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34 更新時間:22-10-17 03:57
外頭下著雨,夜冷清清。
李時安獨自一人出來,走得急,腳丫都是光著的。
秋雨很涼,落在身上,很冷。
他有些分不清這裏是現實還是夢境,他伸出手,秋雨落在他的掌心,蕩出了個圈,落在地上,滴答一聲……
他捏了捏臉,摸了摸腰,皆是疼的。
此刻他終確信,自己至少是沒有死的。
他顧不得疼痛,迫切地想要見到自己的阿父,見到自己的阿兄,想回到李府,想看到門前的大獅子,還有巍峨的大門,那裏有守候在大門等候他的父親。
他阿爹走了,他的父親,總是一身青衣,每當在落雨的日子,他出去了,他便會執著油紙傘,一頭白發,卻童顏俊美,看到他會笑眯眯,慈愛地朝他招手,喚一聲:“幺兒,過來。”
王府同李府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隻有幾裏的距離,路很寬,街的兩旁開著店鋪。
雖然已是清晨,可到底是入了秋,天色尚黑,又下著雨,路上行人並不多,偶有幾個是早起做買賣的,沒有那麼精細,來往的那麼幾個,行走皆是以袖當傘跑開,倒是顯得他不那麼另類。
身子極其不適,隻稍動動,就能明顯感覺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
方才不想在複荊州麵前示弱,他強撐著。
如今泄了力,全身就像被抽幹了似的,連著嗓子都痛得很難受,隻稍微微發音,又嘶又啞,牽扯著神經。
這一道一道似乎都在告訴李時安,昨夜他是經曆了什麼樣的事情,太用力了,深深地刻在他的記憶裏,半點不給他抵賴的機會。
他思緒如麻,怎樣都理不清。
他之前經曆的到底是做了一場夢?還是真的經曆重生?
如果是夢為何那樣真實?如果是重生他又為何要到複荊州身邊?來到事情無可挽回的那一夜。
訂了婚尚且有機會了可以悔婚,這把人睡了,他可以說他是吃虧的一人麼?
他頭痛欲裂,邊走邊安慰自己,睡了複荊州那樣的絕世美人,哪怕清白沒了,那也不吃虧。
他不知道今後要怎麼走,怎麼做,又想要什麼樣的一個結果。
也不知是身體不適,還是其它什麼原因,想多了,人也跟著茫然了起來。
不知何時,身上的雨滴停了下來。
他停下腳步,抬眼,頭頂是一把油紙傘,有人站在他的身邊,穿著一席紫衣。
來人是沈洛寒,腰上別著一把玉笛,他來自南疆,身邊跟著一徒弟。
如果他的記憶是他曾經經曆過的,那麼前世的沈洛寒是被人追殺,被他父親路過所救,醒了後便失了記憶,之後便留在了李府。
他父親根據他身上穿的衣服,和他唯一記得的這麼一個名字,派人調查,猜測沈洛寒可能是南疆聖教遭人暗算的大祭司。
可沈洛寒失了記憶,而且傳聞中的大祭司手段狠辣,很有城府,似乎也不像沈洛寒這般有書生氣……
種種種種,無從查證,加上那會兒他重傷在身,又飽讀詩書,待人也真誠,他父親惜才,便將人留在了李府。
也是擋不住他才氣,後麵參加了秋考,竟叫他高中。
入朝當了一段的官,還當了他的師傅。
“師傅。”李時安收起疲憊,看向沈洛寒,臉上帶著笑。
沈洛寒眉眼溫和,朝他點了點頭。
“師傅怎麼這麼早出來?”
“今早剛回的京城,去了李府,見著大人執著傘在門口候著,身後跟著你身邊那兩個伺候的小奴,方知你昨夜並未在府內,大人同我道你最晚今早便回,我想著閑來無事,便當散步,正好遇到了你。”
其實昨日他訂婚,沈洛寒本該在京城的,可是前幾日他有事,臨時出了京,回來的正好錯過了他的訂婚。
他這番解釋,李時安覺得也說的通,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並沒有看向沈洛寒的方向,因而沒有發現沈洛寒那看到他被雨淋濕的衣衫過後,露出的雪白脖頸眼神明顯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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