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6 更新時間:22-12-15 14:12
駱宴清故意問他,他們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舒南悶悶不樂的回,是打電話找駱宴清,他不在,自己就替他接了。
駱宴清見他不高興,沒有在接著問。
駱宴清和舒然剛下車去上禮,他二哥的電話就來了,舒南直接就給接了。
村裏裝電話的不少,裝電話要錢還要座機費,他媽舍不得,就找人五十買了個不知轉了幾手的手機。
手機他媽天天裝在身上,不讓他碰,就算讓他玩會,到不如說是讓他摸會。
五十塊的破手機裏麵能有什麼功能,電話不準他接更不準他打,說是接打都要掏錢的。
他這個年齡段的少年,誰有好東西都喜歡出來炫,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能在別人麵前炫的東西。
小時候他媽還讓他出去玩,在大點長的又漂亮,他媽就不讓他出去了,去哪都把他關在家裏,怕他跑有時候會弄根繩綁著。
他腦子不夠使,但不是傻。
學校的人欺負他,老師覺得他腦子不好使也忽略他,他爸打他,他媽也不關心他。
他天天盼他哥,盼舒然回來能把帶走,可他哥好像忘記了他,好幾年才回來一次,也沒說帶他走。
他的心思單純又複雜,那些人明明欺負他,他還渴望有朋友。明明那些人見他都叫他傻子,明明知道他們有時候叫他一起玩是為了捉弄他,他還是會偷偷的去。
駱宴清的手機讓他拿,坐的還是小汽車,他哥要帶他走,他高興壞了。
他接了駱宴清二哥的電話,知道是找駱宴清後,他說駱宴清是他哥。
駱宴雲說,他是駱宴清的哥。
駱宴清的哥就是他的哥,他二話不說就軟軟叫了聲哥,然後就開始了。開始顯擺,顯擺他坐在小汽車上玩手機,顯擺他哥專門來接他了。
顯擺了圈,就開始說那些欺負他的人,他叫他們傻子。又說他媽用繩捆著他,他沒幾下就解開了。
駱宴清不在,駱宴雲是打算掛電話的,可舒南說話的聲音軟呼呼尾音上揚還拖得很長,他沒有選擇掛,而是選擇聽。
舒南好不容易逮著個願意聽他說的,隻聽怎麼能行?
說了會就問駱宴雲,你是啞巴麼?
別的回不回這句得回,駱宴雲說不是,然後為了證明不是,變成他問,舒南答。
舒南說的時候,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換成他問,那問的都是重點,在得知舒南已經十七了,他在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能顯擺能說的全說完了,家裏的老底也交了,舒南想到玩遊戲,就把電話給掛了,跑去找駱宴清問手機裏的遊戲在哪。
顯擺的時候說他哥是專門來接他的,再次通話說他哥不是專門來接他的,他才會說那句,”我不想和你說了。”
“餓了?”駱宴清問他。
舒南點頭:“早餓了。”
“想吃什麼?”
“我不知道。”他連鎮上也很少去,不知道駱宴清說的市裏都有什麼好吃的。
到市裏,駱宴清帶他去了本市最好的酒店。
舒南看著菜單,目光在那道菜上停留的時間超過十秒,駱宴清必點。
負責點菜的服務員站在邊上不時提醒,好心的提醒點的不少了,駱宴清隻是淡淡示意知道了。
一大桌子菜,兩個人,放開肚子撐死也吃不完的。
駱宴清在外麵吃飯最多是七分飽,放下筷子好久見舒南還在不停的吃,便問:“飽了嗎?”
舒南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快撐死了,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多好吃的,這麼多如果不吃完那錢不是白給了。
駱宴清:“在好吃的東西,如果飽了就不要吃,吃多了身體會不舒。”
“那這麼多怎麼辦?”舒南看著一桌子的剩菜,發愁的苦著一張小臉。
駱宴清抽張紙遞給他:“擦擦嘴,會有人來收拾。”
“我,我們能帶走嗎?”舒南問他。
“晚上不回去了,帶走放哪裏?”
“不回去了啊!”
“嗯。”
“那我哥呢?”
“晚上去接他。”
“我也去,這些菜他們讓帶走嗎?”舒南還是不死心,眼巴巴的看著駱宴清。
“嗯。”
“我想帶走……帶走給我爸嚐嚐。”
“好。”駱宴清叫來服務員打包。
出了酒店,駱宴清開車帶他直接去市了醫院,舒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很多。
路上,駱宴清的電話響了,是他二哥來電,接通後,聽到是他。駱宴雲輕咳聲才問:“什麼時候回來。”
“兩三天。”
駱宴雲淡淡“嗯”聲,好像和他無話可說。
知哥莫若弟,手機遞給了舒南。
舒南接過,還順帶問了聲:“誰啊!是我哥麼?”
“是我。”駱宴雲在那邊說。
“噢!你怎麼又打,哥他開著車呢!”
“怎麼不叫哥?”駱宴雲問。
免提開著,駱宴清……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給人當哥了。
什麼時候,從舒南接的第一個電話開始,駱宴清當時又不在,舒南那是一口一個哥。
“哥。”舒南笑眯眯叫了聲,說:“我們現在去醫院。”
“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哥。”
駱宴清隻說去醫院,沒說是給誰看病。
駱宴清拿過手機,關了免提說:“帶他去醫院。”
“什麼病?”
