石殿中倒塌的泥像,就如普通寺廟中的城隍神灶形式相仿,兩廂都是些獸麵人身的勾引,通判,供桌後是指黃皮子精的泥塑,殿中保留著許多離奇的碑文圖形,圖形不外乎是些黃皮子成精吃人之類的可怕情形,而那些碑文記載大多是謝白他們難以理解的詭異內容。
謝白也沒想到在這薑家祖墳裏居然會看到這些離奇的東西,那深陷土石的石門,殿中雜亂無章的破敗情形,這些都說明以前此地一定發生過天崩一類的天災,才使得這座石砌的鬼祠埋在了地下,而薑家的人應該是毫不知情,在其上麵蓋了這座祖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薑家的人運氣才會不好,不僅大少爺遭遇綁架,薑家也差點就被土匪破門了。
傻子薑穎顯然非常害怕這些詭異的碑文圖形,根本不敢過來看,隻是蹲在一旁,雙手抱頭,不斷地念叨著什麼鬼衙門,什麼鬼差要來拉人等等不著邊際的話。
而後,他又看到圓木墩子旁邊一個落滿灰塵的石碗,碗中都是黑褐色的凝固物,這讓他想起了他媽媽,那位薑家老太太給他講的山鬼飲人血的傳說,叫嚷著一定是黃大仙故意把他們引來的,一個勁兒地去拉謝白,希望謝白能帶他離開這裏。
謝白和季瀾川自然是不會相信傻子的話,不過,季瀾川還想抓到那隻黃鼠狼,好剝了它的皮子賣錢,所以就和謝白不緊不慢地向著石殿伸出搜索過去。
這座石殿的縱身有限,後山牆依著山壁而建,嚴絲合縫,整座石殿隻有他們進來的石門是唯一的門戶,並沒有後門,石梁石磚的頂壁有幾處破損,呼呼地往下灌著冷風,上麵可能是山坡樹洞或者地窟窿一類的地方,但那縫隙都不到一掌寬,黃大仙也不可能從這裏鑽出去。
殿中有一尊傾倒著的泥像,就是黃大仙的神位,那泥人身穿長袍,與常人一般高矮,形象更加擬人,隻是獐頭鼠目,嘴邊留著幾根小胡子,還是很接近黃鼠狼的嘴臉,下麵修了石條台階,通往地下更深處。看來,那“黃大仙”一準是從這邊逃了下去,想尋求它老祖宗的保佑。
謝白看這地窖好生奇特,地窖扣子原本應該鋪著青磚,現在那些青磚都被撬開仍在了一旁,這顯然是一條密道極其隱蔽的入口,看來這被撬開的地窖,也許是某些盜墓賊掘開這地下古廟之人所為,這會不會是薑家的人,還是另外一夥盜墓賊呢?他們究竟想在這裏招什麼呢?
季瀾川和謝白一前一後握著燈籠和手電,傻子薑穎被他夾在了中間,渾身一直瑟瑟發抖,嘴裏嘮叨個不停。
他們一步步順著階梯往下走,這石頭階梯又陡又窄,裏麵又陰寒透骨,深不可測。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越往下走,空氣質量越差,燈籠裏的燭火由藍變綠,光亮忽強忽弱,映得人臉上罩了一層青光,就跟地獄裏的幽魂的臉色無異。
就在這時,謝白突然感覺台階的坡度越發陡峭,可身後的薑穎跟的太緊,樓梯又窄,收不住步子了,被他一拱也站不穩,好在走在最後的季瀾川一把撈住了謝白才沒摔個狗啃泥,但薑穎因為沒人保護,骨碌碌地就順著石梯滾下去了。
聽著他慘叫連連,謝白的心都跟著跌下去一般,大聲喊:“喂,你沒事吧……吧……吧……”喊到後麵,就是一連串的“吧”字的回音。
幸好石階已經到了盡頭,謝白料想薑穎應該不至於摔壞腦袋,在季瀾川小心地攙扶下,二人慢慢地順著石梯下去,這才看到薑穎頭下腳上,倒栽蔥一般地趴在泥地裏,唉喲唉喲地直叫喚。
謝白趕緊去把薑穎扶起來,沒想到薑穎又是“啊”的一聲驚叫,推開了謝白,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滿臉驚慌地指著他們的身後,大叫道:“鬼,鬼!吊死鬼……”
謝白一愣,下意識地回頭,就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回頭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身後竟有個晃晃悠悠的東西在擺來擺去,更高處有繩子摩擦著木頭,不斷地發出“吱紐,吱紐”的幹澀摩擦聲,借著自己和季瀾川手中的狼眼手電與燈籠繼續往上看去,竟然是一雙厚底的棉鞋,還有兩隻人的腳,再上邊是穿著棉褲的小腿肚子,褲腳還紮著,更上麵自然是人的軀幹和陰森森的,看不清麵貌的人臉了。
饒是謝白膽子再大,也是嚇得一激靈,後退了好幾步,縮到了季瀾川的身後。
估計,這裏也隻有季瀾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這會兒這人竟然也麵不改色,還拿狼眼手電上下照了照,聳了聳肩,“怕什麼,都死了幾十年的人了,不至於屍變的。”
謝白還是臉色煞白,煞白的。
“你還說,還說,那……那究竟是什麼人?”謝白顫抖著身子,縮在季瀾川的身後問。
“估計就是盜墓賊吧。”季瀾川說。
“難道不是薑家的人?”
