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4 更新時間:22-10-17 03:35
如果是一天前,哪怕不是一天,是早個幾個時辰,他家小幺兒跑過來跟他說,他以後不再見複荊州,也不願意喜歡他了,李辰君想,他會很高興的。
不僅高興,他還會誇他做的好,想開了也好,也會好好地開導他。
可如今這個局麵,李時安說這一句話,李辰君當下就不淡定了。
他起身,朝著李時安走過來,低頭看著他:“告訴阿父,複荊州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對,”李長安亦正色:“幺兒,前天晚上,阿父阿兄反複地問你,是真的想要嫁給複荊州嗎?你記得你當時怎麼回答的嗎?”
李時安垂眼。
“你說的是無論如何,這輩子一定是非他不娶,這娶是娶不成了,嫁也可以,如今,阿父阿兄上朝同你求來了一紙婚書,你倒好,說不喜歡了……”
“何為不喜歡?”李長安眉頭鎖的死緊:“是今天生氣不見麵了?亦或是往後不再有交集?再者是這婚也不要了?”
“李長安!”李辰君沉聲:“時安小不懂事,你大他五個年歲還不懂事?”
李長安整張臉都嚴肅了起來,“阿父,我自然是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這個大道理,可幺兒懂嗎?”
“……”李時安一時語塞。
“幺兒有多喜歡複荊州我們是看在眼裏的。以前幺兒未婚配,要怎麼折騰沒關係,可如今他定了親,親事又不是兒戲,哪能說不喜歡、不要、不接觸,便是可以的。”
“況且,幺兒喜歡複荊州那不是一個兩個人知道的事,是整個京城啊,幺兒當初放話,京城上下,不論男女,不論貴賤,誰人敢嫁與複荊州,他必叫那人吃不了兜子走,敗壞的不僅僅是幺兒的名聲,還有複荊州的。”
“……”李時安一滯,確實是這樣,前世他喜歡複荊州喜歡的很,可礙於自己是男子的身份,複荊州俊美異常,即便是棄子的身份,可到底是聖上的親子,還是已封的王爺,有顏有身份,他深怕自己還未成功複荊州就被人搶了,於是對外放出話,“誰人敢嫁給複荊州,就是跟他李時安作對。”
他想,稍微有點腦的,應該都明白,得罪了他李時安,其實也就是得罪了整個李家,他就不信,這些不要命的敢上前。
至少不能當著他的麵上前追複荊州。
事實也確實如此,至少當著他的麵,基本沒人敢。
他垂著眼,有些心虛:“阿兄說的,確實是我做的,可當時是我不懂事,阿父,阿兄,我現在懂事了,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強來……”
“你是真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李長安揉了揉眉頭。
倒是李辰君,除了一開始的震驚,現在倒是很鎮定,他看著他麵前的小兒子,眼裏的探究,都是沒有掩藏的懷疑。
說實在話,他家小兒子在追複荊州這一條路上從來都不太平,更是沒少受氣,用熱臉貼冷屁股來形容他家小幺兒的單戀完全是可以。
他家小兒子這樣的情緒也不是第一次,有些時候被回絕,心裏難過,回來指天指地,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理複荊州,要是再喜歡他便不是人,是那不會說話的畜生,是豬是狗,等等等……
一開始,李辰君聽到這些,挺欣慰的,想著他家小幺兒終於是迷途知返,知道自己錯了,可也僅僅是一開始……
就在李辰君滿懷期待想著這下估計是沒戲了,他家小幺兒隔天仍舊精神抖擻,殺的就往離王府去了。
久了,他便知道,這些所謂的指天指地,不過是他家小幺兒的一時氣話。
當然,那會兒自己聽到這些也是怨複荊州的,可如今他清楚複荊州也並非像表麵那般對他家小幺兒毫無意,看著他家小幺兒這般,忍不住道:“幺兒,你阿兄說的對,你是真的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李時安眼裏有些迷茫。
李辰君無奈:“你現在說這話是清楚你這樁婚姻,是阿父跟你阿兄上殿前求來的嗎?”
