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5 更新時間:22-10-30 21:11
黑霧散去,露出趴在地上快沒有了呼吸的李達,還有單膝跪地一幅認罪姿態的柳安,高宇瞬間明白了,哼笑一聲,也不再假裝遮掩,隻是拍掌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如初你還有這般手段,靈獸山一山之主加上風玄門一家家主都敗在你們手裏,你倒是早說呀,早知你這般能耐,管青蘿又何必死呢。”
“公子若是早知道,恐怕我也活不到現在了吧。”夏如初說:“八年前,青蘿姐剛在帝都聲名鵲起,公子就做好了準備,命方悅在滄州暗中教養了錦地姑娘,又以綠兒要挾方悅為您辦事多年,這般籌謀,小人可不敢得您賞識。”
高宇饒有興致,“哦?你連這都知道。不過你可知道,管青蘿和方悅的命本來就是我的,若不是我,管青蘿早死在山賊窩裏,方悅也不過是個壞了事的陪酒女,得被丟進護院房裏充個玩意兒。我讓她們好吃好喝、風風光光活了這麼多年,可她們卻背叛了我,我收回她們的命,倒還成我的不是了?”
“天下真有這麼多巧合?公子也不是那喜歡救人於危難之中的人呐。小人是不是可以鬥膽猜測,青蘿姐一家遭遇山賊和方悅無故受孕,都有公子的手筆在內呢?”
高宇笑容更甚,眼中的凶狠卻是藏不住了。
夏如初毫不在意,繼續說道:“若按這般推算,公子在十六七年前便開始籌謀布局,當時公子才不過十歲,小人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不過說來也巧,十七年前,六皇子得聖眷,封菱王,賞金龍袍,享百萬金之俸,想必眼紅者無數吧。可公子身為太尉之子,要說眼紅也輪不到您來記仇,莫不是因為大皇子?公子與大皇子師出同門,想必是情同手足吧。”
大皇子三個字讓高宇的笑容刹那間崩裂,整個人陰氣沉沉。
帝王近三十年來癡迷煉丹,常年服用丹藥,菱王得他偏愛,正是因為自他服藥以來,這是他唯一所出,帝王堅信,這個兒子,實乃是天命所歸。可菱王出生之時,大皇子在朝中根基早已穩固,太子之位分明是其囊中之物,如今就因為這個最小的弟弟,唾手可得的帝位竟成了水中月霧裏花了。
“如初,過剛易折。”高宇冰冷道:“你要的不過是為管青蘿討回公道,我將方悅和她那丫頭的命都抵給了你,李斐和何尚的命,你也可以拿去。”
李斐便是李管事,夏如初知道這裏頭有他從中作梗,但倒是沒想到,這人竟也是高宇的人。想來,那凝香樓背後的主人,不是高宇更不是高家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大皇子了,不然今天等在這裏的,除了高宇,還該有太尉大人。
高宇注意到夏如初的眼神變了,犀利而清澈,他縱橫官場和江湖十數年,再熟悉不過,那是洞悉了真相的眼神。此事非同小可,牽涉甚多,決不能留這二人性命!隻是這二人身手了得,當下隻能自退一步,殺人之事自當從長計議。
高宇以為,夏如初雖看重管青蘿,但更是個識時務的人,既然現在全然明白了,自然知道以卵擊石不過是自取滅亡的道理。
擺在夏如初麵前的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溝壑,潛龍臥底,在幽深的水麵之下靜靜蟄伏,他若執意要趟這攤渾水,那便會被巨龍拽入深淵,身死神滅,化為泡影。
但高宇又哪裏知道,於雪狼一族,誓言遠重於性命。
“我若執意要追究到底呢?!”夏如初擲地有聲道。
高宇一愣,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是想要殺了我?莫說是我,就算是你腳邊那個人,今日要是死了,你們三個,一個也活不了。”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紀仲春開了口。
“你想多了,我們不殺生。”
這一說,連夏如初都蒙了,和其他人一起看向紀仲春。
哪知這廝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客座上,正悠閑地拿著筷子挑菜吃,一點沒有生死關頭的緊迫感。
這副模樣落在夏如初眼裏是潑皮無賴,可落在高宇眼裏,卻充滿了蔑視。
“紀兄此話又是何意呢?”高宇問。
紀仲春抬起筷子指了指高宇腳邊的錦地,眉梢上揚道:“那就要看這位婆婆是什麼個意思了。”
婆婆?
錦地臉皮扭曲了一下,似乎很迷茫地傻問道:“先,先生說的可是我?”
紀仲春戲謔道:“這屋子裏就你擔得起婆婆二字了,我當然說的是你呀。”
錦地無措地抬頭看進高宇的眼中,像是在尋求依靠,“公子,錦兒不知道這位先生在說什麼呀!”
