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0 更新時間：22-10-20 10:08
葉昊彬坐在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站著的那兩個人，歎了口氣說：“瞧，你家公子發話了。我看你們還是坐下一起吃吧！吃完了我好帶你們去看宅子啊！”
“就是，就是。你們這樣守著規矩，非要等我吃完了你們才吃，那我還要不要去看地方了！”
羽笙羽檸相視一看，隻好作罷。羽笙詢問葉昊彬是否吃過午飯，沒有的話可以一起吃一些，葉昊彬反而笑了，說自己吃過了。
我們三個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發笑，怕問了惹他懷疑，也不再勉強他。見他起身作揖，說自己在外麵等我們，我們也隻能依他。
羽檸叫來小二加了碗筷，我們三個人互相給對方夾菜。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你說的宅子在哪？”我們吃完飯，從客棧走出來。羽檸問著門口的葉昊彬。
“那是劉員外家的宅子，咱們不能直接就去宅子裏看。要先去劉員外家裏隻會劉員外一聲。”
我們在他的帶領下到了劉員外家。劉員外知道我們願意買他的宅子，很是高興。趕緊叫人備車帶我們去看。
“這宅子稍微小了點，不過幾位公子住，宅子太大了反而不安全。”劉員外引著我們走過小石橋。
“公子往這邊看，這宅子和鬧市街中間就隔了這一條小河。平日裏出門采買很是方便。又因為隔著這條小河，公子在這宅子裏坐著既不會被外麵的嘈雜聲攪擾到，也不會有人跡罕至那般的荒涼感。”
劉員外一邊走，一邊跟我說這宅子的好處。
“清韻山居？”我站在宅子門口，看著宅子上的匾額。
“這是這院子的名字。公子要是不喜歡，可以讓人換了。”劉員外殷勤的笑。“公子移步，咱們進去瞧瞧。”
跟著他進去，這宅子還真是不小。青石台階，綠柳周垂。院中甬路相銜。幾間屋舍都裏麵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精致的窗欞門楣。
從裏間房內又見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院中獨有一池泉水潺潺向院外流去。隻是這後院竟然是荒廢了模樣。
“這後院怎是這般模樣？”這跟前庭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公子有所不知。我當時是看上了這一眼清泉，我自己又喜清靜，才買下了這塊地。宅子剛修了一半，我家夫人不喜門口那條河，所以停工未在修葺。”
“那我們還要自己修宅子啊！”羽檸有些不樂意。
“公子不必擔心，這後院當年也是修了個大概的。公子要是真心喜歡，我這就著人來修繕。”
“你這泉水要怎麼修啊！難不成我們還要單獨給它修條路啊！”
“公子不必擔憂，這泉水是流至外麵那條小河的，我請工匠在這修個荷花池，從池底開鑿渠道，引流出去就是。”
“那你們要修多久啊？”
“快得很，快得很！三五日就好。”劉員外見羽檸鬆口要買，趕忙解釋，打圓場。
“那我們這三五日住哪裏啊！”
“不如這樣，我家小二與幾位公子年齡相仿，不如先暫住我家，也跟小兒做個伴。”
“不妥。”一直在旁邊站著不說話的葉昊彬突然冒了這麼一句出來。
“為何？”我轉過頭去問他。他看著我，眼神格外複雜。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讓你去嗎？”若生打斷了我的回憶。
“因為，他知道我是妖。”我歪了歪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地方靠著。
“那跟他不讓你去有什麼關係？”
“他以為我每天都要吃人，怕員外一家被我害死。”
“或許，他不是這樣想的呢？”若生的語氣裏有些失落。
“那還能怎麼想？難不成他是為了我好，才不讓我去的？”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沒想過他是真為你好嗎？”
“他怎麼可能是為了我好。他心裏，巴不得我死。”
“沒有。”
“什麼？”我沒聽清若生在說什麼，隻能再問一次。
“我說，他沒有巴不得你死。”若生看起來有些害怕。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的？”我站起來，仰著頭看他。
“我，不知道。”若生麵色僵硬，衝我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我猜的。”
我歎了口氣。是啊，他一個小孩子，不管什麼事肯定都是往好處想的。他怎麼會知道葉昊彬有多恨我。
“因為他的阻攔，我們隻好交了一部分錢給劉員外，讓他抓緊時間修，我們也還是在客棧裏住著。”我又趴下，腦袋伏在他的枕頭上。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從枕頭裏飄出來。
“你喜歡茉莉花？”我聞著那花香問他。
“喜歡的。茉莉淡雅。茉莉，莫離。”