“阿兄希望你今日所說是出自真心,不會再變卦方可做這個決定,”李長安先於李時安回答之前道:“幺兒你以前沒有婚約,可以作天作地,可如今不一樣,你是有婚約之人,還是皇上的親子,將來你會是離王府的另一位主子,主子若是行為不端,又何來震懾下人,”
“李長安!”李辰君扭過頭瞪向自己老大。
“阿父,兒子知道你心疼小幺兒,”李長安皺眉,“更清楚兒子此刻說的話不好聽,可阿父看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幺兒以後進了王府,他就不僅僅是我們李家小三少,更不是閑散逍遙的靖武侯了,他是離王府的王妃,是複荊州的伴侶,他將來行使的是離王府女主人的權利,若是幺兒沒有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他能清楚將來自己的責任麼?”
李時安一愣,猛地清醒。
對了,他一直想著今生不想重蹈覆轍,想的都是跟複荊州不再有交集,卻忘了他這一次醒來的時機,他已然跟複荊州有約,這婚約還是聖旨下達,他若是不想要了,便是違抗聖明,他衝動了,沒想到後果。
此刻解除婚約,並不是明智之舉,說不定還會給李家帶來災難。
他這樣的行為,太孩子氣了。
想要達到目的的決定,不應該是在這裏。
許是他太久沒回答了,李辰君平日本就寶貝自己小兒子,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看他這樣表情,委屈巴巴的,一雙淩厲的狐狸眼,可憐兮兮,瞬間到嘴的狠話就變成了:“幺兒,雖然你阿兄說了那麼多,但是你要記住,你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左右你要是看不上複荊州,咱們……”
“阿父……”李時安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恢複往日的笑容:“我方才不過是跟阿父和阿兄開玩笑呢,是荊州惹我生氣了,你也知道,幺兒就是這樣的性子,生了氣,就想著舍棄,這不……任性了……”
“額……”
他太乖了,李長安忍不住反省起方才自己說的話。
“幺兒,我是想的比較多,可這婚約就如同阿父說的,實在不喜歡,就退了吧……”李長安坐在桌邊,扇柄輕點桌麵。
“不行,不行,”李時安表現出無比急切地模樣:“阿兄,我方才是真的生氣說了開玩笑的話,”
李長安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真的,”李時安看著李長安無比認真:“你想啊,我平日對著荊州生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這是沒適應身份,生氣起來就想著跟他撇清關係,卻忘了如今跟以往不一樣,若是撇清了,荊州可能就不是我的了,”
“所以呢?”
“所以收回我方才的話,”李時安看了看李辰君,又轉向李長安,道:“我跟複荊州,絕對不能撇清關係!”
他說完,又指天指地認真地發誓了一番,李辰君才將信將疑地沒再問什麼。
他交代了李時安幾句,想叫李長安走的時候,李長安說他何幺弟還有話要說,李辰君也沒有說什麼,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昨夜一宿未眠,確實需要養養身子,便讓李長安陪陪李時安後,就匆匆離開了。
李時安本想著說叫李辰君趕緊將李長安一並帶走,他阿兄擺明著有很多話要問他。
可直到他阿父走後,他家阿兄就一直看著他,也不說話,看得他心裏有些發毛。
這種狀態持續了約莫一刻有餘,李時安撐不住,還是先開口道:“阿兄,你有話問我?”
“阿父走了,你也別再演戲給我看,”李長安看著他,要去拿水壺,李時安接了過來,為他倒了杯水。
李長安盯著他,嚴肅道:“我不是阿父,被你三言兩語給糊弄住了,老實告訴阿兄,若不是明淵欺負了你,那你們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哪有什麼事啊,”李時安勉強地勾了勾嘴角:“阿兄也知道,一向都是我追的複荊州,隻要我不惹事,基本上荊州是不會找我事的,所以我們二人之間,我說沒事,便是沒事。”
“逞強。”李長安下了個結論後起身。
他目光深沉,圍繞自己幺弟繞了一圈,帶著打量的目光,看得李時安心裏很是不自在,他說:“阿兄,真的沒什麼。”
“不對。”
“什麼不對?”李時安扯了扯嘴角。
“態度不對。”李長安一怔見血。
李時安差點沒繃住。
“以往隻要談論明淵,你都是驕傲的,開心的,快樂的。即便他惹你生氣了,你也是生氣的,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跟他斷一幹二淨,可又放不開的糾結樣,可如今瞧瞧你……”
“什麼?”
“你的眼裏寫著怨,你的臉上甚至都沒有掩飾都住恨,你對荊州不像以往那般喜歡,”李長安無比犀利:“你是真的想跟他一刀兩斷,撇清關係!!!”
李時安:“……阿兄,我從來都不恨他。”
李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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