“不太像,看他個子挺高的,挺魁梧的,身上還有個羅盤……”季瀾川說,“這人應該是盜門的人,主要是負責測風水的,尋方位的。”
謝白總算是不那麼害怕了:“就是像陳海棠那樣的人?”
季瀾川淡淡地說:“差不多吧。走,這裏也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
謝白卻沒有動,而是死死地盯著那具死屍後麵的一個燭台,那上麵有一點綠幽幽的燭火在燃燒著,微弱的亮光顯得又冷又清,加上這裏空氣中雜質太多,阻隔了光線的傳導,使得燭火看起來仿若鬼火一般,連一米見方的區域都照不到。
恍惚閃爍的燭光下,他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眼前就像突然被蒙了一層紗布一般,任憑他怎麼使勁睜眼,也看不清任何的東西,可那燭光在他眼中看來,變成了綠幽幽的一抹朦朧的亮光,在他麵前飄飄忽忽的,一會兒遠,一會兒近。
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太清楚,似乎有人在對他說著什麼,他不禁一愣,誰在說話?難道是季瀾川?
回頭一看,身邊也一片朦朧,他既看不清,也聽不真切,但人的本身有種潛意識,越是聽不清,就越想聽聽說的是什麼,於是,他伸著脖子想靠得更近一些。
身體移動的同時,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片寒意,隱隱地覺得這事情不太對,雖然還沒想出是哪兒出了問題,但眼前朦朦朧朧的燈影,卻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腦中一再警告著自己,可意識到燭火危險的那個念頭,卻完全壓不住內心想要靠近燭火的欲望,仍然不由自主地繼續往前挪動,已經距離那綠幽幽的燭光越發近了。
剛剛明明是能看清周圍的一切,而現在,他卻什麼也看不清了,更看不到季瀾川和傻子薑穎在何處了。
忽然,一隻手猛然拽住了他。
跟著,又是一聲槍響。
謝白一個激靈,渾身一抖,意識清醒了過來。
季瀾川正站在他的身側,而他的手正抓著一根粗麻繩往自己脖子上套著,嚇得立刻丟了麻繩,後退了好幾步,扭頭又一看,那傻子薑穎也是站在他身邊,眼睛直勾勾地扯著屋頂另一根垂下的麻繩打算上吊自殺。
再看地麵,臥著一隻頸子流著血的黃鼠狼,而那燭台上的火苗卻也不再是綠的了。
“我……我剛才怎麼了?”謝白心有餘悸地問。
“你中了這黃大仙的幻術。”季瀾川淡淡地說。
被槍聲一驚,薑穎也醒過神了,趕緊丟了繩子,跑向了季瀾川和謝白。
“幻術?黃鼠狼這麼厲害的嗎?”謝白暗暗吃驚。
他自忖自己的精神力很強,按理應該不會受影響的,卻沒想到還是著了那黃鼠狼的道兒!
“其實,也不是黃大仙的門道厲害,隻不過它會通過分泌一種特殊的氣味,給人產生一種催眠的作用。我把它打死了,自然這所謂的幻術也就解了。”
“那你怎麼沒受影響?”謝白不解地問。
季瀾川嗬嗬一笑,說:“當然是我百邪不侵咯!”
謝白翻了個白眼,“你就吹吧你。”
然後,謝白開始打量這地窖下麵的空間,發現這裏跟普通民居差不多,內部十分幹燥,有土灶,土台和火炕,一如尋常的東北人家,上頭還有幾道梁櫞,木頭上掛著無數粗麻繩拴的繩套,麻繩中都加了生絲銅線,時間久了也不會像普通麻繩般朽爛斷裂。
不計其數的絞索中,懸吊著四具男屍,屍體已經被地窖裏的冷風抽幹了,四個吊死鬼個個吐著舌頭瞪著眼睛,幹屍醬紫色的皮膚使得死亡後的表情更加駭人,由於絞繩吊頸的時間太久了,死者的脖頸已經被伸長了一大截。
薑穎被這一幕嚇壞了,在微弱的燭光,手電光和燈籠光的亮光中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吊死鬼,嚇得尖叫一聲,就狼奔鼠竄一樣逃向了門口……
而在景城,餘秋水從陳府出來,就發覺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冷笑了一聲,仍然漫不經心地往前走,不時逛到街邊的幾個攤位上,東瞅瞅西看看,然後,他拐進了一條小巷,不見了蹤影。
跟蹤他的人追到了小巷,卻不見了人影。
摸了摸腦袋,狐疑地四處觀望之際,驀然頭頂一陣風聲襲來。
那人的身手也算不錯,後退半步,雙手往前一架,擋住了對方掃來的鞭腿。
餘秋水身形穩穩落地,立刻與那人交起手來。
兩人都是打架的好手,誰也不肯率先認輸,但在餘秋水越來越猛的攻勢中,那人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餘秋水虛晃一招,接著,利用複雜多變的虎形拳兩招之內就將其製住。
“說,誰派你來的?”餘秋水的手扣住了對方的咽喉,厲聲問道。
“餘桑,久違了。”身後傳來一聲極為流利,淳厚的男子聲音。
那被餘秋水製住的男子卻是用的東瀛語,嘴裏罵罵咧咧,眼裏卻透著急切的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餘秋水身後的一個男人。
“東瀛人?”餘秋水警惕地盯著緩緩朝他而來的一個軍裝男子。
“你好,餘桑,鄙人今出川武人。”軍裝男子微笑道,“早聽聞餘桑是陳海棠先生的得意門生,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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