“你個小崽子，知道什麼離不離的？”
“當然知道，我就不想跟你分開。”若生在我身邊躺下。“後來呢？發生了什麼？”
“後來，宅子修好了，我帶著羽笙和羽檸搬了進去。他也很熱情的來幫忙。”我繼續給他說著我的故事。
“小哥，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啊？”羽檸在打掃房間，看葉昊彬滿頭大汗的從外麵搬著椅子進來，實在按壓不住心裏的疑問。
“我和你們算是有緣，在道觀能遇到，在這又遇到。何況你們幾個看起來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搬這些東西啊？”
“我們可以花錢請人搬的。”羽檸說話有些不留情麵。
“我，沒想到這一點。”他放下東西撓了撓頭“你們要是不需要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別走，別走。他跟你開玩笑呢！”羽笙趕忙拉住他。
“羽檸，不許胡說。人家是好心。快去倒茶來。”羽笙訓斥羽檸。
羽檸衝他做了個鬼臉，轉身倒茶去了。
“公子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他接過羽檸遞過來的茶水，淺淺的喝了一口。
“我看也差不多了，公子也辛苦了。歇歇吧！”羽笙環顧四周，也都添置的差不多了。
“今日怎的未見你家公子？”
“公子在後院呢。員外在牆邊種了一些翠竹，公子不太喜歡。正琢磨怎麼改呢。”
“哦，能帶我去看看嗎？”
“當然。羽檸，帶公子去吧！”
羽檸應聲，領著葉昊彬走進後院。我正坐在青石台階上手托著腮，看著那些竹子發呆。
“公子在煩惱些什麼？”
我聞聲回頭，見葉昊彬站在荷花池邊上，夏日的陽光日流水般燦爛流動。
他看我的眼神如風般和煦，但他的眸底仿佛隔著一層縹緲的雲霧，令人望不進他的心裏。
“我隻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有些無聊。你呢？今天休沐嗎？”
“是，所以來看看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哦，那勞煩你了。你是在布莊染布的工人嗎？”
“不是。我是賬房先生。公子怎會有此一問？”他走到我身邊坐下。
“我看你身上有些書生氣息，所以問問。”
“我讀過些書，也中過秀才。隻是上京趕考花費太大，也就罷了。”
“哦。這樣啊。”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隻能胡亂搭話。
“怎的了？”他有些疑惑。
“你們不都說凡事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嗎？你就因為沒錢了，所以就不讀書了？”
“是啊。”他很老實的回答我。“我自幼喪母，父親續弦後，繼母生了個兒子，自然凡事都要緊著弟弟來的。我也不想讓父親為難，隻好作罷。”
“你那繼母不太懂事。”我有些生氣。
“為何？”
“若你考取功名，豈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到時候他兒子的前程也是能有所指望的。這般待你不公，你父親也不說說？”我學著話本上看來的話說。讓我自己更像一個人。
“是我自己願意這樣的。我不願讓父親為了我，夫妻不和睦。”
“那你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母親？”他重複著我的話。
我提起他的母親，他眼中的霧氣更濃了，眼底還略過一絲恨意。
“母親，是病逝的。當時父親不在家中，我沒能請到郎中。”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你傷心的。”我天真的以為他那抹恨意是因為他的父親。
“無妨。都過去了。”他歎了口氣。
“公子，進屋聊吧！這日頭越發毒了，仔細中了暑氣。”羽笙在廊下喊我，手裏不知道端著什麼。
我有些不習慣他們兄弟二人叫我公子，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是在叫我。連忙應聲，叫著葉昊彬一起進屋。
“這是我和羽檸新學的楊梅湯，公子嚐嚐合不合口味。”羽笙在我麵前放下一個碗。
碗中糖水是暗紅色的，還有幾個圓圓的，紅紅的果子。這應該是就是羽笙說的楊梅了。我端起碗來用勺子舀著嚐了嚐，酸甜可口。我毫不吝嗇的誇獎他們兄弟二人。
“公子既然在這住下，可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覺得老在家裏閑著也不是個事兒，想找點什麼營生，不知道做什麼好。”
“公子不必著急，等家裏安頓好了，多出來走走，看看有什麼是公子在老家有的，這裏沒有的，就可以考慮在這做這種營生。”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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