“身上全是被打的傷。”駱宴清說的很輕。
“帶回來。”駱宴雲說:“帶回來,我可以養。”
“人家有親哥。”駱宴清笑了。
“他這樣,他哥養不了他。”駱宴雲認識舒然。
“才十七。”駱宴清提醒。
“還來得及。”兩個人如談生意一樣,一來一回過了好幾個會合。
“喜歡?”駱宴清問,自家人不必掩飾。
“說話好聽。”駱宴雲回。
駱宴清瞟了眼舒南,見他一直看著窗外,對市裏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鮮,沒有注意他們的對話。
“大十一歲。”這話說的有點紮心。
“讓他接電話。”駱宴雲要求。
駱宴清把手機遞到舒南麵前,舒南皺眉看著手機,手沒抬,他說:“怎麼又給我呀!”
駱宴清把手機放他腿上:“你不是說要買車麼。”
“你也信他說的,怎麼這麼傻啊!”他拿起手機抵著嘴巴撲噗笑了,說:“哎!你真事多。”
“舒南。”為了聽到他們的對話,駱宴清把免提打開才給的他。
“說”舒南有點不樂意了,覺得這人怎麼沒玩沒了。
“我叫駱宴雲。”
“我知道,你不是早就說過啦!”小尾音上揚。
駱宴清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他哥難道是聲控,還是方言聲控?
駱宴雲沉默,駱家的駱二少竟然被嫌棄了,任何場麵都遊刃有餘,無論對方什麼人,主導權永遠在他手上,這種情況還是生平第一次,生平第一次被人嫌棄。
駱宴清不尷尬,舒南不知道尷尬是什麼,尷尬的隻有駱宴雲。
駱宴清:“南南?”
舒南正瞧著外麵,聽到叫他,扭頭看著他:“哥。”
駱宴清身心愉悅:“你哥說你是村裏最好看的。”豈止是他們村,他是十裏八鄉都難得一見的漂亮孩子。
你哥肯定不是指駱宴雲,那得是舒然。
“我哥也好看,不過我老師說長得在好看也沒用,說我腦子不好使。”
“他是傻子。”駱宴清輕輕說。
駱宴雲在那邊輕咳了聲:“南南?”
“還沒掛呀!”舒南以為他掛了。
駱宴清……
有駱宴清在,駱宴雲有所顧忌不好發揮,默默的掛了電話。
舒然和劉曉玲跪在棺材兩邊,他們身後還跪了五個,其中兩個是他二舅家的兒子,另外三個是他三舅家的兩兒一女。
親戚也分遠近,遠的平時很少走動,但紅白大事基本都會到。
這會舒然和劉曉玲已經帶頭哭了四場了,隻要管事在院子裏叫一聲來親戚了,親戚從門口就開始嚎,舒然這邊也開始嚎。
幹什麼都有要氣氛,一個人難受的時候隻要情緒到位還能掉眼淚呢!真嚎假嚎的氣氛一到,情緒也就跟著上來了,那眼淚都是啪啪的往下掉。
連著哭了四場,舒然覺得這個還怪耗體力的,這親戚就不能都商量好一起來,一起來大家都跪著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這倒好,不是前後腳就是隔半個小時,真以為他們是開關啊!
都說大悲傷心,舒然以前不信,現在是親身體會。他哭,不用刻意醞釀,隻要想到他大舅去學校送錢離去的背影,他就想哭。
哭多了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反正很沉,腦子裏一片迷蒙,像是失重,什麼也想不了,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大舅躺在棺材裏,為他真哭的隻有他老婆和女兒,以及他一直掛念的舒然。後麵跪著的那五個,每次親戚來都低頭哭,但那是一滴淚都沒有往下掉。
舒然媽是真哭,哭得比任何人都傷心,可舒然明白她是借了個場地哭自己。
難過了哭,多麼簡單的事,小時候也許可以,人大了以後就會發現,你難過的時候連個能痛痛快快哭一場的地方都沒有。所以白事的時候,那些親戚哭聲震天,很大一部分都是哭自己,或者哭他們早已死去的至親。
哭也是需要天賦的,舒然四場哭下來,嗓子已經啞了,哭都沒本事,明天還指著他呢!
劉曉玲也啞了,她啞是從她回來就哭到了現在。
這會沒人,他和劉曉玲嘴裏都含著一片金嗓子喉寶。
人死的突然,墓是今天打,舒然還活著的兩個舅舅帶著打墓的人去了老劉家的祖墳,他的兩個舅媽在裏間幫親戚扯孝服。
“接親戚了。”管事的在外麵吆喝一聲。
舒然媽帶頭就開始嚎。
舒然和劉曉玲嘴巴裏含著金嗓子喉寶,兩個人是張嘴就開始嚎。頭起得有點猛,火盆的紙就沒斷過,屋子裏很嗆人。
高聲開場,低聲拉長,然後換氣,然後繼續高聲……
嘴裏有金嗓子喉寶,這時候已經化成了薄片,舒然和劉曉玲很有節奏的同時換氣,這金嗓子喉寶就直接糊氣管上了。
劇烈的咳嗽聲同時響起,兩個人連嗆帶憋的鼻涕眼淚橫飛,狠狠地捶了幾下胸口才把那金嗓子喉寶給吐了出來。
舒然媽嚎得正起勁見他倆這樣,給嚇一跳,連哭都忘了。
事發突然,但親戚已經來了,舒然和劉曉玲鼻涕都來不及擦,直接開始接著嚎,舒然媽緊接著就跟上。
親戚來了,沒有聽到哭聲在農村來說是不好的。他們哭,親戚也哭,不過親戚不是大聲的哭。
親戚來,他大舅媽們就得從裏間出來陪哭,哭一陳就要相互勸,然後在說說他死去的大舅命苦之類的話,再然後就看還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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