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9 更新時間:22-11-01 08:07
一盤盤佳肴被端上桌,賀遠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為難道,“阿嬸,這也太多了些……”
“這有什麼,你吃不下,剩下的留著我與淮司回鍋熱一熱晚上吃。”祝玉然搬出一個讓賀遠無法拒絕的理由,“這些可都是街坊們送來的食材做成,我若是隻做東家的不做西家的,你叫阿嬸如何交代啊?”
“阿嬸說的是,我吃便是。”賀遠遂不再推辭。
其實這些食物上並不附著靈氣,祝玉然雖然找王家的廚子學來了處理靈食的方法,卻無法做到保留靈氣。靈氣非得是修士才能操控,祝玉然沒有辦法是情理之中。
隻是此事就不必說出來掃興了,祝淮司那麼期待地望著他,別說是一桌子凡間食物,便是路邊的野草,賀遠都得強撐著吃下去。
“賀遠哥,如何?”祝淮司見賀遠夾了口金鱒魚肉,迫不及待問道。
“不錯,阿嬸手藝自是極好的,這魚鮮香味美,靈氣未失,便是王家廚子來了,也要道一聲自愧不如。”賀遠誇道。
“你這孩子,阿嬸的廚藝哪有那般好。”祝玉然被賀遠誇得不好意思,但麵上仍是顯露出些許得意之色。
“你喜歡就好。”祝淮司忙給賀遠夾菜,一邊夾一邊介紹道,“這些菜都是我與阿娘一同處理,金鱒魚魚鱗可難刮了,若不是阿娘將魚敲得暈死,我定抓不住它。”
“好好吃你的,瞎說什麼呢,說得你娘我像是海裏的夜叉怪似的凶狠,叫你賀遠哥如何看我?”祝玉然用筷尾敲敲祝淮司的鼻尖,“就你話多。”
祝淮司皺皺鼻子不再言語,三人安靜地吃飯。
飯後,祝玉然將街坊們送到她家的那些供奉,全都堆在賀遠麵前,要賀遠拿走。
就和吃飯時的說辭一樣,不能吃東家的東西,卻不肯要西家的東西,到時有人不敢怪罪賀遠,說不準心裏卻會想,是不是祝家那媒婆子幹脆不曾將他的供奉拿給賀遠看,所以才有賀遠不收一說。
這個罪過,祝家可不背。
“這也太多了些。”賀遠答應會統統帶走,但仍是忍不住感慨一句。
“你們仙長不都有那種、那種什麼來著?”祝玉然叉著腰撓撓頭,做了個揮衣袖的動作,“阿嬸不記得了,總之就是那個法術,隻要一揮袖子,東西就全裝起來了。你應該也有吧,還怕什麼東西多呀。”
“是啊賀遠哥,快變給我看看。”祝淮司滿臉期待。
“不是衣袖一揮施法變沒了,是納入了儲物袋中。”賀遠笑著解釋,隨後將一隻灰撲撲其貌不揚的布袋從腰間解下來,給祝家母子倆看,“這便是儲物袋,內裏有虛空,可裝萬物。”
眼前這隻灰撲撲的儲物袋隻有巴掌大小,裏麵卻能裝不少東西。不過賀遠說的裝萬物,也是誇張之詞。
儲物袋中虛空大小各有不同,對所裝物品也各有要求。虛空小的裝一院子東西有之,虛空大的甚至能裝下整座山。有的隻能裝死物,有的卻可以拿來裝活物。另外儲物介質也分袋、兜、戒指、球等多種類型,且有品階優良之分。
像賀遠手中這一隻,便是低階的下品儲物袋,更好的還有中階、高階,亦分別對應下品、中品、上品、極品,這幾種品質。
隻是對著凡人,不需要解釋那般詳細,因為儲物袋沒有靈氣不可催動,凡人用不了,所以賀遠也沒多講。他講的多了,叫祝淮司越發向往,定要惹得祝玉然不快。
“怎的是這般模樣,這還不抵阿嬸繡的荷包。”祝玉然對這連個圖樣都沒有的儲物袋失去興趣,“不如阿嬸給你秀一個好看的,你將那什麼虛空,挪到阿嬸繡的荷包中?”