高宇隻覺眼前蒙了一層薄薄的白霧,腦子也漸漸失去了思考,忽然,一道金光閃過,刺痛了他的雙眼,激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誒誒誒,別不害臊啊,我們這還看著呢,你就使上迷魂術了。”紀仲春雙指撚著一根紅絲,絲線另一頭,被錦地纖長的指甲緊緊掐住。
高宇眼中厲光閃過,抬腳踢向錦地的麵門。
錦地臨空一掌,打在高宇的腿骨,順勢飛身而起,長袖一掃,將主桌上的杯盤珍饈一起掃到地上,摔了一地。
高宇被這一掌擊倒在長塌上,那小腿的布料被掌力催碎,連同裏頭藏著的護腿金甲也碎成了無數細塊。
他驚出一身冷汗,若沒有這護腿金甲,那碎的可就是他的一條腿了!
夏如初沒料到錦地還有這般身手,轉眼看向翩然落地的女子,隻見方才還溫柔如水的臉此刻卻寫滿了戾氣,那雙微微上挑的眼中盡是殺意,陰狠的目光直直對準了紀仲春,似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
此時,柳安也瞬間移到了高宇身前,握著黑傘傘柄一甩,抽出一把雪亮的寶劍,寶劍劃破虛空,嚶嚶作響。
“你究竟是誰!”高宇喝問道。
錦地溫柔嫵媚地一笑,“公子,小女是錦地呀。”
紀仲春收回絲線,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婆婆,人家才三十不到,正值大好年華,你幾百歲的妖了,跟小孩子撒什麼嬌啊。不嫌難看嗎?”
“你給我閉嘴!誰準你這麼叫我的!”錦地氣急敗壞地指著夏如初。
“妖?不可能!”柳安難以置信,“李達精通妖獸之術,若是妖,他早就發現了。”
“在來帝都之前,錦地或許還是原來那個錦地。”紀仲春一語道破。
錦地不再偽裝,露出原本的陰狠來,麵容扭曲,聲音也改變了,不似之前那般嬌柔,卻如風鈴般悅耳,“你既然一早就看出來了,為何不告訴他。”
錦地口中的這個他,卻沒有理會這些話。錦地這真實的嗓音他聽過無數遍,絕不會錯。
“你是雲鶯?!”
“嗬嗬。”錦地捂嘴輕笑,“小石頭,到不枉費姐姐疼你一場。”
“雲鶯?雲鶯不是死了嗎!”高宇氣得額邊青筋暴起,今夜突變太多,超乎他所有預料,怎能讓他平靜。
錦地勾起一抹陰森恐怖的笑,摸著自己的脖子說:“是呀,公子,李管事粗手笨腳的,不過是劃破個脖子的事兒都幹得那麼不利索,割得我好疼呀。”
“這麼多年,跟在姐姐身邊的,一直都是你?”夏如初沉聲問道。
錦地還未回答,紀仲春便說:“應該不是,雖然她老妖婆一個,但要附在凡人身上,不超三日,被附體之人便會魂飛魄散,之後縱使有丹藥撐著,肉身也會隨時間腐壞,死撐個一年半載便是極限了。”
夏如初恍惚間想起了什麼,“那一夜在冰河上的妖風,是你!”
“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弟弟。”錦地妖冶的笑容忽然變成了滿臉猙獰,“你倒是運氣真好,那一夜若不是他在,我早要了你的命,也就省下之後這許多功夫了。我本想借著這個肉身在凝香樓裏將你殺了,可他卻將九頭蛇麵也給了你,害我無法下手。”
“還有這一群廢物,竟然都沒能殺得了你!”錦地越說越激動,纖長的手指嗖然變成了鬼爪一般,猩紅的指尖泛著不祥黑氣。
夏如初怔怔地看向紀仲春,紀仲春卻隻是歪頭笑笑,對他說:“你看,當時送你個定情信物,你還死活不要,跟我生氣。要是別的妖也就算了,你不是最討厭臭老鼠麼。”
紀仲春指指錦地,“喏,老鼠婆婆。”
夏如初頓時皺起了眉頭。
比他更反胃的是躺在長塌上的高宇,想到連著幾日與自己翻雲覆雨的竟然是隻活了幾百年的老鼠妖婆子,他臉都鐵青了。
錦地怎會錯過幾人的表情,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紀仲春正戳到她的痛處,頓時妖氣四散,利爪掏心之勢直奔紀仲春而去。
紀仲春窺準機會,側身與錦地錯身而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猛拉向自己反身一摔,想將錦地撂倒在地。
錦地飛身越過紀仲春的頭頂,卻沒有頹然倒地,而是腳尖臨空輕點,裙擺飛揚劃出一道弧線,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並在紀仲春還未轉身的瞬間,反手對準紀仲春的後心窩就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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