“這……”賀遠為難了。儲物袋是特殊煉製,內裏虛空與這袋子同為一體,並不存在轉移虛空一說,祝玉然便是繡了隻頂好看的荷包,也無法替代他現有的這一隻。
確切說,這隻也不是賀遠所有,是他負責伺候的那位王家少爺王恒的。
王家子弟一出生便要測靈根,若是有靈根便就此留在王家結界內修行,若是無靈根的凡人便養在凡人間。因靈根一事並非如血脈那般繼承可得,有些人即便夫妻兩個都是修士,但生出的孩子卻不具備靈根,這種事也是常有。
王恒的情況也大抵是如此,雖他爹娘不過都是王家旁係的凡人,卻生出了具有靈根的王恒,那王恒測出靈根之日,便被王家年長修士帶走,進了結界,自此沒再出來過。
這隻荷包,便是因為王恒好奇賀遠常對他提起的凡人間的模樣,才借給賀遠。王恒希望賀遠用它帶些凡人間的東西回去,讓他開開眼界。
“怎麼了,難道是著急要走?”祝玉然見賀遠一時不說話,便猜測是不是賀遠怕她荷包繡的太久,耽誤回去修仙的日子。
她自以為了然,便寬慰賀遠道:“別怕,阿嬸這兒有現成的,前兩日閑來繡給淮司的,你先拿去,這臭小子的阿嬸改日再繡便是。”
“如此,便多謝阿嬸了。”賀遠收回思緒,沒有拒絕祝玉然的好意。
凡人間的食物有濁氣,吃多了還得消耗靈力將濁氣排出,但若是荷包這類把玩之物,於修行無礙,王恒少爺當會喜歡,他不妨帶回去給他。
“好,那你等著啊,阿嬸這就去拿。”祝玉然見賀遠答應,便快步回屋找荷包去了。
那頭祝淮司早就趁著賀遠發呆,將賀遠手上的儲物袋拿去翻開,可他左看右看,打開看翻過來看,都看不出這一隻儲物袋有什麼特別,那所謂虛空又在何處。
“這儲物袋是少爺借我的,你若是想要,等哥哥下次自己有了,便送你。”賀遠衝祝淮司伸出手掌。
他人之物不可亂要,祝淮司雖好奇,仍是乖乖將儲物袋還給賀遠,然後盯著賀遠,見他果真拿著儲物袋一掃,眼前這些街坊們送來的小山般的供奉,便全都不見了。
祝淮司好奇得緊,就著賀遠的手將那儲物袋輕輕捏了兩下,發現袋子沒有變大也沒有變鼓,仍舊與空著時一模一樣,扒開看向袋內,還是不見有物,當真是神奇。
“賀遠哥,能讓我試一次嗎?”祝淮司興奮得兩眼放光。
“此物需靈氣催動,你現在還不行。”賀遠搖頭。
“好吧……有朝一日……”祝淮司正要放出豪言壯語,眼見祝玉然從屋內出來,趕忙止住話頭。
“有朝一日什麼,說來我聽聽。”祝玉然走到近前便先擰了祝淮司的耳朵。
“誒誒誒,你聽我解釋啊娘!”祝淮司救回自己的耳朵,嗖地一下躲在了賀遠身後,“你不講理!我是想說,有朝一日,賀遠哥定能和他心上那位王家少爺,修成正果!”
“咳咳……”賀遠因祝淮司的話嗆到,臉上更是紅了一片,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卻也不曾開口反駁。
祝玉然瞧著稀奇,當了這麼多年媒婆,她一眼就看出,當祝淮司說起王家少爺及修成正果等字眼時,賀遠是真動了心思。那此事,就不是祝淮司為了找借口圓“有朝一日”的謊,臨時編出來與賀遠一同騙她的,如此,她便放心了。
她轉念又想,從賀遠回來算起,自家兒子不過與賀遠見了兩麵,竟已經給人家牽了一半的紅線,這小子還當真有吃這碗飯的天賦,便是天注定要出祝淮司這一個紅郎了。
“阿嬸……”賀遠被祝玉然盯得不自在,忙喚了她一聲。
“呦,瞧我,阿嬸不笑你,你如今也有十五了,要是沒去王家,阿嬸年初就給你說媒了。如今你能找到心儀之人,阿嬸替你高興。你呀,別管他王家少爺還是李家姑娘,阿嬸幹媒婆行當半輩子,看過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你別在乎那些虛名,真情才是最重要的。”
“嗯,謝謝阿嬸。”賀遠感動。
他還不曾告訴爹娘他喜歡上一個男子,這個男子還是他高攀不起的王家少爺,但在祝家,他已經收到了兩份祝福。不管王恒是否對他也有心意,至少他不會再妄自菲薄,他會坦然麵對自己的心。
“給,正好阿嬸這荷包繡的是並蒂蓮,你若是不嫌棄,就送給你心上人。隻可惜早不知道此事,不然阿嬸給你們繡一對兒。”
“已經很好了,謝謝阿嬸。”賀遠摸著荷包上細密的針腳,那並蒂蓮栩栩如生,很是喜慶。
“娘,你說這荷包原本是繡給我的?你給我繡並蒂蓮做什麼?”祝淮司湊上前,看了賀遠手中大紅的荷包一眼,不滿地質問道。
“你說做什麼,你也有一十三歲了,難道當真同娘親一樣一輩子不成親?”祝玉然對上祝淮司,便換上一副凶巴巴的麵孔,“我告訴你,你莫信那俗語,娘是女子,成了親不能再拋頭露麵,生意便做不成了,你娶了妻,照樣做你的紅郎。”
“可我並無心上人。”祝淮司嘟囔。
“沒有便找啊,娘這不是繡了並蒂蓮替你祈福嗎,難道你整日忙著別人的親事,你自己的姻緣就能主動送上門了?”祝玉然叉腰罵道,“臭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你自己不找,娘得給你找,我今日便再繡一隻鴛鴦戲水的荷包,你給我日日帶著。”
母子倆看瞅著就要吵起來,賀遠趕忙勸架,穩住了二人。
隨後他便要告辭離開,回趟家中與父母作別,今晚就要回去王家。
賀遠的事耽擱不得,祝玉然也不多說挽留的話,目送著他離開。祝淮司央求了娘親,讓他再送賀遠一程。祝玉然瞧著兩個小的依依不舍的模樣,心軟答應了,隻是囑咐祝淮司,她酉時熱飯,等祝淮司回來吃。
見祝玉然這般謹慎仔細的模樣,賀遠心下歎息,也不知他將那引氣入體的法子與龍芽草之事告訴祝淮司,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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